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10點,米花町底層訓練場。
安室透正在射擊訓練館中進行訓練。在這里他練習多少會留一手,不像在警校或警察廳那樣盡力展現最好的成績,只維持在中等偏上的程度,就這樣也能吊打大部分底層。
這時楠田陸道走了進來:“安室,弗里德曼叫你過去,他在大廳那邊等你。”
他們搭檔過幾次,彼此也算熟悉,安室透放下槍:“他身邊有沒有其他人在?”
“還有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代號成員。”楠田陸道沒有多想,直接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他:“我聽弗里德曼喊他為‘戴吉利’。”
安室透記下這個陌生的酒名。他向楠田陸道道謝,然后離開射擊訓練館,在無數監控的注視下穿過走道,來到入口處的大廳。他一進去就看到了教官弗里德曼。
弗里德曼身材高大結實,露出的胳膊上還有濃密的汗毛。現在已經確定他是美國陸軍特種部隊的退役特種兵,這還是諸伏景光從安格斯特拉那里得到的消息。
而在弗里德曼的前面,站著一個安室透沒見過的清瘦男人,他們兩人正在用交流,他很有可能就是楠田陸道說的戴吉利。這是一種雞尾酒的酒名。
戴吉利看著就是亞洲人的相貌,身上沒有一點外國人的特征。他五官平平,氣質普通而低調,扔到人群里一眼找不出來。目前他也沒穿著一身黑,打扮得更像一個常見的上班族。
不知道為什么,安室透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覺這人很不好相處。
弗里德曼站得離門口不遠,安室透一過來,他就看到了他:“安室,你去接一下安格斯特拉,就說目標人物快要到了。”
安室透聽到這個代號很平靜,戴吉利臉色卻大變:“安格斯特拉…他要過來這里?”
“不止他,琴酒馬上也要來了。”弗里德曼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就像一只獅子在看瑟瑟發抖猶豫要不要縮腦袋的烏龜,“不過你不用擔心,要處理的對象不是你,他們還有很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戴吉利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一回頭,見到安室透在看他,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丟臉了,神色驟然變兇:“你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給挖了?”
“…抱歉。”
安室透收回視線看向弗里德曼,對方也在看戴吉利,臉上的輕蔑鄙夷變得更加明顯。他察覺到安室透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那種蔑視的表情收斂起來,變為往日那種平淡。
“你趕緊去接人。”訓練場的教官說。
安室透離開大廳走向訓練場,路上他在想戴吉利以及弗里德曼的態度。
他的直覺沒有出錯,戴吉利的確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聽到安格斯特拉,害怕到臉色都變了,對沒說話也沒惹到他的自己,卻莫名其妙的兇惡,像是想把氣出在他頭上…這么欺軟怕硬的家伙,難怪弗里德曼會那么鄙視。
訓練場離安全屋不遠,安室透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
安格斯特拉來給他開門,他穿著一件和昨天不同的五分袖T恤,上面印著一只抱著金幣的招財貓。
安室透和那只圓滾滾的貓對視一秒,然后移開視線:“弗里德曼讓我來接你。”
“琴費士已經來了?”
“是的。除了他,琴酒也快到了。”
“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下東西。”
見安格斯特拉轉身朝里走,站在門外的安室透問道:“要不要我替你拿?”
“不用,你去車邊等我就行。”
沒多久,安格斯特拉就拎著昨天他拿來的手提箱出來了,他的身后還有一個背包。安室透從他手里接過那兩個箱子,打開后備箱全部放進去。
兩人上車,安室透看著安格斯特拉系好安全帶,又把那個包抱在身前,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人,更像一個和朋友出去玩的學生。
安室透心情有些復雜,但他沒有忘記正事,他踩下油門,帶安格斯特拉前往底層訓練場。
馬自達駛入車庫,在一處空地上平穩停下。
安格斯特拉率先下車,安室透晚了他一步。在去后備箱拿東西時,他還打量了一下周圍,附近沒有琴酒那輛醒目的保時捷356A,這位難得抽空來看熱鬧的組織干部還沒到。
兩人一前一后走入訓練場,弗里德曼和戴吉利都不在大廳里,安室透正想找個附近的人詢問,卻見安格斯特拉直接朝搏擊訓練館的方向走去。
“跟上,他們在那里。”安格斯特拉回頭喊他。
安室透沒有問他是在怎么知道的,拿著手提箱老實跟上去,但又保持著半步左右的差距。
搏擊訓練館很大,布置有點像空手道比賽時使用的場地,地面上鋪著一個個明顯的正方形墊子,燈光從高處打下來。在他們進入時,兩個人影正在中間那塊墊子上糾纏不休,弗里德曼雙手抱臂靠在一邊。
安室透認出其中一人是戴吉利,他完全處于下風,說糾纏不休那是非常留面子了,他就是單方面被打,另一個背對他們、留著金色中長發的男人可能就是琴費士。
弗里德曼注意到他們的到來,立刻收起看戲的樣子,想要上前制止他們倆人。但安格斯特拉卻拉住他,對他搖了搖頭,自己朝著那兩人走去。
安室透走到弗里德曼身邊,他們離墊子不遠,能看清那邊正在發生的事情:
正對門口的戴吉利看到了安格斯特拉,臉上的表情從痛苦變為震驚,他在下一秒被琴費士踹倒在地;
琴費士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背后有人,安格斯特拉悄無聲息地接近,直接伸手抓住他的頭發,用力一拽就讓他失去平衡,然而在他即將朝后摔倒的時候,安格斯特拉屈起膝蓋,快速而狠辣地撞在他的脊椎處。
剛才還占盡上風的人,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瞬間就癱軟在地上。
四周一片寂靜,安格斯特拉沒有管戴吉利,他揪起琴費士的頭發,就這樣把他的身體拖行在地面上。
他走到弗里德曼面前,語氣平和地詢問:“這邊的焚尸爐在哪里?再給我拿一套工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