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什么?君象先?一個小兒罷了,口出狂言,別人都不急,咱們急什么。”
佟養顏輕輕撫著茶杯,含笑說道。
“伯父,您到底何意?”
佟麒麟橫行慣了,今次在寧夏面前失了臉面,讓他大為惱火,絕不接受,急著想找回場子。
佟養顏輕輕壓手,正要說話,管家來報,“趙老爺,蘇老爺,審圖老爺,秦老爺來訪。”
佟麒麟怔住了。
佟養顏瞥了佟麒麟一眼,淡然道,“力勝人者,一勇之夫。智勝人者,可帥三軍。麒麟,希望你不負麒麟之名,好生砥礪。”
到來的趙家、蘇家、審圖家,秦家,再加上佟家,就是寧夏所掌握的五本卷宗上的家族。
整個中祥州州衙充斥著本地家族子弟,說那個地方能保全什么秘密,州牧邊章都不信。
寧夏拿到的任務,是對付那幾家。
隨著寧夏的軍令狀傳開,各家的家主哪里還坐得住,自然要抱團取暖。
被寧夏軍令狀震動的,當然不止是中祥州的五大神魔家族,整個督導司,乃至整個州衙都沉浸在一股莫名的躁動中。
肖燾仿佛屁股后面著火,已經徹底坐不住了,來回穿梭在各大公房,收集著、散播者最新最熱的關于寧夏軍令狀引發的各路消息。
督導鄭元子的公房,肖燾到得最勤。
鄭元子不勝其擾,干脆對把門的雜役下達了命令,嚴禁肖燾入內,才得了清凈。
同樣不得清凈的還有邊章。
寧夏就職的這幾天,邊章雖沒召見寧夏,卻一直關注著他那邊的動態。
對君象先這個神魔貴族,他從心里不喜歡,但又不愿得罪。
只想著君象先真如他和曹英預計的那般,在這個火山口坐不穩當,鬧個灰頭土臉,趕緊滾蛋。
邊章原以為他還要等上十天半個月,才能等到君象先干不下去的消息。
沒想到這才三五天,君象先自己就發瘋一般立下軍令狀。
思極他和曹英打的那個賭,按目下的走勢,應當是曹英贏了。
但即便輸了,也絲毫不能減少邊章心里的愉悅。
這不,寧夏的軍令狀才出,他在西花廳的官邸又成了熱鬧所在。
各路人馬、各大勢力,紛紛派出代表和他接洽,已經開始爭奪寧夏去官后空下來的那枚官徽了。
邊章連日會見,支使著曹英左右推諉,不停地翻炒著熱度,眼下這枚分量非常的官徽已經被邊章炒到了一個極高的價位。
他就等著時間來到寧夏定下的軍令狀的截止日期,準備好從寧夏胸口長出的這枚又紅又大的桃子。
時間一天天走著,寧夏全無動靜,除了每日來資料室,翻閱資料外,根本不見他有任何動作。
資料翻完,便去食堂吃飯,飯量還不小,據肖燾統計,這家伙一餐能吃掉小二十個包子,簡直如餓死鬼投胎。
每天吃完飯,寧夏就返回了他在州衙附近的新宅,然后就再沒有多余的消息。
時間來到第六天,肖燾已經急得滿嘴生出白泡了,他依舊是來來回回在各個公房躥著,屁股一刻也坐不下來。
各大公房的人也習慣了肖燾的到訪,現在整個州衙所有的焦點都在寧夏身上,眾人也想從肖燾口中知道盡可能得多的關于寧夏的資訊。
第六日上午,寧夏才閱完資料,從食堂飽餐一頓離開,肖燾就被鄭元子叫了過去。
“探聽到了什么?君象先可有異動?”
鄭元子終于也沉不住氣了。
督導司的工作推進不力,作為主官的鄭元子并沒有多大壓力。
因為這種情況不止發生在中祥州,各大州的情況差不多,法不責眾。
他關心的是寧夏。
寧夏頂著君象先的身份到來,讓鄭元子感受到了莫大壓力。
盡管寧夏的官級差了他兩級,但就沖著寧夏頭上那頂君家公子的帽子,讓鄭元子很難用平常心去對待。
鄭元子的心思和盧秉義差不多,覺得自己廟小,供不起這么大的佛,只盼著寧夏趕緊離開督導司。
督導司重新回到原來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摸魚哈哈笑的和諧大局上來。
“沒有任何異動,我看著小子八成是瘋了,他真以為他頂著君家公子的帽子,就能言出法隨,號令群雄,簡直笑死人了…”
肖燾大咧咧一揮手,滿是亢奮地道。
鄭元子盯了一眼他長滿白泡的嘴巴,“和我還口不對心。既然篤定君象先只是大言,你急什么?”
肖燾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督導,當著您的面,我就實話實說了。您說,君象先雖然跋扈,但不至于是個傻子吧,他不可能沒有一點依憑,就立此軍令狀啊。”
鄭元子眼睛晶亮,“算你小子問到點子上了。是啊,我也再想,君象先為何立這軍令狀,可是想不透啊。”
肖燾道,“我這段時間倒是聽人分析過,說這君象先敢立軍令狀無非三點原因。一者,他是想通過立下軍令狀來給佟家等家族進行極限施壓,仗著自己神魔貴族的身份,逼迫佟家等人臣服。
二者,姓君的應該已經動用了君家的力量,想要君家的核心家族成員出馬,壓服佟家等家族。
三者,君象先就是閉著眼睛搏一把,贏了就全得,輸了就賴賬。畢竟,當時,他只說了,完成任務后,督導給他多久假期閉關。并沒承諾失敗之后,會主動去職…”
鄭元子嗟嘆道,“你們這幫混賬,辦正事不見有什么本事,弄這些邪的歪的,一套套的,說一千到一萬,還不都是猜測。
倘若寧夏真走通這三條路中的一條路,又該如何?”
肖燾滿是黑毛的胖手一揮,“不可能的。我一直讓人盯著呢,這段時間,城中沒有發往真空世界的消息,因為星空河道根本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
所以,前二條路,君象先根本就沒走。或者說,他自知在君家人微言輕,沒有誰肯助他,索性就放棄了這條路。
莫非,他想走第三條路?“
鄭元子哂道,“第三條路?哪有第三條路,軍令狀都立了,我還怕他打嘴炮么?便是我放他得過,大君也須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