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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章 送別

  寧小骨沒有直奔下樓,而是一腳把鳴翠樓頂樓的樓板踏出個大洞,身子射了出去,撞飛一個游騎,奪得一匹天馬,打馬便走。

  周遭的十余游騎,才要追上,寧小骨揮手一撒,一把竹筷閃電一般戳中十余記天馬,天馬遭受重創,悲鳴著朝地面落去。

  寧小骨胯下天馬受驚,遁速陡然拉起,急向西南。

  安冉很快收到了消息,當即點出人馬追擊。

  便在這時,陳波濤急匆匆奔回,“持了郡公的令牌,無往不利,張謙已決定啟動禁陣,高空禁飛。”

  陳波濤話音方落,天空中,幾道光柱射出,其中一道,正中寧小骨。

  很快,消息傳回,安冉大喜,再看搜血盤時,紅點復現。

  “追,給我追…”

  他話音未落,一道清光拂來,刷的一下,搜血盤凌空飛起,安冉身后的綠袍老者冷喝一聲,大掌一揮,一道法力打出,飚飛的搜血盤頓時停住。

  安冉疾呼,“務必奪回搜血盤。”

  呼聲方落,砰的一聲,搜血盤凌空炸開。

  “大膽!”

  綠袍老者怒喝一聲,一掌掀翻一堵高墻,滾滾煙塵中,一個斗笠客現身。

  “該死,該死,給我拿下。”

  安冉怒吼。

  綠袍老者撲出,轟然一拳,迸出八道強大氣旋。

  斗笠客竟不避不讓,硬受一擊,與此同時,大手結印,一道金色法印撲出,綠袍老者被掃飛出去。

  半空中,綠袍老者噴一口血,厲聲道,“四重金剛紋,你,你是郭伯約。”

  “郭伯約是誰?”

  安冉怒道。

  陳波濤道,“郭伯約乃是神一學宮的執教,想不到神一學宮竟然如此大膽,姓郭的,可敢解下斗笠。”

  斗笠客哈哈大笑,“腦子有病吧,就這么著打吧。本座是誰不是誰,你們說了可不算。”

  說完,斗笠客雙掌擊出,氣勁勃發,法力鼓蕩,半空之上的安冉等人全被掃得東倒西歪。

  待狂風落定,哪里還有斗笠客的身影。

  安冉怒極,“好一個神一學宮,好一個郭伯約,速招龍山十老,青峰八客,給我頒下懸賞令,再給張謙傳命,絕不準放開禁陣,不可使寧夏走脫,現在所有人趕去南街…”

  就在安冉連續下令之際,寧夏正在汝南的巷口內急速穿行。

  適才一擊,寧小骨傷得不重,但寧夏意識到再用寧小骨代替自己,意義不大。

  相比寧小骨,自己的機動性會更強。

  且寧小骨已經暴露了,相比搜血盤的威脅,其實沒多大區別。

  彼時,寧夏從一片瓦礫中騰起后,顯出真身,將寧小骨收入識海空間。

  緊接著,寧夏開始在巷道中急速奔行,半空上的游騎一直尾隨。

  不多時,他見到一個和自己一樣裝束的斗笠客,往北邊巷子遁去。

  天上的游騎分出一部,朝那個斗笠客追去。

  后來,他遇到的斗笠客越來越多,追逐他的游騎也越分越散。

  穿過一道巷口時,他聽到了蘇冰河的吵吵聲,“還真就奇了怪了,我怎么就不能戴個斗笠在城中穿行,這是犯了誰家的律法?

  你們城防軍要抓我,先得把罪名給小爺坐實了。不然,小爺絕不與你們干休…走?往哪兒走?事情沒弄清楚,誰也不能走…城防軍打人啦,打的是神一超級天才蘇冰河啦…”

  寧夏心里涌過一陣暖流。

  祝束流,黃有涯等雖沒能助己脫罪,那等情況下,寧夏能夠理解。

  這個檔口,蘇冰河等人的出現,若說沒有祝束流等人的默許,是不可能的。

  半盞茶后,寧夏看到了南段城墻。

  霎時,一個巴掌大的銀梭飛上半空,銀光一撒,清光大振,城墻的防御護罩顯露出來。

  緊接著,銀光嵌入清光中,硬生生撐出一個直徑不到兩尺的渾圓。

  一道熟悉聲音傳來,“賞景呢,還不走?”

  緊接著,寧夏看到了一個斗笠客,一身黃袍,看身形、聽聲音,必是顏副教務長。

  寧夏一拱手,喚出停云毯,騰空而上,火速趕到渾圓洞窟的位置。

  剎他在停云毯上一踩,一個魚躍龍門,從洞窟口躥了出去。

  神識掃出,籠罩停云毯,隨即,停云毯被收入識海空間。

  躍過洞窟,身子才要墜落,停云毯被喚出,托住下墜的寧夏。

  “顏野王,你是瘋了么?”

  安冉騎乘一架機關鳥,率領黑壓壓的隊伍,忽然趕到,指著顏副教務長咆哮道。

  顏副教務長揮手收了銀梭,朗聲道,“你是何人?怎的憑空污人清白,顏野王是何方神圣?”

  陳波濤怒道,“還裝!誰不知顏野王的得意法寶,一氣飛云梭。”

  顏副教務長道,“笑話,老夫的白羽飛梭,天下無雙,哪里來的什么一氣飛云梭。”

  安冉氣得眼皮直跳,這次神一學宮的人跟瘋了一樣,老的小的,全都不要臉了。

  這顏野王他打過交道,這混賬不僅堂而皇之亮出一氣飛云梭,連聲音都不肯變一下,擺明了無所顧忌。

  “哪里來的豎子,好大膽子。”

  安冉身后一個長發老者怒喝,當先沖顏副教務長發動了攻擊,他正是龍山十老中的七老謝巖客。

  緊接著,龍山十老又有兩人沖了出來。

  陳波濤道,“不要中了顏野王的緩兵之計,留這三老應付姓顏的,只要打落這家伙的斗笠,回頭有的是賬算。”

  安冉冷笑,反手現出一個紅色圓盤,正是僅存的一件備用的搜血盤,他瞥了一搜血盤上的圓點,冷笑道,“龍山十老,青峰八客全倒了,不信一個姓寧的能跑出天上去。”

  當下,陳波濤取出陣盤,放開城池禁制,重要才要退散。

  顏副教務長忽然棄了龍山三老,迎著安冉攻殺過來,掌中飛梭,放出灼灼光華,攻得安冉手忙腳亂。

  龍山十老,青峰八客只能慌忙出手,團團護住安冉。

  一陣強攻過后,顏野王身形煙化,消失不見,只留一件飛梭,到處亂飛。

  足足耗了十余息,飛梭忽然射出虛空,消失不見。

  “好一個顏野王,好一個顏野王…”

  安冉尖聲怒喝。

  龍山十老、青峰八客各自面沉如水,老臉無光。

  誰也沒想到神一學宮的一個副教務長,竟然能鬧到這等地步,出眾的實力,讓人心驚。

  “這筆賬容后再算,都給我追。”

  安冉大發雷霆。

  眾人緊緊團結在安冉周圍,一道追了出去,身后還跟著三百甲士,是安冉用手令從城防軍調來的玄鐵衛,人數不多,但都是練氣高重修士。

  豈料,大軍才追出十余丈,天際忽然憑空長出一個個灰色飛鳥。

  那些飛鳥成群結隊,瘋狂撲擊,噴著腥臭且腐蝕力驚人的黃色液體。

  “不好,是化尸液,千萬別沾身。”

  龍山六老厲聲喝道。

  “什么鳥能噴化尸液?”

  “這根本不是鳥,傀儡,是傀儡…”

  “這是傀儡群,不是單個傀儡,整個汝南,除了神一的莫文衛,沒有人有如此恐怖的操控傀儡的實力。”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反了反了,都不要命了,敢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本座要你們一個個沒有好下場…”

  安冉聲嘶力竭地吼著,一邊祭出護體光罩,死死擋住那些飛撲的機關鳥。

  這些機關鳥似乎是用不俗材質做成,一個個防御能力極高,即便被靈力擊中,也只是身子搖晃,根本不能造成有效殺傷。

  就在安冉狂怒之際,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一個一個斗笠客正往口中灌酒,微微嘆息,“毀我傀儡堂的未來希望,誰特么都不要想好過…”

  話音方落,斗笠客一揮手,泥土里,忽然迸出成群結隊的蛤蟆,一個個彈跳力驚人的,射向半空,如飚射的子彈一樣,只要撞上,一準將人撞得飛開。

  斗笠客不是別人,正是莫文衛。

  寧夏被冤入獄,他心里最是惆悵,覺得傀儡堂不振,簡直就是天命。

  然即便是天命,也不能壓住他的怒火。

  他此番趕來,和祝束流承諾的是遲滯安冉等人,但在和寧夏短暫的會面后,心里頭的火就壓不住了。

  他哪里是遲滯,而是動用了這些年壓箱底的傀儡,要鬧個天翻地覆。

  寧夏乘坐停云毯,一路飚飛,心潮起伏。

  他腦子里想的都是莫文衛的殷殷囑托,莫文衛沒有多說什么,只交待他,不管到了何時,不要忘了自己是神一學宮傀儡堂的人。

  不管到了何時,也不要泯滅心中的天良,惡人作惡,和善人無關,不要走極端,嫉恨整個人族。

  寧夏正覺對不住莫文衛,一道聲音傳來,“這樣飛,卻不知要飛到猴年馬月,才能抵達兩王山。”

  卻見正前方三百丈外,神一學宮宮長祝束流停在虛空中。

  寧夏遠遠拱手,“學生見過宮長。”

  祝束流擺手,“你叫我一聲宮長,我這個宮長很是汗顏。連你這個最優秀的血壓高都護不住。

  想你幾句囑托,老莫想必已經說了一車,我就不啰嗦了。只送你一句前些日子不知在何處看的話:生命以痛吻我,我仍報之以歌。

  聽著有些矯情,但細想想,還是有幾分道理的。當然,相比這句話,我覺得你更需要這個。”

  說著,祝束流扔過一枚須彌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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