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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章 譜系

  安陽府,府衙,深夜。

  盧秉義的身影才出現在一間密室,李伯陽隨后出現。

  “府君,可平息”

  李伯陽不復從前的傲氣。

  他第一次發現,他所有的驕傲,在面對一個真正入品貴族面前,根本就是玩笑。

  進不能護住,退不足自保,實在慚愧。

  盧秉義頹然點頭,“算是平息了,但盧某今日之辱,來日必將百倍報之。”

  盧秉義很清楚自己這句話純是嘴炮發泄,也只能是發泄。

  絕大多數妖的一生一眼就望到頭了。

  而神魔貴族已經顯赫了無數歲月。

  憑他自己,根本動不了君家。

  李伯陽道,“府君息怒,此事萬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報不得大仇不說,恐怕惹火上身。要想復仇,只能是因勢利導,假他人之手…”

  盧秉義萬沒想到自己只是痛快痛快嘴,李伯陽還真有了計劃。

  他也不打斷李伯陽,靜待他的下文。

  “…依我之見,這件事別人不好辦,就交給徐從事辦。”

  “徐從事,伯陽兄這是何意?”

  “府君,論對君象先的憤恨,徐從事是遠超過府君的,他心里正窩火,咱們順帶著加點干柴,他就著了。接下來,就看徐從事和君象先撕扯了,誰勝誰敗,和咱無關。”

  就在盧秉義和李伯陽議論之際,寧夏也被蕭有信傳音叫去了西廂房。

  寧夏和蕭有信說了盧秉義造訪的前因后果后,蕭有信道,“神魔貴族之沉疴,想不到已經到了這等地步。

  放心吧,神魔貴族的老毛病已經浸入血髓了,除了推倒重來,改制不會有任何效果。

  這些也不是你我要關心的。最多還有兩年,小姐到十四歲,她體內的氣血會勃發一次,當年夫人種下的禁制,未必還壓得住。

  一旦小姐的氣血勃發,一定會再度引來追兵。屆時,于你亦是滅頂之災,你現在和盧秉義等人打交道,可是想好了助小姐渡劫的應對之策?”

  寧夏道,“我并沒什么成熟的應對之策,但獲取資源,提升實力,盡可能地讓自己在體制中獲得有利位置,一定是應對來日大變的不二法門。

  再者,來日不管黃金家族派誰來抓阿免,少不得要找下面的人,如果這個下面之人是我,不知算不算是好消息。”

  蕭有信是個裹在套子里的人,寧夏看不到他的面目,但蕭有信明顯粗重起來的呼吸,還是讓寧夏知道了蕭有信的激動。

  “你果然是祖神選中之人,你還要我幫你什么,若能做到,老夫萬死不辭。”

  蕭有信鄭重表態。

  “我需要君家人的家族徽章,讓我的身份不受質疑。”

  寧夏表情淡定。

  蕭有信冷聲道,“你不是三爻山君家的人?”

  寧夏道,“我當然是君家的人,只是家父自幼流落在外,我知自己是君家的人,但君家的人未必知我。”

  其實他沒必要和蕭有信扯謊,兩人已經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但他依舊對蕭有信扯謊,不過是她作為一個謊話精應有的素質。

  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得咬死了自己就是君家人。

  再說,謊話說得多了,弄不好自己都信了。

  連自己都深信不疑,旁人又去哪里找破綻。

  蕭有信聽不出寧夏華話里的破綻,卻料定寧夏不是君家的人。

  仔細想寧夏在蕭家蘇醒后,對阿免的種種態度,溫和謙讓,心存憐憫,這可沒一處像是一個神魔貴族該有的品質。

  確信寧夏不是君家人。

  他是既少了擔心,又多了擔心。

  少的擔心是,寧夏不是君家人,他就不擔心寧夏會拿阿免去黃金家族邀功請賞。

  他雖給寧夏和阿免沖下了禁制,但真到了黃金家族那里,沒有什么解不開的禁制。

  既然寧夏不是君家的人,向黃金家族媾和的可能性就低多了。

  而多了擔心,則因為寧夏不是君家人,寧夏身上的貴族光環遲早消失,不利于寧夏聚集實力。

  “莫非你想制作君家的家族徽章,以此來冒充君家人?”

  蕭有信干脆挑破這層遮羞布。

  寧夏道,“我就是君家人,前輩無須多慮。只是家父沒有告知我的譜系傳承,又無家族徽章,若真到關鍵時候,難免說不通。

  即便我真找回三爻山,也沒誰肯為我證明。”

  蕭有信暗道,“這小子死不吐口,倒是個人物。”

  沉吟片刻道,“你的問題,我大概明白了。細說起來,眼下還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既然真空世界在改制,在廣發官徽,就是個認證身份的絕佳良機。

  事實上,各大神魔家族雖有家族徽記,但并沒有家族徽章,即便少數家族有,也不可能給每個子弟發布徽章來證明身份。

  同樣,各大神魔家族也少不得浪蕩子,在外開枝散葉。這部分人的后代,只要能說清傳承譜系,也會被認作是各家子弟。

  只是各大家族內部并不會承認這種野生子,除非他們能立下功勞,得到家族認可,被錄入族譜。

  所以,獲得官徽,是個極好的機會。既然這次的改制給下面的官徽如此之少,證明真空世界上層是真當一個改變群妖萬族命運的大事在處理。

  你現在若是摻和進去了,沒準真能獲得一個完美的身份。”

  寧夏道,“前輩的意思是,我獲得官徽,讓官方為我的身份背書。以此,向君家證明我的實力,得以錄入君家家譜,正式認祖歸宗?”

  “是這個意思。”

  “那中間還差一道傳承譜系,前輩可知我君家的傳承譜系?”

  “不是君家的親近之人,又怎會知曉這個?”

  “如此說來,這就是個死結。”

  寧夏眉頭緊皺,“前輩不妨仔細想想,有關君家前輩的消息,為了不負前輩,我就是拼著認個死人當先人,也是無妨的。”

  蕭有信微微嘆息,“祖神啊祖神,如此厚顏無恥之徒,當真是您指引的么?”

  忽地,蕭有信靈光一閃,“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兩百年前,君家曾有人駐守北靈州。具體是誰,我忘了,北靈州建州的時間,遠比中祥州要早。

  當今之世,妖族學了太多人族無用之物,其中地方志就是之一。你若是能找到北靈州的地方志,或許能順藤摸瓜,找到些有用消息。”

  寧夏大喜,趕緊奔出門去,打個呼哨,正在馬車上困覺的朱老四全無反應。

  寧夏想起盧秉義。

  猜到朱老四的昏睡,多半是盧秉義所為。

  盧秉義是不會讓第二個人瞧見他堂堂安陽府君跪倒的模樣的。

  寧夏趕到近前,掃出一道真元,激醒了朱老四。

  寧夏道,“朱兄,閑來無事,我需要一些書籍,不要別的,只要附近幾個州,州志,各地的地方志,山川地理圖,民間的畫本傳奇。若是搜羅的夠齊備,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不僅如此,我還讓房縣君給你重賞。”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辦。

  搜羅書籍,寧夏肯定比不上朱老四這個地頭蛇。

  他明明要的是北靈州的州志,卻要那么多地方志,目的無外乎是使個障眼法,不讓人瞧出破綻。

  朱老四是房中達嚴令趕來伺候寧夏的。

  這個沒有油水,沒有希望的差事,朱老四內心深處是極為排斥的。

  奈何房縣君下了嚴令,他再是不喜,也只能忍著。

  此刻,聽了這個消息,他真是再歡喜不過。

  重賞不重賞的,他已經顧不上了,他只求快些完成任務,能脫離苦海就好。

  朱老四火急火燎地離開后,寧夏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盧秉義拿來的方盒,心中頓時一顫,足足三十枚中品引靈丹。

  這是多么豐厚的一筆資財,顯然盧秉義為了讓他消氣,是下了血本了。

  盧秉義越是如此,寧夏越意識到頭頂的君家弟子這個金字招牌的重要性。

  他打定主意,不管怎樣,先把君家子弟的招牌坐實了再說。

  兩天后,朱老四返回,帶回了上千冊書本,幾乎將整個車駕塞滿。

  寧夏將整車的書籍,盡數挪到了識海空間,便讓朱老四給房中達捎回一壺酒。

  朱老四瞬間領會,千恩萬謝地去了。

  寧夏闊步回房,想和圍在灶臺邊的小丫頭招呼一聲,卻發現小丫頭正和談大廚和閆大廚聊得熱鬧。

  這二位是昨日到的。

  盧秉義言而有信,不僅送來了點心,連做點心的廚子也一并派來了。

  小丫頭大飽口福之余,便向兩位大廚咨詢起了烹飪秘訣。

  她小小年紀,對做飯一道,最是感興趣。

  談大廚和閆大廚來時,被盧秉義親自接見過,要他二人一切聽命行事。

  談大廚和閆大廚也就是個普通的廚子,飯做出花來,也是社會底層,何存享受過這樣的禮遇。

  府君親自接見,現在想來,他們還覺不真切。

  是以,對小丫頭的各種打聽,是有問必答,絲毫不覺麻煩。

  這兩日小丫頭鉆進廚道出不來了,顧不得打理寧夏。

  寧夏這才得了清凈,抓緊時間攻書。

  很快,他便找到了北靈州的州志,一番查驗后,大失所望,根本沒有一字提到君家。

  頹然片刻后,寧夏又想到北靈州轄下的地方志,他先找地理圖,弄清了北靈州轄下各府。

  很快,便搜羅到了北靈州十三府的地方志,一番翻閱后,只在《安陸府志》中,找到了這么一句話,“越明年,君淺墨駐馬鐵驪山…”

  寧夏又趕忙找到鐵驪山,卻不在北靈州,而在相鄰的南金州。

  寧夏又翻閱南金州的州志,沒多大工夫,就找到關于君淺墨的記載,一番通讀下來,暗暗驚嘆,神魔貴族實有不世出的人才。

  君淺墨駐馬鐵驪山,單槍匹馬擋住了人族大軍的進攻,遲滯了人族進攻,足有三年。

  三年后,人族大軍退走,君淺墨放馬鐵驪山,在那處隱居了。

  君淺墨再出場就是六十年后了,和君淺墨一道出場的還有一個叫做君朝天的人。

  綏陽山一戰,君淺墨和君朝天皆陣亡在秦國的無雙龍騎的沖鋒中。

  寧夏開始找關于綏陽山的記載,翻了百十本書,終于找到一篇游記,卻是一個妖族騷客游覽點將臺時,大發興亡之嘆,做下的游記。

  點將臺正是君淺墨點將之地。

  游記吟詠的也正是君淺墨,詳細記述了君淺墨的生平。

  從游記中,寧夏知道了君淺墨是君朝天的父親,君淺墨有兩子,一子君朝天,實力強悍,為沖鋒之將。

  一子君朝歌,只在游記中提了一嘴,說此人不類其父,蕩,二十而夭。

  默默合上書本,寧夏趕去西廂房,向蕭有信稟告道,“為了前輩所托,晚輩決定忍辱負重,重認祖宗。

  我祖君淺墨,我父君朝歌,卻不知前輩開還有和君家有關的重要消息。”

  蕭有信似在回憶,良久才道,“君淺墨,是了,就是君淺墨,當年就是他反家而出,在君家鬧出好大一場風波。

  傳言君淺墨此舉觸怒了當年君家家主君乾盛,以至于君淺墨的父親君明開因此失掉了家主繼承人之位。

  以至于君明開一系傳至今日,淪為旁系。你選的君朝歌又是什么人,胡編亂造可要不得,太過顯赫也要不得。”

  寧夏說了君朝歌的情況,蕭有信沉聲道,“高祖君乾盛,曾祖君明開,祖父君淺墨,父君朝歌,不錯,這個譜系還算完整。”

  寧夏道,“可還需要君家其他成員的信息?”

  蕭有信道,“大家族無不枝繁葉茂,收集不過來的,只要自己的譜系完整可詢,問題不大。

  因為絕大多數野生子,都不可能認祖歸宗,身份有沒有水分,大家族并不會太過詳察。

  你現在的關鍵是要獲取到官徽,弄到身份。”

  話至此處,蕭有信厲喝一聲,“不好,敵襲。”

  寧夏大驚,蹭地竄出門去,卻見門外,一片平寧,不遠處的灶臺上,正燉著醬大骨,汩汩香氣襲來,哪里來的敵襲。

  不過,蕭有信既放出話來,寧夏不敢怠慢,急忙將兩名大廚和幫閑,并小丫頭一起轉到了東廂房。

  緊接著,他打出了最后一三階禁制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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