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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章 解惑

  豈料真空佛主竟看也不看寧夏,也不回應安貞,“貧僧以為,得龍氣者為國主,諸位皇子皆可入皇極之地,承接龍氣傳承。

  此事,宜早不宜遲。”

  說罷,真空佛主的身影如泡影般消失。

  “既然佛主如此說,便按此例辦吧。”

  章建制率先發言。

  佛主此來,雖勉強證明了安貞的清白,但殿上反對過安貞的,誰也不愿看他上位,自然愿意支持真空佛主的意見。

  安貞心中既喜且恨,喜的是他弒君的罪名終于洗清,恨的是真空佛主來得太晚了,若早來一些,沒有那么多人跳出來反對自己,大局還在掌控。

  現在好了,局勢徹底控不住了。

  太后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且真空佛主都發話了,她也無意硬抗。

  她一言不發,在兩名大監的陪侍下,離開了鳳座。

  太后一走,皇后等后宮中人紛紛退走。

  寧夏才要退走,謝超等數名甲士死死阻在他身前。

  柳青苑冷聲道:“都做什么?造反吶。”

  他雖不喜寧夏的突如其來,但寧夏既是他帶來的,若讓白衣衛這樣擒了,他面上也須無光。

  安貞冷聲道:“真空佛主已證實了孤的清白,姓寧的你當受反坐之罪。”

  寧夏道:“任誰都看得出來真空佛主是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宮廷內起刀兵,才替你匿罪。

  七皇子,你適才擅自調來白衣衛究竟想干什么?”

  “是啊,老七,你說說看,當時你調動白衣衛,是打算宮變,還是打算斬草除根?”

  六皇子冷聲道,于情于理,他都必須響應寧夏。

  若非寧夏,他已北面稱臣。

  此刻,寧夏的言論,他也喜聞樂見。

  不是你安貞無罪,不過是真空佛主善(誑)心(言)。

  “正是,老七,你還沒當國主了,就想著跟兄弟們玩這手,你若是當了國主,兄弟們還能有活路?”

  三皇子冷笑道。

  安貞恨極,黃姚佛傳音道:“現在不是和姓寧的為難的時候,便是想攔,也攔不住。

  當務之急,是如何獲得龍氣傳承,切莫節外生枝。”

  黃姚佛傳音告誡。

  他很清楚三皇子和六皇子是不可能看著安貞將寧夏拿下的,何況還有個柳青苑。

  安貞深吸一口氣,重重一揮手,謝超等白衣衛散開,寧夏闊步行出。

  不遠處,虢國夫人的身影墜在退散的人群最后。

  許是知道他脫身了,腳步開始加快。

  出了大殿,穿過御街,躍過兩道宮門,再往前便是御道了。

  過了御道,就到了內城。

  此刻,御道上,退散的大臣、貴胄們已紛紛乘著車駕離開。

  偌大的御道上,人跡罕見,植被卻是繁茂,一直沿著波光粼粼的御蔓延到泗水橋。

  而虢國夫人正步履匆匆,一襲素袍遮不住曼妙身姿,絕美的艷光卻是將夾道的鮮花都比了下去。

  “夫人。”

  寧夏低聲叫著,法訣飛動,快速布成一道隔絕禁陣,將他虢國夫人籠罩其中。

  虢國夫人宛若不覺,腳步還加快了幾分。

  “溫婉婷。”

  寧夏加重了聲音,虢國夫人還是疾步前行。

  “滿庭芳!”

  虢國夫人終于定下腳來。

  谷</span寧夏追上他,繞到他身前,“你跑什么?若是不想見,適才就坐馬車走了。”

  心思被戳破,虢國夫人玉面飛紅,橫了寧夏一眼,“你做的好事。”

  寧夏冷哼道:“是啊,殺了你的面首,心疼了?”

  虢國夫人噗嗤一笑,仿佛萬花競放,暗道:“這是呷醋了。”

  寧夏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虢國夫人道:“我的面首被斬殺了,妾如風中柳絮,自是漂泊到哪兒算哪兒。”

  寧夏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你若是愿意,我…”

  不待他說完,虢國夫轉過頭去,“你有此心意,我已萬千歡喜。

  只是我命中注定,漂泊江海,此生能與你際遇,已足慰平生。

  妾從此扁舟東向海,一任明月到天涯。”

  安平泰身死,她的事注定辦不下去了。

  寧夏惆悵不已,他不知如何挽留,也知無法挽留。

  忽地,虢國夫人轉過頭來,星眸燦然,“寧夏,你可知我最喜歡你所作的哪一句詩?”

  寧夏怔怔看著她,想把她的模樣刻進記憶深處。

  虢國夫人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說的多好,希望每當明月當空之際,你我共仰望之。”

  說完,虢國夫人身形一展,縹緲如煙,消失不見。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自打大佛寺落成,法空大士的禪房就搬到了此間,他選了向西最偏僻的一間,那間背山面江,意境寥廓。

  而在他禪房里正掛著那首寧夏喚醒法海時所作的兩句偈語:“秋葉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每每吟誦此兩句詩,法空便常有所得。

  鐸鐸兩聲,禪房房門被敲響了。

  法空大士輕輕揮手,一個面相愁苦的中年和尚行了進來。

  中年和尚向法空大士合掌一禮,“法遠見過師兄。”

  法空點點頭,“可是太子有事?”

  法遠是駐皇宮小黃庭的總掌法師。

  說白了,是專門負責皇家人祭祀禮佛的總負責人,也是皇元寺參與皇權的最直接象征。

  “太子想請師兄解惑,緣何佛主不肯懾服寧夏?”

  法遠開門見山道。

  他擔任小黃庭總掌法師,正是法空力主的。

  法空一直主張皇元寺的僧人,出世更要入世。

  由是,法遠也深切地參與到了奪位風波中。

  只是他左右逢源,多處下注。

  礙于他背后的皇元寺,不管是安貞,還是三皇子、六皇子都只有拉攏的份兒。

  法空大士不答反問,“師弟以為最后得承龍氣者,必是太子?”

  法遠道:“太子已修至結丹境,自繼太子之位后,大行國主也常教授他感悟龍氣之法,甚至曾讓他感受過龍氣。

  此番入皇極之地,非太子,無人能承繼真龍氣。”

  法遠很清楚法空大士的謀算,那就是加強和皇族的聯系,最好壓中未來皇帝這一寶,以繼續光大皇元寺。

  “如此,你可回報太子,寧夏是真墟宗人,我皇元寺和真墟宗多有爭鋒,佛主不能不顧身份,對區區后輩出手。”

  法空大士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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