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五院心內科示教室。
陸晨站在主席臺上。
示教室前臺的投影屏上,放映著這篇來自于美國學者的論文。
眾人均是凝神看去。
陸晨開始仔細大致講解,這篇文章中所談到的關于“急性心肌梗死并發重度二尖瓣反流患者”的內容。
“比較了在急性心肌梗死并發重度二尖瓣反流患者中,三種手術方式——外科二尖瓣置換、經導管二尖瓣緣對緣修復和藥物保守治療。”
“對預后差異的研究,研究結果顯示早期積極行經導管二尖瓣緣對緣修復技術(Transcatheter
TEER)能顯著改善患者的遠期預后,降低住院期間死亡率。”
示教室中的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現代的醫學,講究的是循證醫學。
意思就是,任何的治療方法,都要經過實驗證明,拿出治療有效的具體數據。
而不能把個體的差異性,以此來說明某個藥物治療有效果。
陸晨拿出的這篇論文,雖說不是華夏國內的,但正是國際最領先的研究。
“主任,我覺得您說得對,這個患者進行外科手術肯定不行了。”金苗立刻站起身,環顧眾人,“想要徹底解決二尖瓣重度返流,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經過導管介入!”
陸晨含笑點頭。
金苗所說的,這個是他心中所想。
如果說這個患者還有一絲希望的話,那么這一絲希望就寄托于導管介入之中!
隨后,示教室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一個成熟的手術團隊,能夠提出不同的意見,但是也能迅速得到統一的解決方案。
不過,手術方案確定了。
但這手術的難度和風險,擺在眾人的面前。
“金主任,這次的手術,您有把握沒?”
科室里的一個主治醫生朝金苗詢問道。
如今,金苗也順利晉升為副主任醫師。
金苗一頓,隨即緩緩搖頭:“我倒是做過普通的經導管二尖瓣置換手術,但是這種急性心梗后,有二尖瓣脫垂的機械并發癥的患者,我還真是沒做過。”
言下之意,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其他人聞言,均是把目光投向了陸晨。
整個魔都五院,金苗的介入手術能力,那可謂是萬里挑一。
即便是放在整個華夏的心內科介入領域,任何心內科醫生聽到金苗的名字,那也要豎起大拇指。
要說能穩壓金苗一頭的,那就只有陸晨了!
可是,陸晨主任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親自動手做手術了。
此時,講臺上的陸晨開口了。
“這種急性心梗后的二尖瓣介入手術,在我們國內仍舊是空白。”
“即便放在國際上,那都算是鳳毛麟角的術式。”
如果只是單處的二尖瓣重度返流,那有不少的醫生,都可以獨立完成這一類的手術。
但是,在急性心梗期的二尖瓣重度返流患者,要做這種手術。
相比之下,這風險高了可不是一星半點啊!
急性心梗,簡單來說,就是心肌細胞死亡,心臟肌肉組織壞死。
這種情況下,心功能收縮能力下降,容易并發心衰。
其次,心肌細胞壞死,會導致心臟結構的損壞。
這次的患者,就是腱索斷裂所致二尖瓣重度返流。
嚴重的并發癥,可以導致心臟破裂!
這個更好理解了。
壞死的心臟組織跳動幅度小了,但是正常的心肌組織,跳動幅度和之前一樣。
如此一來,在壞死的正常的心肌組織之間,就會產生一種剪切力。
在剪切力的作用下,心臟就極為容易破裂!
一旦心臟破了,死亡率幾乎是100!
由此可見,這次手術的難度,那可是在針尖上跳舞的啊!
示教室中,有過短暫的沉默。
陸晨這次抬起頭,看向金苗。
“你是患者的管床醫生,患者家屬是什么意見?”
面對這種危重癥的患者,除了醫生的意見,家屬的意見更為重要。
是積極治療,抑或是放棄回家。
這才是最終決定患者命運的抉擇。
這種患者如果選擇回家保守治療,陸晨敢肯定他過不了一周的時間!
“患者是普通的工薪家庭。”金苗道,“為了治病,他已經把房給賣了,輾轉了很多家醫院,最終來到了我們這里。”
陸晨神情凝重。
這種患者,更為棘手。
人財兩空,是所有人都不想見到的局面。
“金苗,你把患者家屬叫到醫患溝通室,我來和他溝通吧。”
“好。”金苗微微點頭,站起身便離開了示教室。
此次的病例討論,正是結束。
最終的解決方法有了,但是具體的操作,仍舊存疑。
金苗很快就把患者家屬叫到了醫患溝通室。
溝通室中。
陸晨的身前,坐著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頭發蓬松,眼中布滿血絲,看樣子已經有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醫生,我媽怎么樣了?”
剛見面,男人就急匆匆的詢問道。
陸晨微微搖搖頭:“情況不太好,外院醫生的診斷,你應該也知道,目前是急性心肌梗死合并二尖瓣重度返流…”
陸晨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了。
“醫生,你別和我說這些專業術語,我就想知道下一步該怎么治!”
男人無助的搖頭。
其實,在他的內心中,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母親最終的結局。
他并不是魔都本地人。
這次為了治病,跋山涉水,在魔都輾轉多家醫院。
家里的錢花了一大半,最終還是沒能找到治療的希望。
陸晨耐下性子,緩緩對眼前的男人道:“你先別急,我是魔都五院心內科的科主任,我現在給你解釋病情,至于下一步的治療方法,我會跟你說明白。”
聽到陸晨的話,男人連忙低頭看向他的胸牌,“你…你就是陸主任吧?!我知道你,我這次來五院,就是一個病友告訴我的…”
男人的神情突然變得興奮。
陸晨連忙道:“我說了,你先別激動,治療需要一步一步的來。”
“好好。”男人立刻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陸晨見狀,繼續道:“你母親目前的病,就是因為心肌梗死導致心臟的瓣膜壞了,簡單來說就是一個房間里面的窗戶壞了。”
窗戶壞了,該怎么樣?
一種是修補,另一種就是將整個壞的窗戶換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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