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貓確實瘋了。
嘴里顛三倒四就那么幾句話,‘我們錯了、它要折磨死我們、誰都跑不了、救救我’…
時間越是流逝,他瘋的越厲害,最后跪在地上拼命磕頭。
磕破了腦門也不停。
王林不得不指揮壯丁進去將他綁起來。
馮長青落落寡歡的說道:“他本來是個好學生,在我門下時候很努力,可惜他爹娘死的早,唉,后來他離開私塾便走錯路了,一步錯步步錯。”
“這就叫一失足成失足女!”云松點評道。
自從他知道了這些潑皮參與了炮制五絕奚,就對他們失去了同情心。
馮長青搖著頭離開。
云松攔住他說道:“馮先生,您有學識,小道能不能問您幾個字?”
“那你找對人了。”王林驕傲的說道,“馮大先生書法上極有建樹,寫字畫畫都老厲害了,而且沒有他不認識的字!”
馮長青撫須微笑:“王團長謬贊了,什么字?”
云松將金劍上的兩行字寫了下來。
馮長青借著火把光一看說道:“咦,這是龍隸呀,真人是在什么地方看到這種字體的?”
云松含糊一笑,問道:“這分別是什么字?”
馮長青說道:“上面的是‘尚方斬馬’,下面的是‘至高無上’,哦,鄙人明白了,如果鄙人猜測不錯,你應當在一柄高朝大劍上見到的這些字。”
云松下意識問道:“高朝?哦,你怎么判斷出來的?”
這些天他已經大概了解了九州的古代史。
九州第一個大一統王朝叫做龍朝,皇帝叫大龍君,后面的王朝則是高朝,皇帝姓劉。
馮長青撫須長笑,道:“真人有所不知,龍隸這字體只在兩個時代有所見,分別是龍朝末年和高朝初年,后來高朝便以龍隸為基礎發展出了新的隸書,正所謂高隸民楷,這說的就是高朝隸書和民朝的楷書。”
“而尚方是個官署,誕生于龍朝、壯大于高朝,為當政皇族代制辦和掌管宮廷器物,其中他們在高朝時候曾經打造出一款名劍給帝王專用,名為尚方斬馬寶劍。”
“鄙人曾經在一本兵器譜上見到過相關介紹,說是尚方斬馬寶劍得名便是因為劍上的尚方斬馬四字。”
王林恍然道:“啊,尚方斬馬寶劍,這是不是就是說書先生嘴里能先斬后奏、代君子巡視天下的尚方寶劍?”
馮長青點頭道:“正是!”
兩人都對這種傳說中的神劍充滿興趣,便拉著云松一陣問。
云松含糊應對,然后找了個機會轉移了話題:
“對了,王團長,這件兇殺案件性質惡劣,恐怕跟鎮上這幾個潑皮都脫不開干系,你最好把癩蛤蟆他們這些潑皮也給抓起來。”
“關癩蛤蟆他們什么事?”王林一怔。
隨即他又露出一個‘我懂了’的表情,道:“真人的意思是,趁這機會將潑皮們一網打盡?”
“好主意,兄弟明天就去抓人!”
云松翻白眼,你他娘的腦回路得多平啊,估計熟透了的西瓜里的紋路都比你腦回路更深。
一夜無話。
云松美美的睡了個覺,早上朝陽初升的時候他起身去修煉純陽煉氣訣。
朝陽升起。
滿身生氣。
云松練的認真,然后中途被王林的聲音打斷了:“真人、真人你讓我過去,兄弟有話跟你講啊!”
他徐徐睜開眼睛,看到王林站在樓下的樓梯口處。
令狐猹則在二樓樓梯口,它翹著一條腿盯著王林看,那意思是你敢上來我就敢撒尿呲你。
王林投鼠忌器。
他昨天一天換了三條褲子,今天不想再這么換下去了。
現在令狐猹真有點守山神獸的味道。
云松練功引氣需要聚精會神、不受打擾,令狐猹就去幫他看門,不讓任何人上樓。
這小東西的機靈和聰慧讓云松暗暗心驚,也給他一個想法:
大力村的瓜田下絕對有大古怪,令狐猹的機靈聰慧應當就與瓜田旋渦相關。
云松徐徐收氣,令狐猹回頭看了看,然后甩著大尾巴跑了回來。
王林一邊上樓一邊贊嘆:“真人,你這猹不是一般的猹,猹假人威這一招玩的真溜,比我大伯還要溜!”
云松一聽笑了。
能這樣評價自家大伯,這也是個孝順孩子。
他問道:“你來找小道,所為何事?”
王林說道:“哦,是這樣的,真人,你昨晚不是讓兄弟趁這機會鏟除鎮上的二流子嗎?我今天帶弟兄們尋思去抓人,結果小魚和癩蛤蟆都不見了!”
云松下意識的迷茫了一下:“不見了?有沒有問問左鄰右舍?”
王林說道:“問了,左鄰右舍沒見著,不過有人昨晚看著他們離開鎮子了,好像是去了縣城。”
“真人你說,這件殺人案會不會也跟他們倆有關?他們三個合力殺了刀子?”
云松搖頭說道:“不會的,他們確實被鬼纏上了。”
“耐心的等等吧,他們會自己回到鎮上的。”
他猜測刀子是死于五絕奚之手,五絕奚脫離曹金棟的控制后開始報復殺人了。
潑皮們在迫害她的時候先以利刃傷人,以金切入五行,現在五絕奚便以利刃復仇,也是按照五行順序來的。
金生水,如果他猜測不錯,接下來會有一個潑皮淹死在水里。
根據他在地球看鬼片和恐怖小說的經驗,既然鬼開始復仇了,那相關的龍套肯定跑不掉——以為跑路就能逃脫鬼的報復?那鬼不要面子的嗎?
在五絕奚事件中,潑皮們就是龍套。
他們死定了!
同樣根據他看鬼片和恐怖小說的經驗,此時會有一個懂行的大能出手去對付鬼祟救人。
云松可以,但沒必要。
憑什么要讓他冒險去救人渣?
要不是五絕奚六親不認,他都打算投靠五絕奚一起對付這些人渣了!
懲惡揚善嘛,不寒磣。
他打發王林離開,繼續努力修煉。
從早上練到了夕陽落山。
身體又暖洋洋的了!
現在他隱約能感覺到,身體里有一股暖流在緩緩的游弋。
他隱約有預感,自己要擺脫腎虛身虛的臭名了!
一頓愉快的晚餐過后,月上中天。
曹家有伙計急匆匆趕來王宅,他不等氣息喘勻便著急叫道:“出事了…”
“是誰死了?”云松直接問道。
突然聽到這會伙計愣了愣,直接瞪眼看著他,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聞訊而來的王有德不悅的說道:“怎么了?真的死人了?”
伙計呆頭鵝似的點點頭:“對,死人了,真人你咋個知道的?”
王有德更不悅了:“問的傻問題!真人乃是得道高人,肯定是掐算出來的嘛!”
他又對伙計說道:“老爺我建議你別跟著曹郎中學醫了,你沒有那個腦子。”
伙計頓時面色一苦。
云松無語了。
什么時候了你還聊這個?
他問伙計道:“哪個潑皮死了?”
伙計頓時對他更加恭謹:“回稟真人,是潑皮二貓死了,他死在了我家廚房大鍋里!”
聽到這話,一個讓人感覺驚悚的念頭出現在他心里:“他死在你家大鍋里?是被蒸死的?你確定是二貓不是癩蛤蟆?”
伙計說道:“就是二貓,他不是蒸死的,是被大鍋開水煮死的,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熟了!”
云松一甩長袖道:“走,快帶小道去看看!”
他走出幾步又對王有德說道:“王施主,你去王團長那里看看,二貓不是被鎖在監牢里嗎?他怎么會出現在曹家的鐵鍋里?”
王有德哭喪著臉道:“我滴個親祖宗喲,真人,我們鎮上不會又鬧詭事了吧?”
云松沉重的點點頭。
見此王有德心態崩了:“真他媽嗎的,我去年剛做上鎮長,這怎么就連連出詭事?難道真如神機道長所算的那樣,我一輩子就是草頭百姓的命?”
正往外走的云松猛的看向王有德:“神機道長給你算過命?”
王有德縮著腦袋如同菜刀面前的烏龜一般拔腳跑路。
伙計帶路,云松進了大藥房。
大藥房里頭浮動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伙計學徒們全回了自己房間,所有房間都有光亮,有的是門口掛著燈籠,有的是點了煤油燈或者蠟燭。
曹家有陰沉著臉站在門口,看到云松來了急忙稽首作揖。
“不必多禮了,”云松揮手,“快帶小道去伙房看看,同時讓大公子來見我。”
曹家有苦笑道:“真人,我家的事應當不是鬼祟作祟吧?”
云松喝道:“怎么不是?”
“不應該是呀,”曹家有解釋道,“真人且看我家大門,我家大門上掛了門神像,乃是神荼郁壘二神,根據神機先生所言,任何妖魔鬼怪都進不來才對!”
又是神機先生!
云松看向大門口,這時候才注意到大藥房的兩扇門不是貼了門神畫,而是各自掛了一扇巨大的門神木版畫。
兩副木板上各有一個面目丑陋、體型彪悍、氣質兇狠的神像,兩個神像披紅掛綠,云松打眼看去,他與其中一個對視,竟然忍不住顫栗了一下。
這兩個門神像確實非同一般!
他問道:“這是你從神機先生處買的東西?”
“不是,是神機先生贈給他家的。”王有德羨慕的撇嘴,“神機先生對曹家可好了,對茍家不好,哈哈,他給茍家看過風水,說他們家以后會被人給刨了祖墳!”
曹家有忍不住的得意一笑。
他得意的說道:“不錯,這是神機先生贈與我家的,他說這對神像是可以辟邪驅魔的。”
兩幅神像能不能辟邪驅魔,云松不敢肯定。
但他知道這件事恐怕有詐。
兩幅門神木版畫一看不是凡品,神機先生會贈給他家?
什么意思?神機先生有大善之心?神機先生掐算準他家會遭遇詭事然后定向扶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