加更(第四更)
地下實驗區。
被爆頭后的小蘿莉并沒有變得狂暴。在被炸碎的腦袋還原后她只是安靜地抱膝坐下,一臉委屈地含淚默默看著玻璃另一側的甄澄。
那乖巧的小模樣惹人心疼,絲毫無法聯想到她是個可以一口咬掉常人腦袋的怪物。
開槍的保安退出房間,后面緊跟著便有穿著清潔工制服的員工進屋去擦拭玻璃清理血跡。
值得注意的是,房間內的其余小孩在見到同伴被爆頭后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一個個比墻外的甄大小姐還要淡定。對他們而言,遭到槍擊恐怕和尋常小孩子被脾氣不好的家長扇個耳光一樣尋常。
甄澄不動聲色地微微蹙眉,嘆了口氣向安畢斯問道:“所以呢?你證明了自己制造出來一群刀槍不入的小孩子。嗯,他們的戰斗力似乎也非常夸張,我進門時還遇到了一個逃出來的。但你想說憑借他們就能夠壓服三大家族的超凡者?”
甄澄對這位安畢斯叔叔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早些年在家族會議上,父親曾將此人評價為“缺乏心機的野心家”,甄澄對此深以為然。
毋庸置疑,安畢斯有著很強的個人能力。二十年前在甄澄尚未出生的時候,這位就已經嶄露頭角,曾一度被認為力壓三大家族年青一代的天才。
此人有著伯樂之才,如今斯提克斯項目研究團隊的骨干幾乎全都是他憑借一己之力所收服的。年輕時這家伙也曾經完全不借助家族力量創造過幾個商業奇跡。
唯一的缺點就是…或許是年少成名,或許是斯卡瑞家族風尚,這貨骨子里把所有人都當成自己的競爭對手,還偏偏絲毫不懂得掩飾自身的野望,甚至在圈子里弄到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
換句話說,斯卡瑞家的老東西們決定把有關兵器研究之類的事情交給這貨打理時,不可能不多留個心眼。
可惜安畢斯或許真的太過高傲,即便在偵探游戲中受到長輩提點,也仍舊對甄澄缺乏了解。他的眼里只看到甄氏家族不擇手段逼迫甄澄繼位,只要把她綁上戰車就可以得到最強有力的助力。
卻從未想過,一個為了拒絕繼承權力而不惜和家族翻臉的女孩,你指望以地位誘餌拉她入伙稱霸世界?
“原來十三小姐已經見到了他們的戰力,那倒是省去了演示。不過鄙人在你眼中竟然如此愚魯,還真是令人心痛。依靠武力壓服三大家族?那種事情怎么可能。
你也看到了,這些孩子只不過是獲得了類似特定某種超凡之道的力量而已,并非完全聽從指令的兵器。即便忒提斯可以高效量產他們又有什么意義?無非是為世界帶來些毫無意義的混亂而已。
三大家族是不可能被壓服的,但利益卻可以讓人心悅誠服。十三小姐,你可知道讓這些小家伙異變的永生之水,其本質是什么?”
終于說到關鍵了。
甄澄內心嘆了口氣,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根據你們對外的解釋,這似乎本應是一種可以延長人類壽命的藥物。但現在看起來…難道不是制造生物兵器的試劑嗎?”
她并沒有全盤托出自己了解的底細,只是敷衍地把問題拋回去,等待沉浸在野心中的安畢斯給出答案而已。
事實上,早在見到這些白毛兒童之前,乃至還在所有麻煩的開端——她被卷入隱秘空間之前甄澄就已經瀏覽過斯提克斯項目外泄的相關情報,甚至清楚那些仿佛刀槍不入的實驗體的弱點。
只是拼圖偏偏差了最關鍵的一塊。忒提斯暗中搞得這些小動作,是怎么通過那小小的正八面體碎片牽扯到她自己身上的。
“世人總是無法接受最簡單的事實,哪怕它們是唯一的真相。”安畢斯說著示意甄澄繼續跟隨前進,沒走多遠便到達了玻璃走廊的盡頭。
甄澄隱隱開始期待起來,她推測自己此行的目的大概就在前方了。無論是自己身后如影隨形的死神陰影,還是滅世與救世的癥結;一切撲朔迷離,一切陰謀詭計,似乎都逃不開那塊材質不明,仿佛破碎成三段的正八面體文物。
身后一直跟隨的陟石與圣邊探長不同于甄澄的目放精光,一個滿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左顧右盼,一個仿佛仍舊沒能從安畢斯的威嚇中恢復過來,走路腿肚子都在哆嗦。
走廊盡頭的大門向兩側劃開,里面是一個宛若證券交易所一樣的大廳。向斜下方看,可以發現底層大廳擠滿了在各式科幻電影般儀器上忙碌的研究員。
正對大門內側的上層則是緊貼墻壁的中空圓環走廊,一些領導層穿著的科學家靠在護欄邊觀察著下方的實驗進度,周遭還有幾名佩戴鏈表的保安。
目光掃過這些走廊上的人,甄澄總感覺似乎有什么異樣,但乍一看下又沒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問題。更何況,她的注意很快便被真正的關鍵吸引了過去。
環形護欄正對大門的地方有一處向中空處突出的平臺,那里連接著一臺貫通上下兩層,七八米高的大型設備。
甄澄第一眼便注意到這儀器和她齊平位置一個透明的保護罩內,無色的透明液體泡著自己追尋已久,卻第一次親眼見到實物的東西。
圣邊的推測沒有錯,兩塊材質不明的古物被拼湊在一起,十分明確地構成了一個缺了一塊的正八面體。
其中一塊來自學園都市的不幸收藏家,另一塊則是剛剛從大都會博物館借來的。兩塊碎片形狀已知,拼湊出的完成體和圣邊推測的素描手稿如出一轍。
“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有什么是人們自古以來就在渴望,卻從來都只有神才能觸及的領域?
甄承庸,永生之水從來就只是像我們對外宣傳的一樣,是一項致力于提升人類壽命的醫學研究項目而已。
只是,這個項目在那些老家伙交到我手中前,早已經進行了兩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