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傳出,男人不急不慢地抽了口煙,“請進!”
一個穿著職業裝、身材苗條的黑絲女秘書走了進來。
她走到男人的辦公桌前,恭敬地遞過來一份文件,“王總,達格列凈論文旳作者信息已經找到了。”
“噢,放在桌子上吧。”王磊臉上含笑,笑瞇瞇地盯著眼前的女秘書。
女秘書低著頭,微微抬頭,看見王磊的眼神,臉蛋有些發紅,“王總,沒事兒的話,我先出去了。”
王磊左手食指敲擊著光滑的桌面,右手拿起文件,“行,你先走吧,不過等會兒有事干。”
“嗯。”女秘書點點頭,邁著妖嬈的步子,離開了辦公室。
王磊看著女秘書的背影,戀戀不舍的收回視線,然后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文件上。
“論文通訊作者李瑤,京華醫科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華夏心血管醫學會委員,京華電生理學會主任委員,發表過多篇高分sci論文,前年曾卷入論文剽竊、抄襲風波…”
李瑤的所有資料,無比清晰的在這封文件中顯現出來。
王磊注意到文件中的一句話,“京華醫科大學內部有傳聞說,關于達格列凈的國自然項目,由李瑤導師學生陸晨一手操辦,陸晨也是論文的第一作者。”
“陸晨,京華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心血管內科碩士研究生,目前已發表三篇高分sci論文(全部關于達格列凈的臨床科研),最高一篇為11.98分;曾獲得華夏醫學臨床技能大賽冠軍,華夏穩心杯心電圖大賽第五名…”
“咦,這個碩士研究生不簡單啊!”王磊看完陸晨的簡歷,微微一愣。
這么華麗的簡歷,他還是第一次見過!
毫不夸張的說,這些榮譽已經可以媲美很多心血管內科的教授。
“有意思,還真有意思啊!”王磊摸了摸下巴,立刻拿起桌上電話,撥打了出去。
電話那邊,在第一時間就接通了。
王磊語氣嚴肅,“林峰,幫我聯系京華區負責人,我要和李瑤教授見面。”
“收到,王總。”
電話掛斷,王磊看著手中的文件,腦海中冒出了個大膽的想法…
京都大學附屬第一醫院。
心內一區,醫生辦公室。
陸晨已經從論文錄用后興奮中回過神。
至于國自然項目的實驗進度,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接下來的事情他掌握不了。
陸晨是一個不太相信天道酬勤的人。
如果相信天道酬勤,一旦經過努力,收獲了成功,那么很可能看不起那些失敗的人。
如果經過努力,仍舊失敗了,很有可能怨天尤人,感嘆天道不公。
所以,陸晨覺得事情絕大部分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
他只能盡心盡力去做每一件事,這就夠了。
“師兄,這次的論文,謝謝你呀。”師妹蘇芮笑瞇瞇地站在陸晨身邊。
這一次陸晨的論文,蘇芮師妹也盡了一份力,拿到了一個第五作者。
別看只是第五作者,這可是11.98分的高分sci論文。
能夠掛個名,那都是一份不小的榮譽啊!
“不謝,這是你應得的。”陸晨笑了笑,前段時間,蘇芮還真是幫了他不少的忙。
“師兄,你這個周末有空嗎?”蘇芮小臉微紅的看著陸晨,“我想請你吃頓飯。”
陸晨心中一緊,低頭看了眼身旁嬌小可人的蘇芮師妹。
又要考驗老干部了啊!
正當陸晨準備答應的時候,病房護士突然跑進了病房,“陸晨,急診科會診!”
今天輪到陸晨會診,而且他的床位又剛好空出一張。
陸晨連忙抓起聽診器,朝護士回道:“好,我現在就去。”
根據醫院的會診規定,急會診必須要10分鐘內趕到,所以陸晨也不敢耽擱,出了心內科,直接朝急診科走去。
蘇芮師妹緊隨其后。
這一次會診,肖世康沒有繼續跟著了。
陸晨早就熟悉了醫院的診治流程,可以獨立進行會診。
來到急診科。
陸晨又碰到了熟人,急診科主治醫生范建。
“咦,陸晨啊,你來了啊。”范建看到陸晨,臉上露出了笑容。
“嗯,今天會診輪到我們組了。”陸晨微微點頭,來到范建身旁,拿起會診患者病歷。
“聽說你最近發了篇狠文章啊?”范建親昵地勾住了陸晨的脖子。
“運氣好。”陸晨有點兒受不了這種親密的接觸,稍稍退了一步。
沒想到范建又上前了一步,“陸晨,下次有適合我的課題,別忘了我啊!”
陸晨:“…”
身后的蘇芮連忙撇開臉,這種基情四射的場面,不適合她觀看。
陸晨趕緊轉移了話題,“范哥,會診的病人是什么情況?”
談到患者的情況,范建稍稍嚴肅了一點,“這是個暈厥的病人,在我們急診科待了好幾天,檢查基本上都做了,但還是沒找到什么病因,只有把你們心內科請過來看看。”
暈厥,最常見的原因便是心源性或者腦源性。
“先去看看患者吧。”陸晨把患者的病歷夾遞給了身后的蘇芮,然后跟著范建來到病房中。
病床上,躺著一個約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范建在一旁介紹患者病情,“患者是個電焊工人,三天之前在一米高的臺上電焊作業,突然就摔了下來。”
“當時患者就感覺右側手腳抽的厲害,蹲不穩,整個人就摔了下來。工地老板就把他送到了我們急診科,經過初步檢查,手腳沒摔傷,就磕破了點皮。但為了安全起見,工地老板還是讓患者住院,仔細檢查一下摔倒的原因。”
范建話音剛落,病床上的中年男子就咧嘴笑道:“俺們老板說了,所有住院檢查的費用他包了,不差錢,讓我檢查好沒事兒再回去。”
好家伙兒,這個工地老板,還真是講究。
范建打趣了道:“這什么工地這么好,趕明兒我也去應聘得了。”
眾人均是笑了笑。
陸晨把注意力放回患者身上。
患者的生命值是68()。
兩個減號趨勢,看來應該是問題的!
一般像這種無緣無故摔倒的,要么是腦子的問題,要么是心臟的問題,這應該是跑不掉的。
“當時你的意識清楚嗎?記得發生過的事情嗎?知道自己摔倒嗎?”陸晨開始三連問。
患者回答道:“記得,都記得!就感覺到自己的右手、右腳,像過電一樣,不停地抽搐,我整個人就平衡不了,然后就摔倒了。”
“當時你在電焊?”陸晨問,“別搞不好是漏電了,觸電。”
“沒有。”患者搖搖頭,“電焊哪個都是塑料手柄,我站的地方都是木梯子,不可能觸電的。”
陸晨微微點頭,也是,如果是觸電的話,不可能只有一邊手腳抽搐,應該是整個人都被電起飛了。
“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陸晨道。
“沒有,這是第一次。”
陸晨皺了皺眉頭,那這就有點兒奇怪了。
緊接著,陸晨又問了很多問題,得知患者在摔倒時并沒有胸悶、胸痛、呼吸困難、頭暈、頭痛等表現。
而且,患者平時身體還行,沒有什么基礎病,比如高血壓、糖尿病等。
整個手腳抽搐的時間大概也就那么幾秒鐘,很快就緩過來了。
常規給患者進行查體之后,患者的四肢肌力、肌張力情況,都是正常的。其他神經系統檢查基本上也是正常的。
陸晨思索了半晌,對一旁的范建道:“大腦的問題,最先要考慮。無緣無故摔倒,而且一側肢體抽搐,可能是癲癇,可能是腦出血腦梗死,也可能是顱腦腫瘤,或者其他神經系統的疾病引起的。”
范建無奈地道:“神經系統的檢查都做了,結果都是正常的。”
陸晨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從蘇芮手中接過病歷,仔細查看。
果然,患者顱腦ct、mri、動態腦電圖都做了!
全部都正常,沒有發現腦出血、腦梗死,也沒有腫瘤。
“抽血結果,還有心電圖呢?”陸晨又詢問道。
部分患者,也可能是心臟問題引起的,比如心跳太慢或者太快,導致心臟泵血不順暢,繼而出現大腦缺血,然后就會引起上述癥狀,所以心臟方面的檢查都是正常的。
“正常!”范建無奈地攤攤手,“患者除了尿酸高一點兒,其他都正常的。”
陸晨翻到了心電圖和動態心電圖,以及心臟超聲。
的確和范建說的一樣,都是正常的。
陸晨眉頭一皺,這就奇怪了,目前任何檢查都是正常的!
“難道是癲癇?”陸晨思忖了半晌,朝一旁的范建緩緩道,“患者先是無緣無故肢體抽搐,然后從高處跌落,當時意識清晰,能夠清醒記得發生過的事情,整個過程就幾秒時間,后來就不抽了,事后手腳活動正常,沒有大小便失禁,而且目前神經系統的體格檢查都沒有異常,看起來還是癲癇的可能性大!”
癲癇有很很多種,分類非常復雜。
有些很嚴重,全面大發作,整個人抽搐的厲害,而且意識不輕。
但也有輕微的,比如單純部分性發作,這種發作時間比較短,幾秒鐘,十幾秒鐘多見。
范建疑惑道:“陸晨,如果是癲癇發作,那患者的腦電圖為什么是正常的啊?”
腦電圖是診斷癲癇最重要的輔助檢查。
因為所謂的癲癇,其實就是大腦某一塊組織異常放電、亂放電引起的。
“腦電圖有可能記錄到這個癲癇放電過程。”陸晨解釋道,“但并不是100,就像動態心電圖一樣。”
事實上,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僅有50的癲癇患者能夠被記錄到異常的腦電圖結果,另外50患者會被漏掉。
“那這樣看來,還是癲癇的可能性比較大。”范建喃喃自語。
這時候,病床上的患者突然小聲詢問道:“醫生,那我這個病,跟工作有沒有關系啊?有沒有可能是工作引起的?”
“這個就很難說了。”陸晨道,“癲癇發病原因是不明的。”
涉及到工傷的東西,還是要謹慎的。
“范哥,還是請個神經科會診吧。”陸晨道。
他畢竟不是神經內科專業,對于神經系統的知識只能說是一知半解。
“已經請了,應該在來的路上。”范建道。
話音剛落,神經內科的會診醫生就來到了急診科。
陸晨并不認識他,醫院太大,他來的時間太短,對很多人都不熟悉。
不過,陸晨還是留在了急診科,想要聽聽神經內科的意見。
神經內科醫生看完病歷,便對范建和陸晨道:“目前,患者的確不排除癲癇。但是診斷癲癇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很多人都把癲癇稱之為羊癲瘋,可見有多么歧視這個病。”
“我們神經內科醫生,一般必須有足夠的把握下,才敢給患者下這個診斷。另外,如果診斷為癲癇,意味著后面可能需要長期口服抗癲癇藥物了。”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建議還是收住院繼續查吧,盡量查清楚再說。”
神內內科醫生還是專業,一下子就點名了問題的關鍵。
診斷癲癇容易,但是診斷過后,這一系列的問題就比較麻煩了。
病床中上的中年男人,聽到神經內科醫生這么說,就有些慌了,“醫生,如果真的是癲癇,這個病不能治嗎?”
神經內科醫生搖搖頭,“目前的醫學手術,癲癇是沒辦法治愈的,只能長期口服抗癲癇藥物,比如丙戊酸鈉緩釋片。”
這句話,讓患者有些崩潰了,“我是個技術工人,如果老板知道我有羊癲瘋,估計以都沒人敢請我了啊…”
患者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醫生,一定要長期吃藥嗎?”
神經內科醫生道:“怎么說呢…大概3成癲癇患者不吃藥有自發緩解可能。換句話說,有3成癲癇患者不吃藥,可能會逐步減輕,甚至不再發作。”
“也就是說,不一定要長期吃藥?”患者又道。
神內科醫生微微搖頭,“但是莪們暫時無法評判哪類人屬于這3成,如果你是剩下的7成,又不吃藥,可能會越來越厲害,下次可能就沒有這么幸運了,你可能在游泳的時候發作,可能是在開車的時候發作,有可能是在過馬路的時候發作。”
“一旦是這種危險環境下發作,別看癥狀只是持續幾秒鐘,那將是致命的!”
范建在一旁小聲道:“在急診科的這兩天,患者又發作過兩次,不過都是在病床上,所以沒有什么危險。”
神經內科醫生聞言,便道:“短期內發作三次,說明你還是有吃藥的必要性的。”
聽到這里,患者有些沉默了。
范建見溝通得差不多,就將陸晨和神經內科帶回了辦公室,“那神經內科有床位的話,我就直接收進去?”
“沒問題。”神經內科醫生點了點頭,“有空床的時候,我聯系你。”
“謝謝兩位的會診。”范建心中松了口氣,終于把這個患者送走了,面對這種病情不明了的病人,那還真是一顆定時炸彈。
陸晨見狀,也準備離開了。
可陸晨右腳剛邁出急診科病房大門,就聽到病房里傳出護士的呼喊聲:“搶救!搶救!”
陸晨停下腳步,回頭朝病房內看去。
蘇芮師妹也伸長脖頸,朝里面張望,驚詫道:“師兄,搶救的好像就是我們剛剛會診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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