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陸晨和谷新悅在辦公室中聊天的時候,外面心內二區的病房突然傳出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作為科室副主任的陸晨,當然有責任出來查看。
“我去看看。”陸晨立刻站起身,谷新悅緊隨其后。
科室護士站的前臺。
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對著主班護士怒目而視。
“我一個高血壓的病人,為什么非要我查尿常規啊?!”
“你們這個醫生,還說是廣海最好的醫院,我看也是亂收費的吧?!”中年男人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指著主板護士。
“尿液和糞便常規,這是我們每個患者入院都需要查的!”主班護士道,“可不只是你一個人,所有人都要查這個!”
“我就不信了,高血壓和小便還有關系?”中年男人仍舊黑著臉,“被我發現了,你們就是理虧…”
中年男人還章說些什么,陸晨立刻走上前,出聲道:“你好,我是科室副主任,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來說。”
“這么半天,領導終于肯冒頭了!”中年男人轉頭看向陸晨,隨即一愣,“不對啊,你不是在忽悠我吧?有你這么年輕的副主任?”
陸晨的整體形象,就比如這個茂密的頭發,和副主任的品階毫不相關。
“這個東西可沒法兒騙人呢。”陸晨朝一旁的墻壁上的科室宣傳欄道,“你自己看看,墻上有我的照片,心內二區的科室副主任,如假包換。”
中年男人還真去看了眼,科室副主任果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那好,科室領導在,那就最好了!”中年男人朝陸晨道,“你看看你們科室的醫生水平,我一個高血壓的患者,非要查尿常規?!”
中年男人的態度,比剛剛要好些,但仍舊十分的強勢。
陸晨卻是澹澹道:“高血壓和小便,還真是有些關系。”
“你可別扯什么規定要查的,這些規定都是你們自己定的。”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句。
陸晨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是轉身走到護士站前臺,從外展的書架中,拿出一本宣傳手冊。
“看過這個沒?”陸晨道。
“這是啥?”中年男人接過手冊,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高血壓宣傳手冊!
“我簡單跟你說一下。”陸晨立刻道,“高血壓患者,當血壓升高一定程度,持續一定時間后,升高的血壓會增加腎臟內壓力、促進腎動脈粥樣硬化和腎小球纖維化。”
“簡單來說,就是高血壓破壞了腎臟的篩子,漏出了蛋白,導致尿中發現了蛋白。”
“這是高血壓造成腎功能損害的依據之一,也是高血壓的一種并發癥!”
中年男人翻閱著手中的高血壓宣教手冊,其中還有這樣的一段話。
“這…”中年男人一頓,“那檢查這些東西,你們醫生應該提前跟患者說啊!”
陸晨卻是一笑,“常規的檢查,我們沒必要跟患者解釋,難道查個血常規、凝血項,還要跟每個患者解釋原因嗎?我們沒有這多的時間,而且很多專業術語,你們也很難理解默。”
“可是我們患者…總得有知情權吧?”中年男人憋了半天,終于說出一句話。
陸晨道:“特殊的檢查,或者費用貴的檢查,我們會提前和患者以及家屬溝通。其次,你們對任何一項檢查有疑問,隨時都可以來詢問我們。而不是像剛剛一樣,在科室里妨礙我們醫護人員的正常工作!”
中年男人臉色尷尬。
他自覺理虧,低著頭,翻看了手中的宣教手冊,然后就像如同一個偷油吃被發現的小老鼠,迅速離開了。
“呼,這人還真是沒事找事。”主班護士笑著對陸晨道,“陸主任,多謝了。”
“雖然這患者有些難纏,但是也證明我們科室的宣教工作,沒有做到位。”陸晨道,“架子上的宣傳手冊,不只是擺設,在患者入院、住院、出院的時候,都要做到詳細的宣教。”
成功的宣教,能夠減少醫患之間的矛盾,讓患者能夠參與到自己的診治過程。
“好的,陸主任。”主班護士微微點頭,“我會和護士長溝通這件事,爭取把患者宣教工作做好,您放心。”
“希望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吧。”陸晨道。
醫患之間發生的矛盾,從來都不是一方的差錯。
從自身方面查漏補缺,這也是陸晨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要求。
回到辦公室。
谷新悅笑了笑,“陸主任,我記得你在京華讀研的時候,當時特別喜歡做宣教工作吧?”
“嗯。”陸晨微微頷首。
當時的陸晨,一方面為了感謝值,另一方面為了給患者進行科普。
“可別小瞧了宣教工作。”陸晨道,“想要從源頭上降低一下疾病的發生率,就要從宣教工作開始,讓大家認識到冠心病、高血壓等等疾病的發病高危因素…”
谷新悅怔怔地看著陸晨,“有時候啊,你真奇怪,明明這些優秀的人,為什么還能注意到這些小地方?”
那些專家教授誰能真正沉入基層,給老百姓們進行宣教科普呢?
專家教授更多的工作,都是在如何申請科研,如何書寫論文。
陸晨笑了笑,沒有多做回應。
把任何一件小事做好,有可能會發揮巨大的作用。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辦公室被敲響了。
谷新悅站起身,打開門。
一個悅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谷醫生,你也在呀。”徐薇把小腦袋探了進來。
“嗯,剛在談些事情。”谷新悅側身讓徐薇走進來,“又來找陸主任了?”
“我沒有打擾你們吧。”徐薇不好有意思說道。
“沒有,我們已經談完了。”谷新悅道。
徐薇一笑,走到了陸晨書桌之前。
“那個我中午有事…”陸晨輕輕咳嗽了一聲,剛想說什么,便被徐薇打斷了。
“我不是請你中午吃飯。”徐薇連忙搖頭。
“額…晚上要去改標書本子。”陸晨又道。
“也不是請你晚上看電影。”徐薇仍然搖頭。
“那是咋了?”陸晨一怔,看了眼徐薇。
“我病了,最近感覺有些心慌,想讓你看看。”徐薇小聲道,“噢,對了,我掛了號的。”
她說著從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個陸晨明天價值三百塊的門診專家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