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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4 徐長安不喜歡苦難。

  通宵之后的清晨似乎總是要更冷一些,初升的微陽光芒給遠處的花月樓披上了一層熒光,驅散黑暗的同時也給花月樓戴上了女子輕柔的面紗。

  就如同此時云淺、溫梨和李知白臉上的面紗一樣,四個女人下了畫舫,走在青竹林立的小路上。

  兩兩前后。

  既然徐長安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本事,眾人就已經決定了好好去醫館做個針法與艾灸,不過因為陸姑娘身子的確有不適,所以徐長安和陸姑娘暫時沒有跟上來,等陸姑娘記住醫囑后,她再帶徐長安來醫館。

  所以,此時眾人前往醫館的路上…只有四個女人。

  李知白和祝平娘走在小路的前面,云淺和溫梨則走在后面。

  “倒是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將云妹妹和長安分開了,她還真的一點不粘人。”祝平娘繡鞋踩著青石磚路上的水漬,回頭看了一眼云淺。

  徐長安不在身邊,云淺和溫梨意外的關系還不錯,跟在她身后,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

  李知白隨口說道:“興許是長安在做正事兒。”

  “正事…”祝平娘撇嘴,長安給陸丫頭看病叫什么正事?

  明明她可以直接治好陸丫頭,卻要推給長安,能叫正事嗎?

  “不過…她居然還有精神,我以為早就該困的站不起來了呢。”祝平娘對于云淺仍然有精神這件事抱有驚詫。

  “云妹妹她夜里…不是休息了好幾次。”李知白說著,摸了一下自己面上的輕紗,四個女人只有祝平娘是露出了面容的,她瞧著小路盡頭那逐漸煥發生機的街道,問:“桐君,為什么讓我戴著這個。”

  “阿白,你不知道…我這兒的妮子們個頂個的好色。”祝平娘攤手:“可不能讓她們看見了你們的臉…萬一來個一見鐘情,要我怎么辦?”

  李知白:“…”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起樣貌,溫梨和云淺也許的確需要,不過她的姿色平平…真要說好看的女子,桐君這個大大咧咧露著臉的才是吧。

  正想要說什么,卻見祝平娘忽然一拍腦袋,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往李知白身上印:“不對啊。”

  李知白的樣貌中上,但是她的身材可是極好極好極好的…寬大道袍都遮不住玲瓏曲線的那種,而如果這樣的李知白戴上面紗,就給人留下了遐想的空間…這樣一來,她豈不是更好看、更誘人了。

  “…”祝平娘抬起頭,有些糾結的看著李知白:“阿白…不然,你還是把面紗摘了吧。”

  “你呀。”李知白沒有理會祝平娘,只是加快腳步。

  她也想要瞧瞧,桐君為之付出的女子們在清晨都是什么樣子,也想要見見沒有上了畫舫的桐君的那些女兒,看看這些未來注定會喚她一聲姨娘的人。

  身后,李知白腳步帶著幾分期待的加速,祝平娘卻并未跟上去。

  她笑了笑,覺得可能真的是到歲數了,如今的李知白越來越有‘老人家’那種喜歡小輩的勁頭…明明,她自己也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搖頭,她保持原來的速度夾在李知白和溫梨、云淺的中間。

  畢竟,云淺力氣小,走路慢,她還是要照顧云淺,不能跟著李知白一起加速。

  后面,溫梨和云淺對話。

  “師妹…節目還看的盡興?”在云淺面前,溫梨就是個不善言辭的溫和長姐,沒有一絲冷漠。

  “嗯。”云淺應聲,她看向遠處隨后收回視線:“阿青的劍舞…很有趣。”

  “劍舞?她的劍…的確。”溫梨對于阿青的劍舞也是印象深刻:“那是個厲害的人。”

  “是這樣。”

  祝平娘:“…”

  她聽著身后那寡淡的話題,收起了想要加入進去的心思。

  真無趣啊,溫梨和云淺這兩個女人。

  不過…

  這可能就是生活?

  就好像她一樣,現在讓她離開花月樓去過以前那除了修行就是算計的日子,她寧愿不活了。

  房間中。

  陸姑娘有些愧疚,她覺得因為她的病癥耽誤了公子和夫人相處的時間,可祝平娘非要求讓徐長安給她好好看看,她也沒有辦法。

  窗外的清晨微涼,屋里卻暖暖和和,徐長安捧起面前熱氣騰騰的紅茶,小小的喝了一口,隨后提筆給陸姑娘寫方子,同時叮囑一些后續的事宜。

  “公子,您…以往與徐夫…云姑娘一起生活…該是很忙碌吧。”陸姑娘眼看著徐長安坐在那里執筆給她寫著藥方,忍不住開口。

  “忙碌?”徐長安有些意外的筆尖一頓,留下了墨點。

  “嗯。”陸姑娘點頭:“要照顧姑娘,還要學醫。”

  她可是知道,云淺的事情很多,以及照顧一個云淺這樣的姑娘有多花費心力的。

  徐長安眨眨眼:“習慣了吧。”

  他從未想過在島上的時候忙碌,只覺得充實。

  可陸姑娘說的似乎也對,似乎他就是天生的勞碌命…沒有人會喜歡忙碌,就好像沒有人真的會喜歡苦難,但是落到徐長安身上,多少也躲不過‘習慣了’三個字。

  他已經習慣了忙碌。

  “算不上忙,這是必須要會的。”徐長安隨意說著。

  想想就知道了,只有兩個人的島嶼…云姑娘又體弱多病…

  徐長安在認字之后就開始看醫書了,對于當時的他而言,什么都可以放棄,唯獨醫術不能放下。

  他又想起了什么,看著面前這個在青樓姑娘面前嚴肅,在他面前卻有些內向的女子。

  想起了秦嶺。

  有一點點相似,只不過秦嶺在他面前不是內向,而是天性解放。

  “為什么不接受祝姐姐的好意?”徐長安問:“心口疼…很難忍。”

  “妾也是習慣了。”陸姑娘眨眨眼。

  徐長安低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吃苦是為了維持塵世生活必要的新鮮與幸福?

  什么胡話。

  一帆風順不好嗎?

  他其實不認可祝平娘和陸姑娘的選擇,完全不認可,先前只是沒有說出口。

  永遠不要相信苦難是值得的,苦難就是苦難。

  它不會帶來成功,不值得追求,說什么磨練意志…無非是因為苦難無法躲開。

  但是他不會去干涉任何人的選擇。

  “習慣了…這還真是個好詞兒。”徐長安看向陸姑娘,覺得這真的是個了不起的姑娘。

  他可做不到有資源不用。

  先生和祝姐姐,就是他現在最好的資源。

  他也有他的算計。

  應該覺得可恥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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