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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暗涌

  “松…”

  “…松田…”

  松田陣平聽到有一個熟悉的女聲在喊他。

  意識逐漸清晰,昏迷前的記憶霎時間全部涌上大腦,像是被人從深海一下子推回到水面,在下一秒,松田陣平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片雪原,而是室內的白色天花板。

  松田陣平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他的視線往旁邊一掃,看向旁邊的佐藤美和子——剛才就是她一直在呼喚著他。

  見到他醒來,佐藤美和子一臉驚喜:“太好了松田,我還以為你身體還有什么不舒服,正想要不要把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松田陣平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左右看了看,確定眼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是水庫內部的控制室,也不是他們昨晚住過的旅館。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腦袋仍然昏昏沉沉。他平時靈巧無比的右手上纏著繃帶,掌心的撕裂傷早已經過了專業處理,康復后不會影響手的靈活度。

  “這是哪里?我怎么昏過去了?”

  “這里是新潟縣警察局內部的休息室,因為你只是昏睡,除手掌沒有其他外傷,當地警方趕到后把你送來了這里。”

  佐藤美和子對他解釋,說到這里忽然嘆了口氣。

  “醫生說是你一路上精神過度緊繃,脫險后瞬間放松,心情起伏過大這才導致人昏過去了…都是我太不小心了,竟然中了那家伙留下的陷阱沒跟上你,如果我們兩個一起追,你或許就不會差點掉下去了。”

  松田陣平打斷她:“我沒那么脆弱。”

  “我也覺得你沒那么脆弱,但在你昏睡時醫生對你進行過檢查,你只有手部有傷,其他地方沒有被毆打過的痕跡,又抽過血做過化驗,你的體內并沒有任何藥物成分…”

  潛臺詞是——不是被打暈,也沒有被注射藥物,那就只能是自己暈過去的了。

  松田陣平眉頭緊皺,佐藤美和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了,在你昏迷期間,水庫上的那些炸彈已經被全部拆掉了,村子安然無恙。”

  聽到這句話,松田陣平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松了一點。

  “松田,這次你可要好好感謝山尾先生啊,是他把你拉上來的,之后又一直守著你直到警察過來,還給警察指了水庫上的炸彈在哪里。”

  …你?

  松田陣平注意到佐藤美和子的用詞:“被我抓住的那個…”

  沒等他說完,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兩個新潟縣本地縣警走進來。

  松田陣平看到他們手里拿著他很熟悉的刑事案件的證物袋和筆錄本。他們作為警視廳警察,在當地警方不在的時候抓住該地重大刑事案件的犯人,也得留下一份筆錄。

  年長的那位對佐藤美和子點頭示意,她馬上讓出位置,他表達感謝后坐在松田陣平旁邊的椅子上。

  “松田警官,你身體感覺如何?”

  松田陣平活絡一下脖子:“沒有大礙…對了,犯人怎么樣了?”

  他又問了一遍之前被打斷的問題。

  兩位本地縣警對視一眼,露出遲疑的表情。

  松田陣平意識到不對,立刻扭頭去看佐藤美和子。

  這位比他先一步醒來的女警沉默片刻,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無奈的語氣說:“我們在控制室遇到的那個犯人掉下了水庫,新潟縣警方在一個小時前,在水中打撈起他的尸體。”

松田陣  平愣住了。

  “松田警官,你不必在意這種人。”坐在他旁邊的縣警也開口,“我們檢查過水庫外門處的監控,看到你合規合理地開槍制服他,是他自己翻越護欄企圖逃走。你當時伸手去拉他夠仁至義盡了,是他不想被警察抓住才掙脫掉你的手,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不,根本不是這樣的。

  當時那個家伙可是死死抓住他的手,就怕他故意把他扔下去,怎么可能自己掙脫?!

  “在我摔下去時曾經聽到過一聲槍響,你們有沒有對他進行驗尸?”

  “我們的確在他腿部找到了子彈,根據檢查是從松田警官你的配槍里射出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槍傷。”

  “可是——”

  年長的縣警站起身,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打斷他的質疑:“可能是你聽錯了吧?水庫上風聲很大,而且你那時處在高度的精神壓力下,或許會出現幻聽。”

  松田陣平的拳頭一下子捏得死緊,佐藤美和子注意到這一幕,悄悄拍了拍他的后背,暗示他不要隨便和面前的兩位當地縣警起沖突。

  “……”松田陣平松開手,聲音冷靜地問:“那第二個犯人呢?”

  另一位年輕縣警握緊證物袋,他聲音干澀,像在極力壓抑著對某種事情的恐懼。

  “第二位犯人也死了,他…他是被…”

  年長縣警看不過去他這唯唯諾諾的膽小模樣,接過話道:“他可能遭到野熊的襲擊,我們在某個空熊洞里發現了他沒被吃完的斷手…經過DNA鑒定,確認那就是山尾溪介。”

  “我們詢問過北之澤村村民,他們說水庫附近山上的確有野熊出沒,平時有防護網擋著,所以過去沒有水庫員工或村民遇襲的消息,這次犯人不知怎么的跑到那里去了。熊在冬眠時聽到動靜會蘇醒的,犯人大概是不小心闖入了熊洞里。”

  年長縣警說完嘆了口氣。

  他待在小地方就是圖個安穩,沒想到會出這么惡劣的事情,幸好這次熊吃人只是一起意外,死的還是一個罪犯。

  等到明天天亮,警方就會和當地獵人一起進山獵熊。吃過人的野獸不能留,因為它們嘗過了一次甜頭,極有可能會主動去襲擊人類。

  松田陣平做完筆錄,兩位縣警離開房間。

  在門關上后,松田陣平下了床,他見這個休息室內沒有貼禁煙標記,于是從口袋里摸出煙盒。

  因為右手纏了繃帶,他動作有些僵硬,手抖了幾下才點燃了香煙。

  “這種時候還想著抽煙?”

  佐藤美和子看他手受傷還在抽,感到額角青筋蹦蹦在跳。

  松田陣平對她笑了笑,對抽煙話題避開不談:“山尾洋介現在在哪里?”

  “山尾先生和我們一起來的警局,他提供檢驗DNA的東西又做了筆錄后就回村子了,走之前還來休息室看了你一眼…有什么問題嗎?”佐藤美和子奇怪道。

  “沒問題,我就是問一聲。”

  松田陣平緩緩吐出一口煙,扭頭看向窗外。

  冬天天黑得比其他季節早,時鐘上顯示的時間不過是5點半,外面就全黑了。因為下雪,連月色都很稀薄,整個夜空幾乎沒有一絲光亮。

  這次案件的兩個犯人,全部在警方逮捕他們前就死去了。

  而且聽縣警的描述,這兩人的死亡原因一個是自己翻過護欄摔死,一個是自己闖入熊洞被襲擊,全部能歸于意外。

  ——找不到兇手,也不需要去找兇手的…意外事件。

  剛才縣警給他看了遺骸檢驗報告,山尾溪介的死亡時間距離他進水庫時很近,而那個熊洞離水庫很遠,救了他的山尾洋介沒那個時間,那么…

  松田陣平想到了先一步離開旅館的格雷·克洛與諸伏景光。

  這次的事件,會不會是他們…

  這個猜想讓松田陣平心里發沉,他喉結上下動了動,但他在這一刻說不出話。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根本不想繼續想下去。

  “松田,我和目暮警官聯系過,他說7點左右新潟縣會迎來暴雪,目前新干線已經停運,讓我們明天再回…松田?你有聽我說話嗎?”佐藤美和子說了大半,才發現松田陣平似乎根本沒聽。

  “這個你決定吧。”松田陣平走到窗邊,“反正案子結案了,什么時候回去都可以。”

  佐藤美和子跟著一起走過去,她站在他的身邊,一起向外看去。

  “你是有心事嗎?”她問道。

  松田陣平手撐在窗框上,注視著外面的大雪:“那個家伙…他為什么會在那時候拉住我?”

  并非他沒話找話,是他真的好奇。

  山尾洋介,他是降谷和諸伏潛入的犯罪組織的一員,所以平時脾氣就不好的松田陣平,在旅館里對他相當不友好。

  松田陣平猜出自己以及佐藤的昏迷大概率是他搞的鬼,中田讓治會掉下去,極有可能也和他有關,可這樣就更奇怪了。

  從犯罪組織的角度,山尾洋介不去管他,讓他到了時間自己脫力就是最好的報復,事后還找不到半點證據。

  為什么他要去救他?

  “嗡嗡…”

  懷里一陣突然的震動打斷了松田陣平的思緒,他拿出手機,是警視廳同事打來的。

  “喂,是松田嗎?我已經查到了你上午拜托我調查的那個人的資料…”

  天下著小雪,米花町的街邊亮起一排路燈。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356A靜靜停靠在6丁目某條路的路邊,也不知停了多久,車上積累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在一墻之隔的地方是一棟別墅,從他們這里可以看到二層的亮光。

  車內收音機打開著,里面正在播放新潟縣的新聞。

  “今天下午時分,新潟縣水庫遇到不明人士炸彈襲擊,兩位來自東京警視廳的警察成功阻止歹徒,歹徒在逃亡過程中不幸身亡。”

  伏特加坐在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老老實實一語不發,他身邊的琴酒在和另一個人通話。

  “這么簡單的回收與滅口任務,竟然要拖這么久才能完成…”

  聽完對方的匯報,琴酒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塞到嘴里,拿起車里的點煙器將它點燃,語氣無比冷淡。

  “阿佩羅,難道是因為案件牽扯到你的親屬,讓你有了莫名其妙的憐憫?”

  “這也不怪我吧?琴酒,是你臨時給我新加了任務。如果沒有這個突發任務,我早在炸彈被盜的第一天就可以解決掉。”

  “我永遠不會對背叛者手下留情,你是知道我這點的。”

  組織內第一爆破專家語氣無比輕佻。

  此時的新北之澤村下著比米花町更大的雪。

  去新潟縣警察局做完筆錄回來的阿佩羅沒有立刻回到旅館房間,他靠在旅館外的露臺欄桿邊。

這樣的風雪讓阿佩羅想起他的小時候,他因為天生的紅發被同齡人們排擠,甚至有一次在冰川尚吾的帶領下,一群人把他騙到遠離村子的地方——剝掉他  的外套,捆住他的手腳,把他埋在雪地里做成一個活體雪人,然后推倒在雪中。

  兒童的霸凌就是這么惡劣,有時比成年人更無底線,那時候的他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因為他的失蹤外加之前就遭遇過欺負,祖母馬上報警,村子里片警趕到后意識到事情嚴重,立刻叫來那些人問話,企圖問出他的下落。

  但是他們說了謊,冰川說他去立原冬美家看書,立原說的確去了,所以他們都沒有見到他。

  最后是溪介…他的堂哥救了他。

  ——他狠狠揍了冰川好幾拳,做了警察根本不能做的事,他成功問出他被埋的地方,堅持和警察一起趕過去,把他從雪里挖了出來。

  他還記得他那時挖得手指尖全破了,但見到他睜開眼看他,他仍然露出燦爛的笑容,替他抹掉了臉上的雪。

  那是阿佩羅見過的最美的笑容,他能永遠記得那一幕。

  大風裹挾著雪粒吹到臉上,阿佩羅感覺到臉頰一片冰冷,有雪水從他的臉上滑下。

  他有多喜歡那個笑容,就有對有多恨他對他的利用與背叛。

  親近之人的傷害是最深、最痛、最恨的——背叛者永遠比單純立場相反的人更加可憎。

  或許就是因為這和安格斯特拉類似的經歷,琴酒才找他來觀察安格斯特拉以及被他帶來一起任務的手下。

  畢竟這瓶和他一樣特別看臉的小苦酒,會是那位先生的…

  對面的琴酒冷哼了一聲,直奔他給他的真正任務。

  “蘇格蘭威士忌有沒有可疑的舉動?”

  ------題外話------

  我不會再立多少章內要寫完某段劇情的FLAG了痛苦面具…

無線電子書    柯南之我被臥底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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