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點56分,一輛黑色轎車停在6丁目6番地前的馬路上。
駕駛座上的琴酒降下車窗,身上是那件萬年不變的黑色風衣。他抬眼看著眼前的別墅,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被精心打理過的花園。
這次他沒有開他的愛車保時捷,伏特加也不在,車內坐著另一個要前往游輪的成員。
“需要打電話嗎?”
宮野志保身體微微前傾,她身上穿著裙裝,腳邊是一只不大的行李箱。
琴酒收回視線,因為雪莉在,他沒有一邊抽煙一邊等人:“不用,昨晚他和我確認過時間,再過4分鐘他就會出來。”
安格斯特拉,雪莉,赫雷斯白蘭地——這三人就是參加尼德霍格號首航的成員。
宮野志保“哦”了一聲,重新靠在座位上,神態非常自然。
琴酒發現雪莉真的已經不怕他了。
…也是,拎起現在的雪莉抖一抖,從她身上隨便掉個“小禮物”出來,就足夠讓他悄無聲息地斃命。
科學家比殺手更加致命,生化武器遠比刀劍手槍炸彈更難抵御,也更難治療。
兩人在車上稍微等了一會兒,果然在9點整,別墅的門打開了。
宮野志保重新坐直身體,一臉期待地朝外看去。
兩個人影出現在門口,隔得那么遠,宮野志保仍然可以一眼認出前面那個是她可愛的幼馴染。
波本不在,和他一起出來的是蘇格蘭。安格斯特拉對那個男人說了什么,從他手里接過行李箱,還抬手抱了抱他——琴酒聽到后面的雪莉不爽地“嘖”了一聲——然后才朝他們走來。
鐵門自動打開,在安格斯特拉出來后又自動合上,蘇格蘭被留在鐵欄后。
安格斯特拉徑直走到后排拉開車門,見到宮野志保坐在那里,沒有絲毫意外:“早上好,雪莉。”
“早上好。”
宮野志保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位置。
見到安格斯特拉上車,琴酒沒有多話,踩下油門直接離開。
因為身邊是琴酒和雪莉,境白夜終于談論起這次的任務。
兩人都見過斯皮亞圖斯并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一上來就提到了這點:“BOSS身邊有集團的人跟著嗎?”
“有。”
琴酒回答,他看似冷酷,其實不是個話少的人,能說的他會說清楚。
“一個集團名下醫藥公司的社長,還有一個他的秘書——雪莉,這個女秘書會在船上照顧你,你們住一個房間。注意別泄露組織的事,他們兩個不是組織成員。”
境白夜理解這樣的安排。
參加任務的成員只有雪莉是女生,跟他們同住不方便,而一個未成年少女獨自住就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為她找個同性長輩最好。
雪莉挑了挑眉:“那我以什么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
“等到了船上那位先生就會告訴你的,安格斯特拉也是如此。”琴酒澹澹道。
雪莉聽他這么說就沒有繼續追問,她從隨身小包里摸出一瓶防曬霜,遞給身邊的境白夜。
“安格斯特拉,尼德霍格號上有很多活動都在甲板上進行,你得做好防曬工作。”
境白夜接過防曬霜,露出笑容:“謝謝你雪莉,我都沒注意到這點。”
他平時不怎么用護膚品,但不排斥用,何況這是朋友對他的關心。他打開蓋子,擠了點在手上摸開,往兩側臉頰和額頭上涂去。
“臉旁邊也要好好涂哦。”
雪莉說著就伸出手在他臉上揉了揉,還輕輕捏了幾下。
琴酒通過后視鏡掃了他們一眼,又習以為常地移開視線。
境白夜沒有在意自己的臉頰被揉捏,不過雪莉的話提醒了他。他從包里翻出與船票一起寄過來的游輪手冊。上面除了一些船上安全提醒,還有這些天所有的活動安排、船上每一層的地圖以及船的建造過程。
這艘游輪本來屬于八代集團,如果不是八代家族出事,它早在一個月前就該試航。
在烏丸集團吞并八代集團后,這艘豪華游輪就歸烏丸集團所有。但斯皮亞圖斯沒有留下它,而是將它改了名,然后賣給鈴木集團。
這艘郵輪原名阿芙洛狄忒號,阿芙洛狄忒是希臘神話里愛與美的女神,因為在海里誕生,她有時還被視為航海的庇護神,這是一個寓意不錯的名字。
而斯皮亞圖斯得到它后,給它改名為尼德霍格號。
境白夜不迷信,他無所謂一艘游輪取什么名字。他之所以關注,是因為系統給了他相關任務。
任務:絕望的尼德霍格,獎勵:特殊物品(非賣品)
備注:追求美與愛的神明已經消失,只有絕望的尼德霍格依然存在。它的結局是否會像泡沫般,消散在這片廣闊的海域上?
尼德霍格,另一個神話體系里象征災厄、毀滅…以及絕望的怪物。
車到碼頭附近,琴酒目送兩個未成年下車,觀察了一下周圍,很快開車離開。
有不少社會名流受邀參加此次航行,船上會有不少便衣警察在,甚至公安也會藏在人群中。那些警犬實力不強,但是非常難纏,被他們咬住會很麻煩。
上船的三個成員任務各不相同。
安格斯特拉負責全程跟隨以集團董事長身份露面的那位先生,如果出現“過于關注”他們的人,他得在晚上處理掉他們,同時要從赫雷斯手里拿到他以動物園組織成員盜取的病毒給雪莉;
雪莉要在有限的時間里,以船上那些有限的實驗設備,分析那種病毒。組織已有血清,這與其說是任務,不如說是那位先生給雪莉的一次小測試。
而赫雷斯…
琴酒沉默,哪怕他是他在組織的接頭人,也不清楚他此行到底有多少任務。
組織、境組、警察廳、動物園組織全部聚集在游輪上,那家伙得合理規劃自己的每一分鐘甚至每一秒,及時換上不同面孔在不同勢力面前游走,稍有失誤就是滿盤皆輸。
“哼…”
琴酒嘴里發出一聲冷笑,這聲笑像是不屑,也像是幸災樂禍。
在車開出一段距離后,他終于掏出今天的第一根煙,他一手把持方向盤,另一手抽出點煙器。
如果那家伙真暴露被抓,他會想辦法去找他、救他。
——然后,再親手殺了他。
“嗡嗡…”
聽到這段時間越來越熟悉的震動聲,琴酒拿點煙器的手一頓。
他將車開到一邊停下,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琴酒。”
波本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我已經找到了來尹是臥底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