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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識功法

  返回宿舍,寧夏躺在床上,靜靜想著王水生所言。

  他腦海中念頭糾纏,仿佛有兩個小人兒在爭吵,一個嚷嚷著“時不我待,必須立即加入學宮”,一個吵吵著“寧等兩年,不搶三天,欲速則不達”。

  他正想得腦袋昏沉,砰地一下,房門被撞開了,程老頭立在門邊喝道,“好個懶惰的家伙,都什么時候了,還賴在床上躺。”

  寧夏翻身坐起,“執教有何貴干?”

  他對程老頭的感覺很復雜,既感念他傳道解惑救命,又覺得這老頭性格古怪,貪財吝嗇不好相處。

  程老頭手里捏著個羊皮卷,冷笑道,“貴干?老子能有什么貴干?可笑,可笑…”

  多日不見,他整個人委頓了不少,胡子拉碴,越發老朽。

  程老頭神神叨叨說了幾句,轉身要走,忽地頓住腳,“你怎么住單人宿舍?”

  寧夏道,“我加入護宮隊了,立下些功勞,現在擔任小隊長一職。因此,住上了單人宿舍。”

  程老頭眼睛一亮,“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快跟我說說。”

  寧夏便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

  程老頭瞪圓了眼睛,“你小子沒糊弄我吧,就憑你能和頭鼠對抗?還能斬下他一只耳朵,我怎么聽怎么不信。”

  寧夏取出功牌,程老頭大喜,“好小子,老子沒看錯人,來來來,趕緊拿錢來,老子要吃肉,吃大肉。”

  寧夏道,“晚輩理當請客。”卻不肯拿錢給他,實在是老頭子下手忒狠,有多少也不夠他搶的。

  程老頭哂道,“瞧你那小摳兒的樣,還在想上次被老子拿走的那八百吧。我跟你說,你小子再拿十個八百,你也不虧。”

  啪的一下,程老頭將手中的羊皮卷摔在床頭的梨木茶桌上。

  寧夏拿起羊皮卷,才看了一眼,便忍不住頭暈眼花,雙目下淚。

  “這是什么?”

  “神識功法,量你小子也沒聽過。”

  寧夏一擦眼淚,蹭地立起,難以置信地盯著程老頭,“執教,您…”

  “你想問我為何對你青眼有加?現在不覺得老子是騙吃騙喝的老混蛋了?也罷,你小子若真是世事洞明的老油子,老子還看不上眼呢。放心,老子純是閑得狠了,想看看你這個敢對自己下狠手的一根筋,能走到哪一步。

  老子寫這套神識功法,消耗多大,不是你小子能理解的。才來找你,見你在床上躺著不復當初勤勉,立時就不想將這功法與你了。現在看來,你小子這段時間還真沒白費,算個可造之材。

  行了,功法你拿去吧,錢你看著給,老子要進補。”

  程老頭死大咧咧說完,伸出油乎乎的黑手。

  寧夏從腰里取出油布包著的一沓鈔票,足有兩千多元,全攤開來,任由程老頭拿取,“我這里還有兩個功點,前輩若要進補,我可以兌換出二十斤獸肉。”

  他太震撼了,程老頭竟是能憑一己之力寫出神識功法的存在,卻不知這老頭到底什么修為。

  頭前眾管事給他推拿氣血時,他還聽程老頭說他自己修為廢了。

  廢了還能寫出神識功法。不廢又該是何等風采。

  程老頭微微頷首,“這才有點樣子。”他點取了四百多元,給寧夏留下整整兩千元。

  程老頭道,“我只提醒你小子一點,神識功法不是你現在能承受的,能用兩三個月,將整篇神識功法完全消化,便算十分了得了。行了,你且用功,過些時日,老子再來考察。希望你小子別讓老子失望,否則,咱們的緣分就到此為止。”

  說完,程老頭昂首去了。

  寧夏趕緊將門栓上,捧著那本羊皮卷閱讀起來。

  幾乎瞬間,他眼中又有淚水飚出,頭皮如針刺一般地疼。

  他強忍著難受,凝目看去,羊皮卷上的文字,正是他看了千百次已經能倒背如流的千鈞斬。

  只是存在于這羊皮卷上的千鈞斬,和存在于紙張上的千鈞斬,分明是兩個天地。

  羊皮卷上的千鈞斬文字,仿佛一個個跳躍的小人,正在演練功法一般。

  每一個小人的一招一式,都奔著他眉心處射來,讓他好不難受。

  僅僅堅持了三十秒,他渾身大汗淋漓,便再也堅持不住。

  他挪開眼目,深呼吸幾下,再度凝神羊皮卷的千鈞斬。

  時間一點點過去,寧夏反復折騰了十余次,整個人已經累得趴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他雙目赤紅,滿面淤青,一副縱欲過度的面孔。

  但他咬緊牙關,絲毫不打算放棄,千鈞斬的奧義,正一點點鐫刻進他腦海深處,這種感覺很玄妙,他不愿中斷。

  終于,他再度捧起羊皮卷,不多時,渾身的毛發都開始枯萎,周身的皮囊收緊,整個人仿佛得了羊癲瘋,不停地抽搐。

  漸漸地,他雙目中最后一抹神采將要斂盡。

  刷的一下,寧夏從懷里取出一枚匕首,割破了手指,鮮血流出之際,他握上了鳳凰膽。

  血液滲進鳳凰膽后,他枯萎的毛發瞬間黑亮如新,衰弱到極致的精氣神重新昂揚,更勝往昔。

  他再度捧起了羊皮卷,入眼依舊有刺目感,但已不像初觀那般難以忍耐。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眉頭時而緊鎖,嘴角時而浮起笑意。

  終于,他頭上的毛發再度枯萎之際,他再一次割破了手指。

  太陽落下山去,他依舊捧著那套羊皮卷,悶在房中。

  東方破曉之際,寧夏站起身來,迎著晨曦噴薄的方向擴了擴胸。

  他輕輕摸了摸鳳凰膽,重新塞回脖頸處,上面的紫色紋路只剩下兩道。

  而羊皮卷上的文字依舊存在,只是作為文字存在著,再沒有絲毫的神異,連帶著整塊羊皮卷的顏色,也從原來的深棕化作淺白。

  寧夏趕去小食堂,還不到飯點,只有包子和稀飯先擺出來了,他一口氣干了十個包子和兩大碗稀飯,便趕去煉房。

  時間尚早,煉房內空無一人。

  機會正好,寧夏取下斬馬刀,氣沉丹田,猛地揮刀,厚重的斬馬刀勢若千鈞,正斬在鐵橫木最頂端一毫米的地方。

  刀鋒呈現重影,長刀劃過,鐵橫木竟如豆腐一般被削掉一毫米。

  怔怔盯著這一刀之威,寧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鐵橫木何等堅硬,這些天,他練習千鈞斬都在劈砍鐵橫木,不過是讓堅硬的鐵橫木上再多上一些白印。

  哪像今日,他再使出千鈞斬,仿佛已將此術修行了一百年,一擊之下,鐵橫木竟從橫截面被削掉了一毫米。

  他之所以不朝中間位置下刀,是擔心砍斷了鐵橫木,引來圍觀。

  只斬掉一毫米,便是細察,也很難發現端倪。

  當下,寧夏收起力道,開始演練千鈞斬。

  長刀推出,他周身的氣血也跟著被引動,他驚訝地發現,煉成千鈞斬后,氣血宛若活龍,配合導引訣,自如地在筋脈內奔涌。

  “想不到大成的千鈞斬,還有助于氣血的催發。只是繼續在公共煉房修煉,終歸不是辦法。”

  漸漸有人到來煉房,寧夏停止了演練,奔去小食堂又補了一頓餐,再度返回宿舍。

  他將宿舍的板床和立柜挪了個位置,勉強騰出八九平方空地來,將宿舍改成個簡易的煉房。

  他從將房間騰出空位來,程老頭拎著一袋肉包子吃得滿嘴流油,走了進來,“你這又在作什么妖?好端端的,折騰…”

  忽地,他的目光凝在方桌上的羊皮卷,叨叨的話音戛然而止。

  他一把搶過羊皮卷,反復打量一陣后,死死瞪著寧夏,“這是你干的?你怎么做到的?”

  他聲音陰冷無比,面容猙獰。

  寧夏暗暗叫苦,千算萬算,怎么就忘了收拾好這羊皮卷。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也不知怎么了,一夜之間,就看完了整個羊皮卷。爾后,這羊皮卷就變了顏色。”

  “一夜之間,真的是你看的?你現在演練幾式我看看。”

  程老頭目光炯炯,早將一袋包子扔到一邊。

  寧夏取過墻邊的斬馬刀,開始演練,霎時,滿室生發,刀影霍霍,寒光湛然。

  一套千鈞斬演練完畢,程老頭仰天大笑,笑到發不出聲音。

  笑罷,他盯著寧夏反復打量,發神經一般,忽地搬過一把椅子在房屋中央擺好,自己端端正正在椅子上坐了,沖寧夏眨巴幾下眼睛,“還愣著做什么,還不磕頭拜師。”

  他面上平靜,心里卻在翻江倒海,他做夢也想不到被發配到了這荒僻小城,竟然會遇到傳說級別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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