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世家默認
李陵討要王爵，劉宏算是真被他惹毛了。在劉宏看來，這根本就是欺君的行為。
非劉不王，非劉不王，劉姓王都砍的差不多了，你一外姓也敢討要？
前些時候，剛跟劉焉討論過廢史立牧的說法，本質上就是弄點皇室在外的地方掌權之人。
連他跟劉焉商量，都不敢直接弄藩王諸侯，你居然敢開口討要？你先問問各地世家答應不答應吧。
李陵的威脅劉宏不能不當回事，圣獸這東西，能不能傷害到他不好說，但一定能讓他顏面掃地。
至于李陵說的殺了他免后患，劉宏倒是也想啊，算了，想想就算了，這怕是李陵留給他的最后顏面了。
眼看李陵說出兇獸為禍的事情后，大殿中的那些個世家之人都低頭沉默。劉宏怒其不爭，心中也有衡量。
你要王爵，好啊，你就說你要哪里吧。這普天之下，還有哪片土地沒被世家謀劃的？你說你要哪里，給你便是，之后自然有人找朕商討對付你的問題。
結果。。。渤海王？還蹲東萊？直接叫東萊王不好么？
我了你個大去，你搞的朕如此沒面子，顛覆祖制，主動開口討要外姓王，居然就這樣？有點出息好么？
劉宏心中各種糾結。東漢封王者，一般都是郡縣之內，王侯所在，亦可稱國。
曾經倒是也有個渤海王來的，不過后來被劉宏弄死了，渤海國也就破滅了。李陵現在非要蹲東萊，把東萊叫渤海國，貌似也不是說不過去。
東萊本就牢牢在李陵掌控之中，頂多就是以后不要東萊的稅了。這還真不怎么觸及本土世家的利益，不增土地、人口，這王侯也就是個名頭象征。
但面子這東西，祖制這東西，咋說？
不光劉宏，殿中不少文臣武將此時也有點懵逼，你一番騷操作，居然要這么個玩意？圖啥？人品太好？不被人黑不爽？
大殿中不少人一時沒繞過來，弄不清李陵所想。
劉宏氣憤稍過，忽然感覺大殿內，一些人沉默的有點反常。卻發現那些世家老臣，臉上出現怪異的表情。
只見那些人彼此對視間，頗為隱秘的互相輕輕點了點頭，其中甚至包括皇甫嵩在內。劉宏想到什么，表情嚴肅，面色越發不好起來。
這些世家中人有些猜到了李陵的心思，顯然，強勢而來，李陵似乎只是想要一個身份。這怎么感覺都是立戶起家的節奏啊。
本身攜威而歸，早成軍閥之勢，沒觸碰世家利益，外戚皇室都得罪了，這怎么看，都只能往世家方向靠攏了。
丁原、董卓也算是東漢老牌軍閥，為什么一直不受世家待見？就是因為這倆貨一直在往皇室跟外戚的隊伍里站。
可以說，他們本就是皇室、外戚制約世家的爪牙。
都成就一路軍閥了，要錢有錢，要勢有勢，被世家鄙夷，跟家境出身根本沒有半毛錢關系。
兩人本末倒置，會受世家待見才真的見鬼呢。
但李陵就不同了，世家才不管你是不是野路子出身，哪家世家老祖不是野路子起家的。
世家常顯傲慢，只是因為那些推崇世家，想要融入世家的人，本身就沒在世家一方站隊，世家斡旋各方勢力之間，本身又獨立各方勢力之外。
你說你一方大佬，唯皇命是從，平時吵吵著要跟咱們親善，結果皇帝說砍誰，你二話沒有，直接就上手。
你說讓咱們跟你好好玩耍？想多了吧？
跟你互相扶持，然后等你做大，帝王一聲令下，你將咱們連根鏟除？別鬧，好好做你的莽夫軍閥吧，不弄你個遺臭萬年，都是看皇家面子。咱們這圈子，不摻你玩。。。
世家的長治久安，從來就不是哈皇帝哈出來的，當世家缺了衡量，真開始哈誰的時候，也就是世家衰敗的開始。
現在的李陵雖然也是軍閥起家，但跟丁原、董卓就完全不是一個路數，強弱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態度啊。
李陵這邊可以算是武力威懾，絕了自己往皇室站隊的可能。外戚這邊，他早早就跟何進掐來掐去了。
單槍匹馬闖出一番家業，少受權者制約，便是立家基礎。拳頭夠硬，世家之人，完全不在意多出這么一個強力的盟友。
世家從不怕讓利，只是對有些人，絕對不能讓利。歷朝歷代，氏族從來沒少過讓利皇室，讓誰不是讓？只要你夠強，只要站隊在咱們這邊。
世家更替，亦有著他們自己的游戲規則。亂世隱現，多出一兩家強勢新血，他們完全不會在意。
反而，在這種時候，這種新血，若欲危機，往往可以替他們遮風擋雨。
因為夠跳的新人，往往會成為更顯眼的標桿，也更容易成為明面上被打擊的對象。間接也就減少其他世家被破風險。
老牌世家，所求長存延續。老道家主，更是不會在意一時風光。
至于李陵這樣的存在，亂世將至，度過了，便是老牌世家，若有興趣，成皇做祖亦非不可。度不過，也就是個破家之人。
理清前后，此時大殿中的世家長者，默契的接受了李陵這樣一個新血般存在。
朝政充盈，他們不需要朝廷爪牙，但李陵這種只能跟世家統一戰線的諸侯，他們表示，可以有。。。
“陛下，李將軍所說，卻不可輕視。外姓封王，雖有先例，但畢竟高祖亦留祖制，還需陛下乾坤審視。”
袁家袁隗，帶頭表態，之后便退回的隊列當中，閉目不言，如若老朽。
隨著袁隗話音落下，大殿內陷入一種怪異的平靜，袁術一干世家子弟全都低頭沉默，不再對李陵表示憤慨。
何進有些摸不清門道，他預計中眾人圍攻李陵的現象沒有出現，心中揣摩不定。
劉宏皺眉片刻，眼神復雜的上下打量李陵。
“李陵，此番為大漢揚威外域，更為大漢取回良物，朕心甚慰。”劉宏坐直身體，原本疲態的表情，難得嚴肅起來。
“皇室之中，朕有一妹，平日與朕甚是親近，眼見待嫁之時，朕思為其尋得良人。李陵，你以為如何？”劉宏緩緩說道。
劉宏語閉，袁隗驟然睜開雙眼，眼神似若無意的掃過劉宏，之后看向李陵背影。
“陛下，大漢俊杰何其之多，此乃皇家之事，外臣不敢妄論。”李陵抱拳出聲。
袁隗表情微現欣慰，轉瞬消失，之后饒有興致的打量李陵片刻，再度閉目沉寂。
“好，好一個不敢妄論。渤海王前身有篡逆之嫌，朕令脈絕國滅，這渤海國可算不得吉利之所。”劉宏高喝一聲，之后沉穩道。
李陵有點懵，他還真不知道劉宏之前干掉了個渤海王。原本李陵只知道劉協做陳留王之前被封的渤海王，聽劉宏這么說來，信息量蠻大的？
正經的東漢這渤海國并非唐后之國，屬冀州刺史部，東鄰渤海，南鄰青州，北鄰幽州，包括南皮八城五縣。
不過既然之前都被滅國了，這種封地劃分也就不用在意。李陵要的也不是它的地盤人口，他東萊建的好好的，要個王侯身份罷了。
“謝陛下封賜，臣愿在東萊重建渤海國，為陛下，為大漢，永鎮渤海東萊。”李陵高喝再拜，劉宏表情直欲噴血。
他什么時候說封賜了？要不要這么自覺？
還東萊重建渤海國，要不要這么慫？你搞朕的時候可沒那么慫，生怕朕給你劃地盤？
劉宏被李陵嗆的難受不說。大殿之中，卻也有不少人，再看李陵頗為善意。
默契無言當中，李陵以強硬且近乎無賴的態度，成為了漢地渤海王，也成為東漢第一位外姓王侯。
東漢皇宮大殿，百官文武之前，漢帝劉宏手中取封，全無打殺搶奪，無論何時，均為大漢正統。
既然有世家默契，李陵自然不怕身名不正。
戰力鎮國的李陵，不好說算不算是不務正業。至此，祖籍南陽，這東萊李氏之名，擠入了大漢世家之中。
東萊李陵，再非一路軍閥。卻是亂世三國之前，成為了東漢一方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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