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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幕 單劍進槍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殺招已經成形。

  眼看青衣宦官就被所在天王之中…

  連王仙芝都沒有料到自己可以勝得這么快!

  他本來還期待一場真正勢均力敵的戰斗。

  于是,他嘆息。

  隨即,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在傾盆大雨中,他的嘆息,居然有了回聲!

  雨中怎會有回聲!

  那回聲必然不是回聲,是旁人發出的嘆息。

  是楊復光!

  天火燎原,一道精光沖天而起,破開了驚濤駭浪,破開天羅重重!

  天火燎原本是槍法,怎么可能!

  王仙芝被那道精光迫得向后退了一步,人已經退在了柵門之內。

  他定睛細看,楊復光手中赫然已經換成了一桿雙頭槍。

  這名神策軍的高手竟在剎那之間將一對鴛鴦拐組裝成了一桿槍!

  一寸長,一寸強,槍乃百兵王,陣前最難防!

  江湖人不喜用槍,主要是因為不便于攜帶。

  中國歷朝歷代,都不允許平民攜帶軍制武器四處流躥。

  普通江湖客,防身刀劍不可以長于三尺,要么就只能如黃巢一般選擇無鋒的桿棒。

  王仙芝想要借助劍鋒長的優勢壓制楊復光,哪兒知楊復光的家伙事兒才是真長真強,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瞬間完成逆轉。

  “楊家槍!聽到你的姓氏,我原本應該想到的。你是楊玄價的義子?”

  楊家槍是由飛龍騎士大宦官楊延祚所創,在北衙禁衛中傳播甚廣。

  宦官自然無后,但大多都會收義子襲爵。

  自楊延祚統領神策軍,這支禁衛部隊在楊家將手里傳了四代,傳到了時謂“一槍柱關中”的宦官將軍楊玄價手中。

  王仙芝雖遠在三河,卻也聽說過楊玄價的名頭。而今親眼看到有人將楊家槍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料來必是嫡傳。

  “你想占我便宜?勝我手中槍再說!”

  楊復光在楊玄價的義子中行二,他和哥哥楊復恭如今都在神策軍中做監軍。王仙芝沒有聽過他的名號,直接問義父,那是對他的莫大的羞辱!

  事實上楊復光天賦極佳,不但槍法早已在大哥之上,這幾年更是直追義父,在神策軍,甚至在整個北衙禁軍當中都是一人之下的存在。

  他任何義父給他的光環,但絕對不是在武藝上。因為武藝是他依靠自己的天賦,后天的努力,以及行伍里的拼殺一點一點磨煉出來的。在戰場上,對決中,他就是他,楊復光!

  憤怒的槍桿化作一條銀龍直撲王仙芝!

  龍隨云雨,氣勢更健!

  銀槍的光華反射在雨珠上,槍勢似乎也因此凝出了形狀,為銀槍張翼。

  一槍之威,竟然恐怖如斯!

  閃閃明顯感覺到鼓樓的閣樓微微有些晃動,似乎是受到了槍勢所激。

  她還在向大家反復地講述著她和姐姐今日當街遇襲的遭遇,希望喚醒群體的良知。

  而在雨夜里,槍劍之爭也在繼續。

  以短兵進槍在傳統武術里被當做一個課題研究,自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況王仙芝面對的是楊家槍的后起之秀。

  可是王仙芝沒有退路,他必須勝,必須速勝眼前的年輕人。

  楊復光的槍法已經爐火純青,幾乎沒有弱點,如何才能速勝?

  王仙芝嘆息一聲,竟然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雙手捧起長劍,

  一劍,反刺向自己的小腹!

  什么鬼?

  這是主動放棄了嗎?連命也不要了?

  楊復光的槍已經全力刺出,盡管他看到了如此邪異難解的一幕,他也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改變,只能繼續一槍刺到底。

  這名中年道士究竟會被楊復光一槍挑出個窟窿,還是被自己的劍戳個對穿?

  當兩樣兵器目標一致的時候,難免會互相干涉。

  王仙芝的一劍速度恰到好處,正好讓過了槍尖,一劍扎向槍頭后方一寸!

  就在這個時候,王仙芝的身體也動了。

  他閃身讓開要害,抬腳便踹。

  槍之所以是百兵之王,是因為他有足夠的長度,進攻的同時便是一種保護。

  王仙芝隔著槍桿這樣踹,自然踹不到楊復光。

  但是楊復光的臉色卻陡然變了!

  他為了在槍法上有所超越,放棄了尋常的長槍,標新立異自創了由兩根鴛鴦拐組裝成的雙頭槍,進可攻,退可守,自由切換,幾乎完美彌補了普通槍具的短板。

  然而有得總有失,這世上并不存在真正完美的東西。

  組裝槍械也有其致命的缺陷,就是組裝的連接點!

  王仙芝的劍架住了槍頭,順著楊復光的槍勢向內一拉一帶,抬腳踹向了搶身正中組裝的結合點!

  這一腳下去,

一根槍又變成了兩根拐  只是一截拐子混不著力,旋轉著側飛出去,卷起一輪雨花,就像鴛鴦戲水蕩起的波紋。

  而楊復光力以用老,手中單拐也不是他真正的強項,如何抵得過王仙芝的三尺寒芒?

  不過兩個照面,長劍已經架在了楊復光的脖子上了。

  “住手!放開吾子!”

  “不可!別傷我弟弟!”

  兩道厲喝聲響起,兩道人影手擎長槍在雨中踏著吃瓜群眾的肩膀,踩出一陣陣哎呦聲,急沖了過來。

  為首那名中年將軍,躍下人群便抱槍向王仙芝一禮,“劍壓三河王仙芝果然名不虛傳。吾兒一向自大,今日王兄讓他受些挫折,對他也是好事。不過今日這灘渾水,王兄還是不必趟了吧?若是你此時放了吾兒,我也不會為難王兄。只要你立即離城,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王兄以為如何?”

  王仙芝焉能不知來人是誰?可是他絲毫沒有放任的意思,反而將長劍在楊復光的肩胛上一壓,后者吃痛,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楊玄價,你可別當我是不諳世事的后生。我若聽你的這般出了長安城,這一生便是逃犯,再也沒有可能翻案了。而我現在是帶人來喊冤的。大唐律法,有莫大冤情無處可伸者只要所告之事確著,所犯沖擊府衙,攔轎截駕等過皆可免受懲罰。你聽!長安城里舊日花魁被人在鬧市區當街綁架!如此大事你不去究,卻來為難我一名伸冤人,這是你們北衙禁軍應盡之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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