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指著媚兒讓眾人引以為戒,不想難看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就得守規矩。
如芒在背的常笑云說了一句“胡鬧”,再也忍受不住的欲站起身,就被蘇寧一手按住肩膀。
笑吟吟的蘇寧環視眾人:“各位漂亮的姐姐們、妹妹們,做買賣講究公平交易。再次提醒你們一下,可別頭昏做那強盜事情,我可不懂什么憐香惜玉。”
春香樓的姑娘們眼見常笑云都受制于蘇寧,一個個面面相覷,不少動了歪心思兒的打起退堂鼓。
這時,一五大三粗的女子擠過人群,舉起比蘇寧腿還粗的手臂,搭在蘇寧肩頭上。
“蘇小姐,參加的人一定得是青樓姑娘嗎?”
問話的人是青樓粗使婢子大花,粗聲粗氣的嗓音,水缸一般的腰身,豪邁的舉止,還有令人望而生怯的容顏。
“可以。只要你的消息有用,常天師身旁的位置便是你的。”
大花如同梁山好漢般吼了一聲“好”,然后湊到蘇寧耳邊,嘀嘀咕咕,喁喁細語一番。
蘇寧的雙眼越聽越亮,臉上綻放絢爛笑容,猛地指向常笑云旁邊的位置:“坐吧!這位幸運姑娘,常天師是你的了。”
沒有一絲扭捏造作的大花,一屁股坐在長板凳一端,險些將常笑云給彈飛起來。
大花的肥臀將常笑云擠到一邊兒,胡蘿卜般粗的五根手指頭,一把抓在常笑云的大腿上。
“常天師身體不錯,很結實。”
說著又捏了捏常笑云的肩膀,一副相看牲口的模樣,蘇寧差點兒沒憋住笑。
清高冷傲,平日里行到春香樓附近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常笑云炸廟了。
“太不像話了。”
他羞憤而起,拂袖而去,三兩步就跨出了門。
沒能攔住常笑云的大花一把扯住蘇寧:“蘇小姐,你們玩仙人跳?”
哭笑不得的蘇寧忙掏出五兩銀子塞給大花,大花把銀子又塞還給蘇寧,不依不饒:“俺要常天師。”
姑娘,你追求還挺高!
蘇寧忙又掏出十兩銀子,一同塞給大花。
大花立刻歡天喜地的松手,蘇寧不禁一嘆:可憐的常天師,原來就值十五兩銀子!
匆匆追出春香樓的蘇寧,看到常笑云正在門外甩著衣袖,想要散去身上濃郁的脂粉味兒。
蘇寧憋笑,十分討打的上前明知故問:“常天師這是在鍛煉身體?”
本來,她想調侃常笑云是不是在抽風?
擔心真把他給惹急了就不好了。
“你,不可理喻。”
常笑云拂袖不理睬蘇寧,蘇寧笑嘻嘻湊上前:“我還以為你被氣跑了。”
“本天師非心胸狹隘之人。”
蘇寧給了常笑云一個你少來的眼神兒:“你沒跑,其實是想知道,我從大花姑娘那里聽到了什么消息?”
常笑云并不否認,蘇寧正欲開口時,小黃雞突然跳到她肩上。
“啾啾。你若是能猜出我喜歡什么,我就告訴你個大消息。”
“那好。我來猜猜。”
蘇寧擺出一副神棍的模樣,煞有介事的翻著眼白掐指一算:“我猜你喜歡炒粟米。”
震驚的小黃雞差點兒從蘇寧肩頭跌落下去,緊接著,又聽蘇寧道:“我猜你想說,兩起案子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
“啾啾,你怎么知道?”
小黃雞驚訝的滾到蘇寧胸前,笑呵呵的蘇寧伸手將它接住:“我外號‘蘇半仙’。這點兒小道消息掐指一算便可知曉。”
小黃雞信了蘇寧的信口開河,常笑云卻知曉,一定是剛剛蘇寧在大花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心思單純的小黃雞,先是夸贊了蘇寧一番,然后言它同兩戶被害人家中的雞鴨鵝打聽了一番。
第一起案件的富戶家養了一只鸚鵡,小黃雞對其漂亮的羽毛拍了七道彩虹屁之后,鸚鵡告訴小黃雞,那日深夜,它看到一個人影,五短身材,身手靈活,摸進了被害人的閨房內。
至于具體模樣,它沒有看清。
另外一起案件家中的大公雞,非要小黃雞挑戰它,贏了才告訴其信息。
小黃雞說到這里,在蘇寧的手心上躺下露出肚皮,言它為了打探消息,肚皮上的毛都快被那只可惡的大公雞給啄禿了。
蘇寧輕輕撫摸撒嬌的小黃雞,拍了一頓馬屁,應允給小黃雞炒最香的粟米作為犒勞,讓它繼續說。
喊了聲“一言為定”的小黃雞跳起,言那只戰敗大公雞所言它十分想不通。
大公雞言它看到的犯人人高馬大,虎背熊腰,臉上還有絡腮胡。
同樣的犯案手法,但犯人外貌卻天差地別,這是怎么回事兒?
常笑云正在思忖時,蘇寧再一次牽起他的手:“走。”
有了前車之鑒的常笑云不肯輕易同蘇寧走,擔心自己再次被賣了。
笑嘻嘻舉起手的蘇寧對天發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拿你換消息。”
接著她很快又補充了一句:“我才不想便宜那些女人,自己留著用,不好嗎?”
這女人,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徹底放棄掙扎的常笑云任由蘇寧扯著,走進一戶人家,尋到一個叫做昌叔的更夫,也就是大花的父親。
昌叔個子很矮,笑眼瞇成一條縫兒,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長得和大花相似。
這也正常,蘇寧和她的不倒翁老爹也是長得一點兒都不相似。
蘇家的三子女,皆要感謝母親唐氏基因強大!
昌叔所言的信息,與小黃雞打聽來的小道兒消息基本吻合。
說來湊巧,第一起案件發生時,昌叔是在距離案發地很遠的地方,匆匆瞥到了一眼嫌疑人,然后就記下了那人的體征容貌。
若是一般人,遠遠的,又匆匆的看上一眼,鐵定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但昌叔年輕時候當過弓箭兵,射靶子精準度到令人瞠目結舌。
很有把握的昌叔言,兇手個頭很矮,賊眉鼠眼,是個下巴上面光禿禿沒有胡須的男子,三四十歲的樣子。
“你為何未報官?”
聽到常笑云的問話,昌叔苦笑道:“當時老漢兒我哪里知道他是殺人犯。”
后來昌叔聽說了兇殺案,但思路清奇的他沒有去報官,而是跑到被害人家中,讓富戶排查一下自己身邊的人。
他覺得,十有八九是府上熟人干的,先自行排查一番,以免那人得到什么風聲逃跑。
富戶府上沒有這樣的下人,也沒有此等容貌體態的親戚,富戶不禁懷疑昌叔想來討好處,言語就變得難聽起來。
生氣的昌叔就沒再管此事兒,結果萬萬沒有想到,又被他看到了第二個案件的嫌疑人。
也是同樣夜黑風高的晚上,那人身材十分高大,像是狗熊成了精,臉上還長了一圈大胡子,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十分駭人,一看就不好惹。
吸取上一次被冤枉經驗的昌叔,不愿再多管閑事兒,只將此事兒與自己夫人和女兒嘮叨了兩句。
說完,他不禁嘆息一聲:“好人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