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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寒江孤影

無線電子書    道長,時代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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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看得出來。

  金青山不太想放田芳母子離開。

  但他沒有去跟云松頂牛,而是思索了一下說道:“讓四少爺改名,登報改名!”

  云松點頭。

  田芳也點頭。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固然心狠手辣。

  但更識時務。

  否則當年她被鹿敬天利用過之就會被鏟除,而不是成為二姨太留到現在。

  這件事算是落下帷幕了。

  最終金青山笑到最后。

  云松覺得這結果還不錯。

  甚至就像鹿濯濯說的那樣,對于黔地百姓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鹿屠刀死了!

  金青山的名聲比鹿敬天可要好多了,他手下的第一師紀律是最好的,在百姓中口碑也是最好的。

  云松準備離開。

  鹿濯濯輕輕推了鹿飲溪一把。

  鹿飲溪要說話。

  以余光看到后,云松搶先說道:“二小姐、少將——哦,不對,應該叫女帥、新帥,百年錦瑟,恭賀新婚,貧道先在這里祝你們白首同心、永不分離,祝你們幸福、快樂,不止今天、不止今年。”

  “多謝。”金青山彬彬有禮的敬了個軍禮。

  云松又說道:“但貧道也在這里煞風景的提一個小小的請求,天下百姓苦啊,希望你們執掌黔地軍政大權后,能夠對百姓好點。”

  “新帥,您是山里走出來的人,希望您能體恤下民,讓他們好歹吃的上飯、穿得上衣!”

  金青山說道:“道長你放心,大鹿兒的為人你清楚,她會是個愛護百姓、百姓愛戴的好女帥。”

  “而且我也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是軍是政、是兵是官,這都是老百姓供養起來的,老百姓沒有好日子,那我們的日子也得動蕩。”

  “所以我一定會盡全力給百姓一個安穩日子,這個請道長督查便可。另外,我將少將佩劍贈予道長,日后凡是在本帥轄內,但有貪官污吏、惡霸奸商,你可以代我們夫婦隨意懲戒!”

  他摘下腰上的佩劍遞給云松。

  鄭重其事。

  起碼面子上做的很好。

  云松抱劍而離開。

  他急著回公孫無鋒家里。

  公孫無鋒特意提到將房子送給自己,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現在筑城內外都很亂。

  鹿家父子之間勾心斗角、余進寶在后面算計,然后金青山還要坐收漁翁之利。

  不止如此,第二師還派人混進城想在婚禮上搗亂。

  就這樣,整個筑城亂成一鍋粥!

  對此云松大感心累。

  他不管了。

  坐車回到公孫無鋒家中后準備歇一歇就離開筑城。

  推開門,令狐猹一下子撲上來抱住他的腿。

  很委屈。

  怎么又不管我了?

  阿寶更委屈,它也想飛撲上來。

  云松趕緊抬腳停球。

  阿寶長得很快,它不再是那個瘦削的毛桿子,變成了個賊胖的肉墩子。

  而它跑的又快,這樣云松怎么敢讓它跟令狐猹一樣玩沖跳?

  他怕自己被沖破丹田。

  結果他踩住阿寶后,阿寶抬頭嗅了嗅陡然生氣,它跑起來指著云松就‘啊嗚啊嗚’。

  這是聞見好肉好菜的味兒了!

  后面的余平安看到了它們兩個,頓時興奮的大叫:

  “啊,大狗!”

  “啊,胖豬!”

  云松對大笨象兩人說道:“你們把阿寶它們仨小的帶走,我跟二姨太有點事要商量一下。”

  胡金子點頭說道:“好,大象你把它們仨小的帶走,我和道長跟…”

  “滾你的蛋!”云松作勢要踢。

  胡金子委屈的說道:“道長,我這不是為你好嗎?你看二姨太剛成了寡婦,然后你大晚上就要跟人家共處一室,這瓜田李下的,不好!容易讓人戳脊梁桿子!”

  云松看看天上的太陽,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是犯病了?

  胡金子解釋道:“大白天的也不好,白日宣淫…”

  “你就等著挨揍嗎?”云松問道。

  胡金子拎起令狐猹又在阿寶后腿之間摸了一把,然后阿寶勃然大怒,沖著他就追了上去。

  云松帶田芳到書房坐下,問道:“你是從哪里來的?”

  田芳莫名其妙的說道:“從大帥府…”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云松不耐的打斷她的話,“你是從哪個朝代來的?”

  田芳嬌軀一顫。

  表情驚駭!

  她顯然沒有想過會被人揭露出自己的來路。

  云松說道:“你給你兒子取名為扶蘇,怕是別有深意吧?難道你是從秦朝來的?秦始皇嬴政、秦公子扶蘇,這兩人你都知道,對吧?”

  田芳更驚駭:“你、你也是?”

  云松愕然道:“你真是從秦朝來的?”

  田芳沉默了下來。

  云松冷笑道:“不說是吧?沒關系,我有辦法可以把你送回去,希望你在你原來的朝代能過的好吧。”

  田芳在這個世界已經生活十幾年,她卻從未有過尋找回家方式的表現,所以云松做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她與自己不一樣,她可能不想回去。

  而且即使想回去也是以前的她,現在她在這個世界有錢有地位也有了兒子,她應該不會想要回到原來的世界。

  云松賭了一把。

  他又賭贏了!

  田芳一聽這話花容失色、連連擺手:“不要,請道長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暴秦!”

  云松心里咯噔一下。

  還真讓自己猜對了。

  暴秦!

  大秦!

  他不再說話,而是等著讓田芳自己說。

  田芳遲疑的看了看他,最終妥協了:“我并非是暴秦之人,我乃是大齊田和王之后,我大齊被暴秦所滅,我與我的姐妹全被擄掠到了阿房宮。”

  “后來暴秦始皇帝想要求長生,讓徐福先生帶我們出海尋仙島,然后我們便來到了這個世界。”

  “徐福先生神通廣大,他本就是暴秦極厲害的方士,來到這里有他的才能更是有所施展,這樣我們便留了下來。”

  聽了她的話,云松心里巨震。

  徐福東渡!

  歷史上徐福帶童男童女尋長生不老藥而失蹤,之后圍繞這點有許多傳奇故事發生。

  但故事終究是故事,歷史上沒有足夠強力的考古證據來證明他的下落,他和船隊的下落成了未解之謎。

  現在,云松揭開了這個謎題。

  他不動聲色的問道:“徐福先生呢?”

  田芳嘆氣道:“我不知道,他倒是想回暴秦去給始皇帝復命,但他還沒有找到回去的法子,或者說回去的路。”

  云松問道:“你怎么知道?”

  田芳說道:“這條薨龍脈便是徐福先生發現的,徐福先生說要回去得通過一條龍脈,他一直在找龍脈。”

  “他在余進寶協助下,進山中找到了這條薨龍脈,然后發現這條薨龍脈無用,于是便讓我看守這條龍脈,如果他找到了回去的路,會回來找我的、帶我一起走的。”

  說到這里田芳憂愁的嘆了口氣:“好幾年過去了,徐福先生再沒有回來,我也辜負了他的囑托,未能看守住這條龍脈,讓鹿敬天給強行奪了去,不知道以后見面,我怎么向他交代。”

  云松問道:“徐福先生一直在找回去的法子嗎?他為什么這么堅定?”

  難道徐福也是個戀家的人?

  或者他也有必須要毀滅的東西?比如他有日記留在秦朝了?

  田芳說道:“他必須得回去,否則以始皇帝的暴虐,見他長久不歸一定會殺他九族、不,會殺他十族,他的鬼谷師門也會被斬殺掉的!”

  云松問道:“那徐福先生現在在哪里?”

  田芳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們已經好些年沒有聯系了,他曾經將大本營設在滬都,在滬都留下了一些人。”

  “不過這些人里有我的姐妹,以前每年我都與她們進行書信聯系,但最近兩年各地戰事紛起便斷了聯系,不知道…”

  “唉!”

  云松想了想。

  這樣自己要去滬都了。

  相比不知所謂的朱允炆,顯然徐福這伙人信息更明朗。

  而且徐福此人是方士,手下又多有強兵悍將,他所能找到關于龍脈的信息應當比朱允炆更多。

  不過他沒有著急動身。

  因為鹿敬天的死導致黔地亂作一團,兵匪橫行,亂軍四竄。

  云松不想去冒險。

  替死武生的失去讓他失去了安全感。

  這年頭是有火槍的,暗地里有人瞄準他給一槍,那他十有八九要沒命。

  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他牢記《亮劍》里魏和尚的下場。

  抗戰勝利就在眼前,他縱橫沙場打過小鬼子滅過國軍精銳,卻在幾個土匪手里丟了命。

  意難平!

  他可不想步入后塵。

  另外他還得翻找公孫無鋒家里。

  當然他屁都沒找到…

  公孫無鋒竟然真的只給他留了一座宅子…

  這樣倒也還好,他們有落腳的地方。

  一行人在黔地等候了一番,一直等到中秋節結束。

  秋高氣爽,萬物蕭瑟。

  金青山確實無愧于鹿家軍軍神之名,他將大帥府守衛補入第一師,這樣第一師編制重新完善。

  隨后他以第三師正面誘敵引第二師離城野戰,士氣旺盛的第一師從側翼插入,將第二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痛快淋漓的殲滅戰。

  第二師兵敗如山倒,師長姚鎮東自殺,殘兵投降。

  平掉第二師的叛亂之后,第四師和第五師乖乖回來。

  金青山又以無私鐵面整治了麾下軍紀,整治后他將部隊分解開來,化整為零,以連為單位對黔地興風作浪的山賊水匪展開圍剿。

  部隊不準掠奪百姓財產,但剿滅山賊水匪后得到的金銀財寶和糧食不用交公,士兵們可以留下。

  就這一條掀起了黔地剿匪熱情。

  中秋節到重陽節,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整個黔地的氣象為之一清!

  到了這時候云松才出發。

  黔地水路發達,可以走水路奔赴滬都。

  金青山調撥了一輛小火輪給云松等人,但云松不想公布行程,他拒絕了好意,自己買了一艘帆船,雇了船工裝上食物清水出發上路。

  他們船只連夜出發的,鹿飲溪得到消息后趕緊來找,最終來的太晚,宅子里已經沒了人影。

  她追到碼頭,有人問了她的身份后交給她一封信。

  信上的字跡很熟悉。

  是云松的親筆。

  鹿飲溪急忙打開信紙看去,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看著這句話鹿飲溪一下子流下眼淚。

  這一刻她體會到了姐姐這些年面對公孫無鋒時候的心情。

  警衛看她流淚趕緊沖上來:“小姐,怎么了?”

  鹿飲溪使勁抹了一把臉,對著獵獵的江風說道:“今天風真大,秋天來了呀,真是吹的人、吹的人心寒!”

  秋風急,吹動帆船順暢的遠離了筑城。

  江流平緩。

  這地方雖然有連綿的山峰,但不算兇險,木板船一樣可以泛舟其上。

  隨著船行水上開始變得兇險,水流越來越湍急、水域越來越狹窄且深。

  他們的船穿行其中,全靠船老大經驗豐富才能引領船只順利通過這些峽谷水域。

  黔地的水勢非常復雜。

  他們剛離開險峻的峽谷水域,接著又出現了平湖。

  河水有深有淺,但都能清澈見底,底下鵝卵石鋪就,水流蜿蜒屈伸,風景秀麗。

  有時候山里沒風,這樣的河段往往一平如鏡,波光粼粼,空靈幽靜。

  云松最喜歡看兩側的峽谷。

  峽谷奇峰異石數不勝數,風高巒秀,竹木蔥蘢。

  船老大對這河段很是熟悉,一邊搖櫓一邊給他們介紹:

  “這個是月牙河,你們看它彎曲的多好,就跟夜里的月牙一樣…”

  “看那塊石頭,那叫鷹嘴巖,像不像一條彎曲的鷹嘴?”

  “咱們馬上要過大象山了,象鼻子垂在水里,哈哈,是不是跟大象吸水一樣?”

  云松對大笨象擠擠眼:“你的鼻子有這么長嗎?”

  大笨象憨笑著搖搖頭。

  大河兩側時不時有溪流匯入,這些小溪清澈亮麗但激流湍急,其流經之處往往山川旖旎、樹木隱蔽。

  他們時不時能碰到搖著小竹筏的山里人。

  這些人乘坐小竹筏出來捕魚,竹筏上站著鸕鶿,有老人帶斗笠、穿蓑衣坐在筏子上。

  他們嘴里都叼著煙袋鍋,時不時有煙霧飄渺起來。

  水面上也有水霧。

  于是煙霧水霧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哪里是煙霧哪些是水霧,就好像老人們在吞云吐霧…

  時不時也有竹筏會靠近他們,竹筏上掛著肥魚和瓜果,老人們會來眼巴巴的問:

  “你們有糧食嗎?或者鹽巴?我這里有大魚也有甜果子,可甜的果子,換點糧食鹽巴?”

  船老大對肥魚和果子毫無興趣,每當有老人上來詢問他便反問:“能不能換你們的蓑衣?我看天色不好可能會下雨,我們沒帶雨傘沒帶蓑衣,換不換?”

  漁夫們往往搖頭。

  云松心軟,他們船上帶的糧食多,他會跟老人們換點魚和果子。

  魚烤了給阿寶吃,果子則給令狐猹。

  船老大對云松說道:“這些魚江里有的是,道長想吃的話,咱們撒下漁網拉上一個時辰就夠咱幾個人吃好些天,所以不要跟他們換魚,跟他們換蓑衣。”

  云松笑著問道:“這蓑衣是寶貝?”

  船老大點頭:“是寶貝,他們的蓑衣是用盛夏時節鏡面竹的竹葉所編成的,鏡面竹您知道嗎?”

  云松想了想,說道:

  “鏡面竹一種很神奇的竹子,相傳山里竹筍在月圓之夜破土而出然后恰好被月光照到了,這樣長出來的竹子便叫鏡面竹,因為它們長得顏色泛銀白,且特別光亮,就跟姑娘用的銀鏡子一樣。”

  這是啊嗚給他留下的記憶。

  船老大笑道:“對,這種竹子的葉子可稀罕了,它們不沾水汽,用鏡面竹葉子編成的蓑衣可厲害了,穿著入水不但不會吸水變沉,反而因為能隔絕水汽,讓人在水里游的更舒暢。”

  這樣的蓑衣確實是寶貝。

  他們知道,江上的船夫更知道。

  這些人很窮苦,一件鏡面竹蓑衣便是他們的傳家寶,因此即使缺衣少食也不會賣掉。

  除非給高價。

  云松了解了這種鏡面竹蓑衣的好處后來了興趣。

  他錢多,舍得出手。

  于是再有披著蓑衣的老漢靠近,他直接拿了根打通的竹竿遞給老漢:“老爺子,用這個換你的蓑衣。”

  老漢笑的露出了扁桃體:“你當我這么大的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云松把竹竿遞給老漢。

  老漢差點沒拿住。

  他面露愕然的問道:“怎么這般沉?”

  “你打開看看。”云松笑。

  老漢將銀元倒出來,然后瞇著的老眼瞪的滾圓。

  他仔細辨認了銀元的真假又數了好幾遍,最后脫下蓑衣不舍的反復摸索,將之扔給了云松。

  云松拿到蓑衣發現果然是寶貝。

  入手光滑,跟摸著塑料紙一樣。

  他花高價換了三件蓑衣,三人一人一件。

  阿寶也想要,它站在船頭掐著腰嗷嗷叫。

  胡金子走過去。

  阿寶跟見了進村鬼子的大閨女一樣趕緊夾緊了腿。

  胡金子便賊眉鼠眼的跟它商量:“你張開腿讓我玩玩,然后我把我的蓑衣給你。”

  阿寶張開腿沖他撒尿!

  云松哈哈大笑。

  阿寶繼續掐腰。

  云松不給它蓑衣,那它要抗議,它要絕食抗議!

  足足絕食一個時辰,它才去啃了根甘蔗。

  它覺得這樣已經傷害到云松了。

  大笨象最后將自己的蓑衣給了它。

  這蓑衣太小,他穿不上。

  阿寶人模狗樣的穿上蓑衣,蓑衣太長拖著地,但它不在乎,快樂的在穿上走來走去。

  云松看到后眼睛一亮。

  他又跟一個漁夫換了個斗笠,然后給阿寶扣到了頭上,又把少帥佩劍給它掛在腰上。

  寒江孤影。

  江湖故人。

  相逢何必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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