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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埃赫納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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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常時空線,與正文無關)

  1940年8月,南洋華僑慰問團單獨前往邊區駐地之時,一份由軍統天竺站發來的電文,被一處處長鄔春陽送到了左重的案頭。

  “德國人的探險隊試圖由天竺前往藏地?”

  左重看完電文的抬頭,疑惑地看向鄔春陽,他不明白天竺站是如何做出這個判斷的。

  從前朝到民國,泰西(歐美)各國有無數所謂的探險家在亞洲活動,他們掠奪看到的一切,盜墓掘墳無惡不作。

  比如英國人斯坦因第三次在疆省吐魯番“探險”,因為盜走的文物太多,到了不得不需要50匹駱駝來搬運的程度,給國家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但這是警方的事,而且是天竺警方的事,再不濟也是天竺人的主子英國佬的事,跟民國和軍統有什么關系。

  鄔春陽聽到左重的問題,站在辦公桌前微微彎腰回道:“對方一行有二三十人,領頭的五人當中有個叫恩斯特·謝弗的植物學家,對方曾兩次前往藏地,目前已經加入了SS。”

  “哦?”

  左重終于來了點興致,坐直身體翻開電文細細看去,發現這支“探險隊”于半個月前從歐洲乘船到達斯里蘭卡的科倫坡,又從那里乘坐另一艘船去馬德拉斯(金奈),再換乘第三艘船到達了加爾各答。

  天竺殖民當局對這些德國人十分警惕,認為他們是間諜,不愿意讓這些人入境。

  英國經營的天竺時報甚至刊登了一個聳人聽聞標題——蓋世太保特工在天竺登陸。

  好吧,英國媒體的一貫德性,沒說某胡子侵略天竺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好在恩斯特·謝弗這位出身上流社會的學者懂得如何運用個人魅力,隊伍到達加爾各答后,他獨自坐了36小時的火車,穿過無數個土邦,覲見了印度總督。

  他表示自己此行只是單純的科學探險,態度之誠懇,言辭之懇切,令東道主無法請他吃閉門羹。

  加上德國人游說了英國國內的親德派,哪怕兩國前線打得熱火朝天,英國依然給謝弗等人開了綠燈,探險隊成功獲得了入境以及自由活動的許可。

  加爾各答么......

  左重回憶著天竺地圖,此地向北經過大吉嶺和錫金便到了藏地,直線距離不到400英里,加之算是個大城市便于補給,確實是個不錯的中轉地。

  另一邊,鄔春陽繼續道:“我們在加爾各答的兄弟調查了,對方在當地買了一些登山和泅渡的工具,還找了兩個熟悉邊境地形的向導和諸多挑夫。

  有可靠消息顯示,對方一天前經過錫金,隨即進入原始地帶失去了蹤跡,按照腳程預計,他們很可能已經接近藏地邊境線附近。”

  登山、泅渡、路線、向導,這些線索確實都指向了藏地,天竺站的分析沒有問題,左重暗暗思索。

  但是德國人去藏地干什么,為了當盜墓賊?還是有其它什么目的?

  “副座,有個懂德語的弟兄混進了挑夫中,據他匯報,他曾聽到那五個領頭的德國人說了一個機構的名字。”鄔春陽適時補充了一句。

  “哦?什么名字?”左重有些好奇。

  鄔春陽用德語回道:“Ahnenerbe!”

  “埃赫納貝?祖先的遺產?”

  左重重復了一遍,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在他腦中不斷閃過,忽然,后世陰謀論者經常提到的一個神秘組織與這個名字重合在一起。

  祖先遺產協會!

  德國SS首領在某胡子授意下組建的國家智庫。

  主要研究和宣傳某胡子及其黨派的種族論,證明現代德國由古雅利安人一脈相傳,成員既有聞名世界的科學家,也有行事癲狂的神棍。

  埃赫納貝在后世被傳得神乎其神,什么外星人啊,阿魯納奇啊,蜥蜴人之類都跟對方有關。

  但其中有一條信息,不僅有官方文件,還有照片為證,那就是埃赫納貝針對藏地的探險,說的莫非便是這次活動?

  傳說在此次行程中,德國人獲得了世界軸心的情報,更有小道消息說誰擁有了世界軸心,就能控制地球運轉甚至倒轉時間,成為宇宙之王。

  恩,有點中二的傳聞。

  左重合上電文靠到了椅背上,思考許久有了個決定——親自去藏地看看,順便見見疑似埃赫納貝的成員。

  如果是一群盜墓賊,軍統將情報移交給藏地就行,可埃赫納貝是準情報組織,軍統有責任搞清楚對方究竟想干什么。

  況且,他有個不太現實的想法,如果真的有世界軸心,那他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當然,不是現在回去,起碼要等到趕走日本人,安排好家人和手下再回。

  另外,要是那玩意能反復穿越......

  嘶,不能再想了。

  壓制住心頭的胡思亂想,左重起身走到門邊拿起外套,邊往外走,邊對鄔春陽說道。

  “我去向局座匯報,你叫上歸有光去機場,讓飛機加滿油,咱們今天就去藏地。”

  “什么?好的。”

  鄔春陽沒想到自己的一次例行匯報,竟然讓副局長如此重視,以至于立刻就要前往高原,他稍稍遲疑馬上應了一聲,轉身跑去喊大光頭。

  當天下午,數架軍用運輸飛機從山城機場沖上云霄,向著藏地首府方向飛去。

  這些飛機上坐滿了軍統的精銳行動人員,尾部貨倉里一個個包裝嚴實的木箱在顛簸的氣流中不斷碰撞,發出咚咚聲。

  “春陽,到了目的地,你去本地情報站,搜集最新的情報。”

  其中一架飛機客艙內,左重對鄔春陽吩咐道,然后又看向歸有光。

  “至于你,盡快帶領弟兄們適應高原的氣候,接下來我們可能需要登山和野外作業,物資要準備妥當。”

  鄔春陽和歸有光點點頭,藏地雖游離在國府之外,但軍統在此布置了不少人手,這些事不算難辦。

  看了看兩人,左重掉過頭看向隔壁座位:“逸君,你和通訊小組保護好電臺,高原的氣壓、溫度與內地不同,電臺很容易出故障。”

  “是,副座,我們此次帶了多份備用零件,必要時候也可通過駐軍獲得給養。”

  何逸君回答得很認真,在國府勢力范圍外行動,通訊是他們所有人的生命線,絲毫大意不得。

  左重滿意頷首,隨即攤開一張藏地地圖,指著某個地方對三人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飛機落地后,所有人著便裝,分組前往這里,五天后匯合,德國人入境后定然會在這休整,到時候我們直接挑明身份,正面接觸恩斯特·謝弗。”

  鄔春陽等人看著地圖上的“后藏”二字,一起輕聲回了句是,然后便返回了各自的座位。

  飛機在云層里穿行,嗡嗡的引擎聲讓人昏昏欲睡,不知飛了多久機體突然一震,原本陰沉沉的舷窗外照射進金色的陽光。

  左重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地面上那一座座金光燦燦的雪山,心頭猛然一動,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

  (二)

  半個月后,藏地西南岡仁波齊峰附近一座小鎮。

  恩斯特·謝弗接過一個當地百姓遞來的植物標本,順手遞給對方幾張天竺貨幣并雙手合十,還用不算流利的藏語說了句感謝。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到這塊神奇的土地,這里有比阿爾卑斯山還要壯美的景色,藍色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除了糟糕的氣候和某些不速之客。

  想到這,謝弗看向一旁的民國人,攤開雙手用英文說道:“左,你看到了,我就是單純的學者,來這里是為了研究植物,我不明白你這個秘密警察頭子為什么要跟著我。”

  “哈哈,你誤會了,恩斯特先生。”

  左重的笑容如同藏地的陽光那樣燦爛,耐心地解釋起來,他口中說的話,這半個月間他已經說了無數遍。

  “我不是秘密警察頭子,我是民國的軍人,與那些敲詐好人的惡棍不同。

  藏地是我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們SS秘密入境,我有理由懷疑貴方在從事危及我國安全的非法活動。

  就算你們沒有這么做,這里的氣候、治安和醫療環境都很糟糕,作為主人,國府有義務保證各位的安全。

  看看我手下的小伙子們,有了他們的保護,各位是多么安全吶,不是嗎。”

  恩斯特·謝弗聞言看了看正在“保護”探險隊成員的民國秘密警察,嘴角微微抽動。

  他還是認為“軍統”就是秘密警察,就像是德國的蓋世太保,專門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是比惡棍還要卑劣的存在。

  綁架、謀殺,一切人類能想到的罪惡,都在對方的工作范圍內。

  于是,暫時還不想出意外的恩斯特·謝弗聳聳肩,繼續從排著長隊的本地百姓手中收購植物標本,反正該煩惱的不是他,而是探險隊的另一個領隊布魯諾·貝格。

  對方是一位年輕的人類學家,1935年就加入了SS,此行的任務是測量藏民的頭骨和面部細節并制作面罩,收集有關北歐人種在藏地的比例、起源、意義和發展的材料。

  另外,貝格很可能身負某種特殊使命,探險隊的成員及其他三名領隊也是由對方指揮,現在民國人不肯離開,這家伙的心情一定不太好吧。

  恩斯特·謝弗壞笑了一下,其實他根本不贊同元首的思想,不過人總是要吃飯的,所以假裝那位的信徒不算丟人,民國秘密警察就交給貝格先生處理吧。

  謝弗這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左重注意到了,這與他的一個猜測不謀而合。

  恩斯特·謝弗只是明面上的負責人,探險隊真正的負責人是布魯諾·貝格。

  之前他們從山城直飛藏地首府,避過當地人的眼線趕到了后藏,果然在那里遇到了正在修整的德國探險隊,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左重直接表露了身份,同時接管了探險隊的警衛工作,面對人數占優且武裝到牙齒特工,德國人“欣然”接受了軍統的好意。

  隨后,雙方從后藏出發一┴路向西,經過一段漫長又痛苦的旅程,來到了位于藏地西南的岡仁波齊峰。

  岡仁波齊峰是岡底斯山脈的第二高峰,海拔六千多米,是四個古老宗教——苯教、天竺教、耆那教、佛教共同的圣山,也是藏地最重要的神山。

  傳說在岡仁波齊峰附近的某個地方,有處神秘所在叫“香巴拉”,意為極樂世界、人間仙境,是神的住所。

  德國探險隊目的地便是這里,按照布魯諾·貝格的說法,來這是因為有很多藏地百姓來岡仁波齊峰轉山,他們可以搜集更多地區的種族特征。

  這話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搜集種族特征,德國人沒必要攜帶剛剛研究成功的MP40沖鋒槍,也沒必要攜帶上百枚M24手榴彈。

  左重看著恩斯特·謝弗挑了挑眉毛,比起布魯諾·貝格,對方才像是個純粹的學者,至少從外表看不出有軍事訓練的痕跡。

  而布魯諾·貝格,簡直是德國版的歸有光,一身腱子肉,坐臥行動有職業軍人的影子,就是腦子不大好,做事沖動易怒。

  他在這想著,耳旁突然傳來一陣爭吵,順著聲音看去,吵架者正是光頭歸有光和光頭布魯諾·貝格。

  “該死的民國光頭佬,離我遠一些,不要逼我擰掉你的腦袋。”

  “來吧,我們去旁邊比一比,看看誰先失去腦袋!”

  歸有光挺著挺胸站在布魯諾·貝格的面前,鼻子差點碰到了對方的臉,說話間不停往前走,將貝格逼得不斷后退。

  看著這一幕,左重面無表情,自從見面那天起,這兩個人就沒消停過,難道是禿禿相斥?

  德國人和特務們對此也見怪不怪了,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只有鄔春陽和何逸君不知為何走到了左重身旁。

  “副座,剛剛我跟鎮民打聽了一下,昨夜鎮子里來了二十多個天竺人和一個英國人,情況不太對。”

  鄔春陽靠近左重,低頭小聲匯報了一件事,目光掃視著圍觀的人群,很快就發現了幾個行蹤詭秘的身影。

  何逸君也表示,電訊小組監聽到電臺信號,聽拍發手法很像是英國負責東亞情報的MI2特工,對方跟軍統在金陵時期交過手,她不會聽錯。

  一個個小小的鎮子里,竟然聚集了SS,軍統和MI2,可真熱鬧。

  左重伸了個懶腰,淡淡的回了一句:“密切注視,通知總部再派50人,在附近隱蔽待命,如果我沒猜錯,德國人很快就要行動了。

  岡仁波齊峰的最佳登峰期就要過去,德國人不會愿意冒著雪崩風險爬山的,告訴弟兄們留意異常情況,但不得輕舉妄動。”

  (三)

  雪區的風就像是從無間地獄中吹出來的,帶著透骨的陰寒,即使躲在厚實的軍用帆布帳篷里,恩斯特·謝弗的臉依然被凍得生疼。

  握住煤油爐上烤得滾燙的咖啡茶杯,他小聲抱怨了一句:“該死,這個季節就不該來這里,貝格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帝國派我們來這到底是為什么?”

  對面的布魯諾·貝格品嘗了一口咖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幾位探險隊員到帳篷外警戒,接著對其他三位領隊說道。

  “根據對近十五年的氣象數據和今晚的風速分析,幾天后很可能會有一場大風暴,那是我們甩開民國人最好的機會。

  我們可以……”

  說完了自己的計劃,布魯諾·貝格也不等其他人同意或者反對,起身走了出去。

  探險隊是由SS贊助的,作為元首和SS領袖的全權特使,他有權利做出最后決定,恩斯特·謝弗的存在只是為了蒙騙愚蠢的英國人。

  很快,另外三個領隊也接連離開,帳篷里就只剩下恩斯特·謝弗一個人捂著茶杯,風聲似乎變得更大了。

  第二天,一切照舊,第三天、第四天亦是如此。

  德國探險隊一如往常,不斷收集動植物標本,花錢雇傭百姓制作包含面部特征的面罩。

  直到了第五天,布魯諾·貝格提出風太大,希望給營地換個位置,對此左重同意了,德國人立刻把營地搬去了遠一點的地方。

  當晚,探險隊的廚師燉了整整一鍋牛肉湯,紅通通的牛肉,高原難得一見的洋蔥、土豆,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

  面對德國人好心送來的德軍制式飯盒,左重樂呵呵的道了聲謝謝,又在恩斯特·謝弗欲言又止的眼神下端著飯盒走了。

  回到自己的住所,左重把飯盒放到桌上,眉頭緊鎖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過了許久他看著鄔春陽、歸有光和何逸君問了個問題。

  “德國人是不是把咱們當傻子了?”

  鄔春陽笑了笑,他確實已經很久沒碰到這么業余的對手了,就這么大咧咧的將加了料的食物送過來,德國人夠自信的。

  歸有光的反應更直接,出門抓了條小狗回來,可憐的狗崽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便被塞了幾塊牛肉。

  又過了十多分鐘,望著滿地拉稀的小狗,歸有光肯定的點點頭:“副座,德國人真把咱們當傻子了。”

  現場陷入了沉默,聞著自己帳篷里的臭味,左重指了指大光頭,手指微微顫抖,你特么試驗不能帶出去嗎,故意的吧!

  但不管怎么樣,可以確定德國人確實想要耍花招,卻又不想把國府得罪死,只敢弄點瀉藥。

  臭罵了歸有光一頓后,左重命令所有人輪流上廁所,遇到德國人過來打探,要裝的像一點。

  沒用多久,國府營地就響起了嘈雜聲和罵聲,布魯諾·貝格微微一笑對手下下令。

  “攜帶武器、食物、登山和防寒用具立刻出發,山區風速很高,帳篷無法使用,就放在這里。”

  說完,他穿上德軍羊羔皮大衣,戴上風鏡,背著巨大的背囊一頭扎進了狂風中,其余人依次跟在身后。

  恩斯特·謝弗回頭看了國府營地一眼,面帶憂慮,但最后還是把風鏡扣在眼鏡上,彎下腰抵抗大風帶來的阻力,奮力走向岡仁波齊峰。

  十分鐘后,一群皮膚黝黑,下盤穩健的天竺人在英國人的帶領下離開小鎮,順著德國人的痕跡走進山區。

  又過了十分鐘,一條小狗夾著尾巴沖出營地,接著是歸有光、鄔春陽、左重、何逸君與諸多小特務。

  而后更多人由黑夜里走出,雙方匯合后,眾人腳步堅定的朝岡仁波齊峰移動,方向與前兩撥人相同。

  岡仁波齊峰由新近紀砂礫巖組成,是一座四壁陡峭,呈圓錐狀“金字塔形”的山峰,地形異常陡峭,沒有任何可供行走的道路。

  偏偏此時刮起了大風,唯一的光源月亮又被云層籠罩,能見度降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稍有不慎就會跌入山崖。

  但這對來自阿爾卑斯地區,長期生活在高寒山區的德國探險隊成員來說不算什么。

  他們走在隊伍最前頭負責開道,常人白天都無法行走的山地在他們的腳下如履坪地,僅用一個小時便用巖釘和繩索硬生生打開了一條通道。

  背著數十公斤背囊的布魯諾·貝格雙手扒住一塊巖石,在同伴的幫助下登上了位于山腰處的坪臺。

  他來不及休息,從懷里掏出一張陳舊的皮制地圖,又拿出指南針對照了一下,口中頓時罵罵咧咧起來。

  “混蛋,這里肯定有大儲量的鐵礦或者磁鐵礦!”

  只見指南針就像是風中的樹葉一樣瘋狂搖晃,引導方向是不可能了。

  探險隊頓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走又沒有目的地,停在這里,這么大的風和低溫,探險隊很容易進入失溫狀態。

  漫無目的的尋找更不現實,岡仁波齊峰面積412坪方公里,就算派一萬個人上山,也不可能找到那處地方。

  “貝格先生,你是要找香巴拉嗎?”

  這時恩斯特·謝弗喘著粗氣爬了上來,不忙不忙地問道。

  布魯諾·貝格挺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變了,快速沖到他的面前揪住他的衣領厲聲呵斥。

  “伱怎么會知道這個地方,如果你不能說清楚原因,我只能懷疑你是帝國的敵人!”

  恩斯特·謝弗用力掰開對方的手,表情有些古怪:“我說貝格先生,難道你不知道我來過兩次藏地嗎?

  香巴拉的傳說在這里廣為流傳,就連孩子都知道,不過你手里的地圖來自哪里,上面畫了什么?”

  布魯諾·貝格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位上流社會的容克貴族,對方永遠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可任務…

  猶豫了幾秒鐘,他冷聲回答:“這是19世界末,帝國探險家從藏地獲取的香巴拉地圖,圖上顯示那里有一個通往世界軸心的通道。

  而世界軸心,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存在,空間、時間于祂都是隨意支配的玩具,帝國需要這種神奇的力量。

  所以,謝弗先生,是時候為帝國貢獻出你的才智了,沒有了指南針,又沒有等高線,我們找不到那里。”

  布魯諾·貝格語氣興奮,同時還帶了點威脅之意,對付一個不能創造任何社會財富的植物學家,SS有的是辦法。

  “什么,香巴拉地圖。”

  另一邊,恩斯特·謝弗顧不上威脅,發出了一聲驚呼,這可是藏地傳說中的地方,難道真的存在?

  他咽了咽口水,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沒有正面回答布魯諾·貝格的問題,反而念起了一個聽來的藏地童話。

  “藏地人說,香巴拉是人世界最美麗的地方,那里四季常青,開滿了艷麗的格桑花,神明行走其間,腳下流淌的河流中是香醇的美酒,樹上長得…”

  “住口!我要的是答案!”

  布魯諾·貝格快要瘋了,這個家伙要干什么,他們身處在該死的蠻荒之地,不是柏林的大學教室,念詩拯救不了行動。

  恩斯特·謝弗聳聳肩表示抱歉,這是他跟學生們交流的刁慣,然后他從植物學的專業角度給出了答案。

  “格桑花是一種能夠適應高寒環境的植物,多生長在海拔3000到5000米的高原草甸、溝壑和山坡上,岡仁波齊峰符合它的生存條件。

  但如您所見,這座山由砂礫巖組成,生長不了植物,而山腳下有很多百姓出沒,若香巴拉真的存在,也早就被人發現了。

  那么有兩種可能,一,這個傳說是虛構的,香巴拉只存在幻想中,你們手里的地圖不過是哪個瘋子醉酒后胡亂涂鴉的玩笑。”

  在布魯諾·貝格愈發危險的眼神中,恩斯特·謝弗收斂起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鄭重地說了第二個猜測。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岡仁波齊峰的山頂,由于當地宗教的禁止,并且山體陡峭又終年被積雪覆蓋,從來沒有人登頂過,誰也不知道上面有什么。

  如果那里正好有一個凹陷區域,寒冷的風雪被高聳的山峰阻擋,大風攜帶的土壤、植物種子堆積其中,或許能制造出適宜格桑花生長的環境。”

  布魯諾·貝格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仿佛看到了那處四季如春、鮮花遍地的所在,當即大力拍了拍恩斯特·謝弗的肩膀,興奮的對手下們說了句。

  “那還等什么,讓我們征服這座山峰,找到香巴拉,為元首帶去好消息!”

  (4)

  “呼~”

  二十個小時后,布魯諾·貝格大口大口呼吸著,眼前出現了一個個調皮的金星,他已經后悔先前說出的大話了。

  強烈的太陽照在雪白的積雪上,不僅沒讓積雪融化,反倒將雪凍成了奇怪的半固體,爬在上面無處著力。

  常常爬了五六米,一不小心又滑下去三四米,如此反復折磨,一個小時最多能前進幾十米,難怪沒有人登頂過。

  不過還好,只差兩三百米,他們就能登上從未有人踏足過的神山之巔,這種征┴服欲和滿足感,讓布魯諾·貝格恢復了些許力氣,看了看手表繼續向上攀登。

  高原8月落日很晚,按照民國內陸的時間算,太陽要到晚上9點左右才會落下,現在剛剛下午五點,探險隊攀登時間還很充裕。

  又過了三個多小時,在距離山峰200米不到的地方,經過嚴格訓練的探險隊員,在天黑前一刻鐘找到了一處坪地。

  布魯諾·貝格宣布建立宿營地,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進行沖刺,務必于明天登上岡仁波齊峰。

  所有德國人鉆進睡袋躲在背風處呼呼大睡,沒有哨兵也沒有警戒,他們不覺得有人會在這種鬼地方偷襲探險隊。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七點多,凍得瑟瑟發抖的漢斯們隨意吃了點高熱量的食物,互相鼓了鼓勁再次出發,勝利就在眼前。

  可離山頂越近,地形就越陡峭,有些地方甚至達到了90度,在無法繞行的情況下,只能靠巖釘和繩梯攀爬。

  探險隊的速度不可避免地降低了,更為嚴重的是,一直全員狀態的探險隊第一次出現了傷亡。

  一個隊員失手掉落了山下,連尸體都沒辦法找到,其他人無暇多想,只得咬牙堅持。

  當天下午六點,日落前兩個小時,幾乎花費了比前一天多一倍的時間,熱淚盈眶的布魯諾·貝格等人站在了岡仁波齊峰的山頂上。

  恰好,一縷陽光投在峰頂,金色的云霧在他們身邊流淌,風聲竟奇跡般停止了,萬籟俱寂中仿佛來到了人間天堂。

  幾個隊員嗚咽著跪在地上,在胸口比劃著十字,嘴里低聲說著什么,淚流滿面。

  布魯諾·貝格和恩斯特·謝弗也被這壯觀的一幕所震撼,站在原地久久無言,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一半人尋找宿營地。”

  “剩下的人搜索周邊!”

  布魯諾·貝格下了兩道命令,然后一P股坐在地上,這一路上太痛苦,太僥幸了。

  要不是人員都受過訓練,要不是天氣還算良好,要不是路線正確,但凡出現一點問題,他們都不可能順利登頂。

  現在任務只剩找到香巴拉,哪怕最后沒有找到,第一個登上岡仁波齊峰的榮耀,也足夠給帝國和元首一個交待,身心俱疲的布魯諾·貝格在地上休息了很久。

  就在他起身準備去周圍看看情況時,忽然有人在遠處大聲喊話,內容顛三倒四,顯得十分混亂。

  順著聲音走去,布魯諾·貝格走到了一個山梁處,一個探險隊隊員指著山梁另一邊手舞足蹈,口中胡言亂語。

  這個時候,聽到聲音的其他探險隊員也紛紛趕到,探著身子朝山梁對面看去,卻只見到濃濃的白霧。

  “怎么了?我什么都不看…噢,上帝啊。”

  其中一人看著白霧嘟囔了一句,但一陣微風吹過,云霧散去了片刻,露出了一個深達上千米的懸崖。

  目瞪口呆的眾人瞪大雙眼,隱約可見綠色的藤蔓植物攀附在巖壁之上,數簾瀑布從懸崖半截處飛流直下,草木郁郁蔥蔥,幾只小鳥歡快地飛高飛地,發出啾鳴聲。

  而在懸崖底部,赫然是一個巨大的河谷空間,成片成片的森林與草原交相呼應,充滿了難以形容的生機。

  “香!巴!拉!”

  即使是提出山頂可能有凹陷區域的恩斯特·謝弗,此刻也渾身顫抖,聲音抖個不停。

  何止是他,在場的德國人全都欣喜若狂,只要將這里的照片帶回文明世界,他們都將成為舉世矚目的探險家。

  布魯諾·貝格強忍住立刻尋找進入河谷路線的沖動,下令所有人休息,自己則準備利用攜帶的大功率電臺向柏林報告。

  但他還沒有說完,身后的云霧中就走出了一隊端著湯姆遜沖鋒槍的不速之客,在這些人身后,有人用令人討厭的英倫腔得意說道。

  “多謝了,德國佬,感謝你帶著我們找到了香巴拉,榮譽屬于大英帝國,哈哈哈哈。”

  布魯諾·貝格面色鐵青,他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英國人,而且對方還是用他們留下的繩索、繩梯登上的山頂。

  “卑鄙!”

  他咬牙切齒的罵了句,手上悄悄比劃個動作,一個探險隊隊員會意,慢慢把手伸向背后的MP40。

  “噠噠噠~”

  槍聲猛然響起,天竺人毫不猶豫地開槍,將企圖反抗的隊員打死,望著胸口的血洞,中槍者踉蹌了一下,向后跌落進懸崖。

  說話的英國人從人群中走出,看著面無表情的廓爾喀士兵,滿意地笑了,接著指向面如土色的德國人狠狠道。

  “全部殺死!”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沒有人比MI2更懂這個道理,德國人死光了,他們才好奪走發現香巴拉的榮耀,以及香巴拉背后的秘密。

  “噠噠噠~”

  槍聲再次響起,但是倒下的不是德國人,朦朧的云霧中,軍統特工冷漠的扣動扳機,將毫無防備的廓爾喀人打死在原地,一串串彈殼潑灑在岡仁波齊峰山頂。

  片刻功夫,二十多個廓爾喀雇傭兵死得一干二凈,歸有光拔出手槍走到尸體旁邊,一個一個地補槍,就像沒看到旁邊的英國特工和德國人。

  他的任務是殺人,剩下的工作自然有人負責,幾個小特務沖上去將德國人的武器全部收繳。

  “哈哈哈,多謝貝格先生和這位MI2的朋友,要不是有你們,我們還真找不到這里。”

  左重施施然走了過來,口中說的話跟英國特工剛剛說的如出一轍,鄔春陽和何逸君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旁,眼中帶著笑意。

  “左,謝謝…”

  布魯諾·貝格想要套個近乎,跟被英國人滅口比起來,被民國人俘虜似乎不錯的選擇,只是他的話剛出口,就被一串子彈打斷了。

  直到死,他都不信民國人會開槍殺害自己,他們可是SS的成員啊,對方怎么敢呢!

  結果對方不但敢,而且連英國特工也沒放過,除了差點嚇尿的恩斯特·謝弗,在場的所有白色皮膚都成了尸體。

  “不要,不要殺我!”

  恩斯特·謝弗癱坐在地上,高舉雙手,嘴里念叨來念叨去只有這一句。

  左重見狀將他扶了起來,又將一支沒有子彈的沖鋒槍塞到他的手上,一邊讓小特務拍照,一邊語重心長跟對方說道。

  “瞎說,殺人的分明是你,怎么會是我呢,再這樣說話,我可要生氣了。”

  聽著耳邊和善的話語,看著那張溫和的笑容,恩斯特·謝弗木然接過沖鋒槍,站在尸體旁面對相機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5)

  當清晨的陽光再次籠罩在岡仁波齊峰的山頂時,左重吃著德國人帶來的罐頭,喝著英國人的紅茶,打了個舒服的飽嗝。

  有了這兩批死鬼辛苦背上山的糧食、彈藥、器材、藥品,軍統此次探險的物資異常豐富,根本用不完。

  那就只能使勁造,總不能再背著下山吧,得有多想不開才會干這種蠢事。

  總之,感謝SS和MI2老鐵送來的飛機!

  想到這句話,左重笑了笑抬頭看向霧氣漸散的懸崖方向,全副武裝的歸有光小跑著來到他的身邊。

  “副座,找到下去的路了!”

  歸有光擦了擦額頭的汗,拿起桌上一塊壓縮餅干放進嘴里,邊吃邊說。

  左重遞給他一杯燒開的雪水,隨口問道:“說一說,路況如何。”

  “很好,是條盤山路,有兩三米寬,盤旋著深入到河谷。”

  歸有光一口將水喝光,伸出兩根手指做了個轉圈的手勢。

  雖然高原的水燒不到100度,但也有八十多度,就這么喝下去也不怕燙,左重看得眉頭直跳。

  想了想,他讓人將前往山頂的最后一段繩梯取走,又留下幾個人看守,以免重蹈德國人和英國人的覆轍,隨后帶著剩下的人來到了盤山路的出發點。

  此時太陽高懸,霧氣消然殆盡,能見度非常好,在一處山崖邊一條小路出現在眾人眼前。

  鄔春陽俯身摸了摸地面,試圖尋找人工修筑的痕跡,可惜一無所獲,只好詢問左重。

  “副座,你說這是人建的嗎,又是誰會在山頂修路,這得要多少人力物力?”

  左重踩著坪整的小路,從路旁摘下一朵白色的小花放在眼前仔細觀察,良久之后慵懶道。

  “誰知道呢,或許是神秘的文明,或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或是外星之人,走吧,抓緊時間。”

  說著,他將白花插在了領口的扣眼處,在小特務的引領下向下走去,背影慢慢消失在山崖上。

  鄔春陽和歸有光搖搖頭,押著恩斯特·謝弗跟了上去,卻沒有聽到對方那聲若蚊蠅的自言自語。

  “高山火絨草,阿爾卑斯特有的花種,為什么會在出現,為什么…”

  猶如中邪了一般,恩斯特·謝弗翻來覆去說著這句話,身體被幾個強壯的小特務圍在中間,沿著山路快速下降。

  途中,眾人路過一條瀑布,水花從他們的頭頂流進崖底,陽光照來投射出一條彩虹,橫跨懸崖兩側。

  五顏六色的飛鳥像是要跟它爭奇斗艷,成群結隊的盤旋在半空中,小特務們驚訝的發現,這些鳥并不害怕人類。

  可能它們從來就沒有見過人類,不知道危險何在,嘰嘰喳喳的迎接著河谷第一批客人。

  當然,也可能是第一批現代人類。

  越往下走,隨著海拔的降低,溫度漸漸升高,各種奇怪的蟲類和爬行動物慢慢變多。

  比如一種外觀酷似螞蟻,滿身金黃、長相怪異、沒有眼睛,但行動敏捷的小蟲子,竟可以準確捕捉空中的蚊蟲。

  還有一種顏色鮮艷,頭頂紅冠的藍蛙,別說在民國,即使后世也沒有過相關記錄。

  左重讓手下拍攝了一些照片,下一次再有人來這里,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必須趁此機會留下珍貴的科考記錄。

  特務們走的不快不慢,因為除了要拍照,還要派人探路,以免有危險的動物危及到眾人安全,特別是左重的安全。

  直到中午時分,軍統一行人和祖先遺產協會的唯一幸存者恩斯特·謝弗才踏上了河谷的地面,同樣有一條石質小路穿過一片森林延伸至河谷另一頭。

  所有人都震驚了,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眼前這條路和盤山小路都是人工修筑的產物。

  香巴拉里到底有什么?

  真的是神的住所嗎?

  兩個疑問在眾人心中升起,一旦產生便再也揮之不去。

  左重面色如常,命令小特務準備好武器,提高警惕,小路狹窄沒有大型動物的活動空間,河谷里就不一定了。

  于是乎,隊伍前面、兩側和尾部各有一隊裝備了100發彈鼓湯姆遜的特務負責警戒,這么強的火力,就算有野獸,來了也得飲恨當場。

  跟山路上的勃勃生機不同,森林里安靜得可怕,一聲蟲鳴都沒有,徐徐吹來的涼風讓人不禁起雞皮疙瘩。

  反常即為妖,特務們神色越來越緊張,不少人把沖鋒槍舉了起來,隨時準備開槍。

  只有恩斯特·謝弗一臉的亢奮和迷茫,無數已經被證實消失的植物,就這么活生生的生長在河谷中。

  這對一個植物學家來說,無疑是致命的誘┴惑,他苦苦哀求左重允許他收集標本,聲稱這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現。

  不過左重并沒有理會,照片可以拍,實物絕不能帶走,現在的國府沒有能力保護這片土地。

  讓人強行拽走心若死灰的恩斯特·謝弗,左重打量著兩側的大樹、蕨類植物,手上也不停摁動相機快門。

  不知走了過久,一行人走出了森林,視線突然開闊起來,一大片格桑花在風中搖曳,猶如一塊彩色的地毯。

  何逸君抽了抽瓊鼻,聞著淡淡的花香,眼眸中閃過喜悅之色,哪怕她經過嚴格訓練,見到這種美景也難免露出真性情。

  別說她,就是歸有光都張大了嘴巴,望著起伏的無邊花海呆立原地。

  “走。”

  左重再次出聲,隊伍繼續前行,如同在鮮花海洋中的一艘小舟,緩慢而又堅定的航行,直到走到石路的盡頭這才停下。

  眾人面前是一塊上百米高的光滑崖壁,站在它的下方,讓人不自覺地感到自身的渺小。

  崖壁下部還有一個異常標準的半圓形山洞,洞口沒有任何遮擋,幽深不見底,不似天然所成。

  “副座,要不我去看看?”

  鄔春陽提議道。

  遇到這種情況,級別高的進去不安全,級別低的沒資格進去,天知道里面有什么,保密工作必須得考慮。

  “不,我去吧,對!就是我去!”

  但左重拒絕了這個建議,兩次強調了要自己進去,說完跟何逸君焦急的眼神對視了一眼,毅然抬腳向洞口。

  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就在看到洞口的一瞬間,已經好幾年沒有動靜的系統詐尸了。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

  雖然只是一行亂碼,可左重明白,或許洞中那個東西跟他來到這個時代有著某種聯系。

  在進入洞口的最后一刻,他回過頭看了看眼眶通紅的何逸君,焦躁不安的鄔春陽,上躥下跳的歸有光,毫不猶豫踏入了黑暗中。

  (以下可以不看,留白也不錯)

  “噠,噠,噠。”

  腳步聲在空曠的山洞中回蕩,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左重一個人,神奇的是,即便沒有陽光,他也能看清一切,光線不再是影響視線的因素。

  獨自行走了十分鐘,也可能是一個小時,時間的概念似乎也消失了,他的腳步突然停下,目光微抬至半空。

  一條閃動的微縮銀河,就這么出現在一間寬敞的石室中,既近又遠,伸手便能觸及。

  左重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放在銀河“身上”,閉上眼睛。

  宇宙大爆炸,人類進化,部落、中華文明的產生,夏商周,春秋戰國,秦漢三國南北朝,隋唐…地球的歷史一閃而過。

  接著是一座位于海島的科技文明城市,雅典文明,中世紀,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工業大隔命,現代戰爭,蘑菇爆炸,火箭升空的場景。

  最后直至高級人工智能的誕生,新能源變革,人類在星海中殖民等等遙遠的未來片段。

  哦?此時此刻正有人躺在床上翹著腳看一本叫蟬動的小說,窗外萬家燈火,煙花璀璨。

  有意思。

  左重手指輕晃將這幕劃了過去,以旁觀者角度看到了無數悲歡離合,無數生靈的悸動。

  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可以加快、減慢、進入任何一個時間節點,這種預感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傳授,如同亙古存在基因中。

  但同時,他有另一種預感,一旦離開就再也無法進入同一條時間長河。

  一面是跳出生命的窠臼,一面是永久的孤寂,獲得一些東西,就必須放棄一些東西,祂是公坪的。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一點點睜開眼睛,左重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中多了些滄桑和感悟,隨即他灑脫一笑,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外面還有他關心和關心他的人,他越走越快,笑容洋溢,眼前白色的光線越來越近,無數張笑容清晰可見。

  (大家新年快樂,不會寫科幻文,諸位不要介意,就當給朋友們加道下酒菜,祝大家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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