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沒有急著往崖壁上攀爬,而是停下來,做了些補充。
秘境中很難見到活物,他只能采些識得的野果,一路走一路采,積了一大兜。
他在崖壁下坐了,將一兜野果吃得差不多,這才起身,朝崖壁上爬去。
一路向上攀了七八里,寧夏終于在一處巖壁縫隙中看到一枚色澤金黃,拇指大小的果子,果子四周生著肥厚的莖葉。
熟悉的香氣,讓寧夏確認了此物就是丹果,他仔細回憶龍矢囑咐的“采摘丹果時,一定要切記連同莖葉一并剪斷,這樣能保存更久”。
他用指尖掐斷了丹果的莖葉,將丹果摘到手來。
忽地,整個山壁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一道沉重的呼吸聲,震蕩得云層翻滾,刷的一下,一只巨大的漆黑手掌,從云層中探出,直朝寧夏抓來。
那巨大的手掌足有兩間房子大,才凌空抓下,寧夏就被撲簌的勁風壓得朝山崖下落去。
巨手如山下壓,危急關頭,寧夏捏碎了手臂處的試煉符,清光一閃,他消失不見。
整個天際,只剩了怒吼連連,天空都被震動了。
寧夏感覺身子開始下降的時候,一把將丹果塞進了腰囊,身形落穩時,已出現在巨大的銅色陣盤中。
不多時,一名隨侍急匆匆過來,將他接往了大殿,他才行進大殿,頓時被一幫不識得大人物包圍了。
霎時,整個大殿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此次試煉,因著寧夏的緣故,吳中片區得了一個巨大的彩頭。
對各位大人物們而言,這就是政績,就是功勞,有功自有賞,從上到下,都能分到些湯湯水水。
重要的是,眾位大人們的年終成績匯報總結,可有的寫了。
不管能不能挨上邊,寧夏的名字一定會出現在他們各自的述職報告中。
寧夏哪見過這種陣勢,萬分不適,忽地瞥到人群最外層的柳朝元沖他眨眼。
他瞬間了然,趕忙捂住腦袋,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一通雜亂的喝叱后,他口中被灌了幾枚丹藥,接著,柳朝元作為最熟悉寧夏之人,被指派去照顧寧夏,并要他及時上報消息。
柳朝元將寧夏送進一間雅室,悄聲道,“行了,人都走了,別演了。
你這演技還是不行,說不得不少大人們都看出來了。”
寧夏坐起身道,“看出來也無妨,我這樣大家都省力氣不是?執教不會以為大人們愿意一擁而上地圍著我?那不過是對待有功之臣該有的姿態,執教出的這主意,大家都省心省力。”
柳執教詫異地盯著寧夏道,“都說天上方一日,人間幾十年。
你加入學宮不過兩年多,變化之大,令人咋舌。
我還記得你剛來時的模樣,生澀而膽怯。
現在再看,已然有在這個復雜修煉世界進退自如的風采了。”
寧夏笑道,“執教罵我。對了,執教,陳望道,張勁夫他們呢?”
柳朝元道,“已經先行送回了,畢竟不可能幾百人留下來等你。
你現在是走,還是留下來參加慶功晚宴?”
寧夏連連擺手,“還是饒命吧,我受不得那樣的場合。”
柳執教道,“正好,我給老南匯報一聲,咱兩一路,我正好搭你的便艇。
你小子這次立了大功,上面給你留了架飛艇,專門送你。”
這天傍晚,寧夏和柳朝元乘坐飛艇抵達了東華學宮。
舊生已去,新生未來,整個學宮一片靜悄悄,也就后勤食堂的方向,有縷縷炊煙飄來,也不復往日盛況。
大比結束,寧夏就算是畢業了,和東華學宮的關系,已經不復存在了。
但他現在是有功之臣,他繼續住在東華學宮,誰也不會說他半個不是。
高等學班大院已經封禁了,寧夏住回了后山宿舍,一夜好眠后,他趕去了賞功處,他還有不少資源寄存在那處。
“也就是你了,換了旁人,這么久不來,這些功點,早就清零了。”
賞功處值守的孫執教樂呵呵道,“我聽老柳說了,你小子這次又立了大功,不枉東華學宮培養你一場。
今后,不管走到何處,都不要忘了東華學宮,不要做給母宮丟臉的事兒…”
寧夏萬萬沒想到,他不過是來取個資源,卻趕上了一趟思政課。
許是許久沒人跟孫執教說話了,他寂寞得狠了,逮著寧夏很是絮叨了一大通。
“敢問執教,我的這些功點能不能兌換成中等學宮的功點,到了中等學宮好繼續使用。”
寧夏在做夢。
孫執教無情地滋醒了他,“想什么美事兒呢,銅元鈔可以兌換成銅元,你再去中等學宮兌換該學宮發行的銅元鈔,一點問題沒有。
但功點是沒辦法通兌的,你趕緊兌了吧,我看你的功點著實還剩了不少。”
這下把寧夏搞為難了,他剩下的功點的確不少,但除了獸肉,他實在不知該兌什么。
但現階段兌換成獸肉,對他而言,無疑是暴殄天物,他就是吃了這幾百斤獸肉,也絕不可能破開丹宮,成就練氣境。
無奈,他只好請教孫執教,孫執教捋著胡須道,“你算是問對人了,若我是你,會選擇兌換一枚禁石。
你注定是要到廣闊天地去大有作為的,那里的修士幾乎都開了識海,神識強者不計其數。
若沒一枚禁石傍身,你在人家面前就是透明的。”
寧夏悚然,他早知道禁石的存在,當時東華學宮舉行文試大考,為防止開辟了識海的修士作弊,考場中便擺放了禁石。
只是當時擺放的禁石巨大,寧夏就沒想過隨身攜帶的事兒。
如今孫執教一提醒,他立時意識到弄一塊禁石防止被窺伺,是何等的緊要。
“多謝執教,我愿意兌換禁石。”
“很好。”
孫執教麻利地取過寧夏的功牌,和幾乎全部的銅元鈔,不多時,帶回一顆棋子大小的透明石塊。
寧夏懵了,“這玩意兒這么貴?”
那可是他全部的資源。
孫執教道,“禁石小型化處理是很困難的,自然價錢不菲,這還是看在你是學宮功臣的份上。
不然,你還沒資格兌換。
諾,還剩一百銅元鈔,你趕緊兌了銅元,壓壓荷包吧。”
寧夏捧著禁石,和一袋銅元失魂落魄地去了。
貧窮的滋味,他很久沒有品嘗過了,如今這令人窒息的滋味再度襲來。
他將禁石貼身藏了,歪在宿舍的床榻上想心思。
他要搞錢,想方設法的搞錢。
很快,他就有了主意,他覺得他現在困境的根源,來自于中等學宮聯委會禁絕三大對口的中等學宮和自己接觸,社會上不良風氣不能吹到他的身邊,讓他難有滋潤。
他不妨換一條思路,不良風氣不來找自己,他大可主動找過去。
當下,他找到柳朝元將自己的問題說了,委托他代為接洽各三大學宮,給對方報價。
柳朝元哭笑不得,萬沒想到寧夏這么會鉆空子,但這個得意弟子的現實情況,他也知曉,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
他思量片刻,便答應下來,開始幫著寧夏忙活起來。
就在柳朝元幫著寧夏跑門路的時候,寧夏參加了好幾場聚會。
夏管事、秦管事、費鳴等一幫人,輪番做東請他。
這些都是他寒微時的朋友,情義深重,寧夏只能應邀前往。
連續幾日的飲宴后,不知消息怎么流傳開來,他又陸續接到了陳望道、謝雨薇等人的請柬,其中連張勁夫、趙凱也送來了請柬。
不管寧夏領不領情,他得承認,他如今的軍功章上,有這些老同學的一份功勞。
當初可是這些人頂著巨大的壓力,替他撐開了大半的光柱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