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武士的時代已經落幕了
“你是說平田三成嗎？”
剛剛風塵仆仆趕到東京警視廳的遠山文鷹，還沒有來得及喝口水，就被大津海光詢問了奇怪的問題。
“是啊，這份八卦雜志說他單人闖道場，連續‘人斬’三十人，所以想知道究竟存不存在這樣的家伙。”
大津海光晃了晃手中的雜志。
“唔......”
遠山文鷹摸了摸臉上的疤痕，點了點頭。
“的確有這樣的事，雖然這本雜志中的大部分內容都是胡編亂造的。”
遠山文鷹在駛向東京的新干線上，已經看過這本雜志了。
同行的矢島晶子一直興奮的拿著現代周刊在他眼前晃，即便不想看都沒有辦法。
“單人破殺陣......聽起來就像柴田煉三郎老師寫的時代小說中的武士！”
大津海光雖然鄙視著整天看劍豪漫畫的花形，但他本人也是一位時代小說的愛好者。
（時代小說，霓虹的武俠小說）
荒城狼人、孤劍不折、斗者宮本武藏......這些都是他讀過無數遍的時代小說。
只能說，每個霓虹的男孩子，小時候心里都有一個武士夢。
“這個家伙，如果想要作惡的話，恐怕沒有人能阻止他吧？!”
雖然對單人破殺陣、“人斬”三十人的平田三成異常欽佩，但異于常人腦回路、并且偶爾犯中二病的大津海光首先想到了如果對方犯罪的話，要如何阻止他。
“現代社會，劍道已經衰落，無論是多強的劍豪，一把手槍就能解決。”
遠山文鷹覺得自己的這位后輩說出來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武士的時代已經遠去了！”
大津海光重重的嘆了口氣，露出失落的表情。
“......”
遠山文鷹看著大津海光，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個家伙，是中了武士道的毒吧？
為了將談話轉到正常的軌道上，遠山文鷹談起了正事。
“關于石清水八幡神宮前的殺人案，和我幾年之前，在東京警視廳工作時遇到的一起案件很相似。”
遠山文鷹的眉頭皺起來，“死者都是留宿八幡神宮的香客，無端被人用利器殺害在神宮前的樹林中。”
“很多人認為是石清水永茂的詛咒。”
大津海光的表情變的異常鄭重，“畢竟他使用武士刀剖腹自殺之后，留下了惡毒的詛咒。”
“你也認為是詛咒嗎？”
遠山文鷹站起來，注視著窗外轉陰的天空，向他問道。
大津海光聳了聳肩膀，“我？我可不信那東西，不過很多警員相信這個，對辦案也提不起什么信心來。”
遠山文鷹將目光從窗外移進來，沉默了片刻，從口袋里掏出一本發黃的厚厚筆記本，遞給大津海光。
順便將“小林清口藥丸”塞進嘴里，嚼了起來。
“雖然我被調離東京警視廳，但是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當年的‘銀柳血月案’。當時我帶領一課的警員們在八幡神宮殺人案現場，勘察完畢之后，將尸體準備運回警局，在南砂銀柳町遭遇到了襲擊。”
他的語氣越發低沉，“兩名警員死亡，多人受傷，受害人的尸體也被奪走。”
沉默了半晌，遠山文鷹用少見的陰沉口氣說道：“雖然至今沒有將當年的兇手抓捕，但我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眉目？”
“是，你打開筆記本。”
大津海光疑惑的打開筆記本，第一頁出現的就是一個鉛筆畫的類似馬頭一樣的詭異東西。
他第一眼就認為這是一個馬頭觀音。
（馬頭觀音，也稱馬頭明王，觀自在菩薩的一個化身，為了解脫眾生如饑餓的馬匹，滿腦子只想吃草一樣的醉生夢死，這位菩薩吃掉了眾生的惡癖，一心只為滅絕六道眾生的苦惱，因此被稱為馬頭觀音。）
但看起來又和馬頭觀音有些區別。
一般的馬頭觀音都是綠色或白色，而這個被涂上了青白系的顏色。
它的手臂有四只，其中兩只打著根本印，一手拿著斧頭，馬頭的額頭上長了一只角。
“這個不是......馬頭觀音吧？”
他帶著疑惑向遠山文鷹問道。
“看起來很像對不對？其實這叫‘馬頭夜叉’，Kanchi神的一種。”
“什么是‘Kanchi’神？”
遠山文鷹搖了搖頭，“鬼類型的一種，具體起源你或許可以找個民俗學家去問問。但這不是我想說的重點。”
他走到會議桌前，倚靠上去，半邊身體前傾。
“重點是，東京區存在著信奉祭祀這種‘神靈’的宗教。不，應該是黑祠，畢竟對方不符合‘祭政一致’的政策，不在國家統籌范圍內，被視為邪教也是正常的。”
“邪教？”
遠山文鷹“嗯”了一聲，繼續說道：“就天干地支來說，馬代表午。在陰陽五行學說中，將十二支分配到五行，午屬火氣，尤其是‘火氣之旺’——也就是視為火氣之最。這個邪教，姑且稱它為‘馬頭鬼’教，尊崇炎陽之火。”
遠山文鷹將他的推理全部說出，“幾年前，我在神宮外發現的那具尸體，就是雙腳倒吊，全身有被火燒的痕跡。并且將尸體運回警局過程中，襲擊我的那個暗殺者，拔刀自殺之后全身立即像被火焚燒了一遍。”
“所以我懷疑，是這個‘馬頭鬼’的邪教，打著石清水永茂的詛咒，進行活人生祭儀式！”
“殺害無辜香客，和幾年之前襲警的那批人，都是屬于‘馬頭鬼’邪教的人。”
大津海光聽遠山文鷹講述完之后，合上手中的筆記本，沉思了片刻，抬頭看著他。
“你是說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邪教。只要逮捕這個邪教的組織者，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是......”
他停頓了一下，“單獨靠這些沒有證據的推理，未免顯得太牽強了。”
遠山文鷹搖了搖頭，“當然不止這些。還有非常重要的一個佐證，那就是石清水永茂的兒子，是這個邪教的高層，他在他父親死之前就秘密加入了這個邪教！”
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前沒有證據，現在這群混蛋又開始動手，斬殺祭祀無辜的人。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將這群兇徒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