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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0 女子三甲

  有時候,李知白真的看不明白徐長安是用什么態度對待她的桐君的。

  說是親近吧,他大多時候都是一口一個「祝前輩」,讓祝平娘十分不滿。

  可要說真的尊敬,長安行事按照的則是「祝姐姐」那份玩笑。

  就好像這一句「祝姐可要鬧了」,徐長安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煩躁,更多的則是毫不掩飾語氣里的親密,甚至可以說是寵溺。

  就如同桐君對長安的那份毫無底線的喜愛一樣,徐長安報以回應的是同樣的情感。

  「長安,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桐君那丫頭的?」

  「祝姐姐?」

  徐長安一怔,沒有想到李知白會問她這種問題,不過他還是說道:「她是個好人。」

  徐長安語氣里似乎帶著幾分玩笑的意義,但是當李知白對上了他的眼神之后,就意識到了…徐長安此時十分認真,很認真。

  「祝姐姐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徐長安看向宴臺的方向。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傳統意義上的好人,那么祝平娘在徐長安心中就是不折不扣的好人。

  祝平娘的恩情,徐長安認為無論是他還是云姑娘,都是要銘記于心的——只不過,云姑娘沒有那份心,于是云姑娘的那一份感恩也會由他來銘記。

  祝平娘在他心里是怎么樣重要的人?

  簡單來說的話…就是僅次于李知白,對于這樣的人,只要不是和云淺有關的事情,她的任何要求,徐長安都可以說「百依百順」,并且…無論她們做出怎么樣的「荒唐」事,徐長安都會發自內心的去接受。

  對于她們任何的建議,都會認真的去考慮。

  是在他心里完全沒有必要「避嫌」的存在,無論祝平娘拉著他逛青樓、還是獨處小亭,徐長安反饋給孩子似的祝平娘的,都是信任到寵溺的心情。

  單單是這一點,其實就能看出來祝平娘在他心里的地位。

  比不過云淺和李知白,但是也僅僅是比不過云淺和李知白。

  只要有排名,就會有前三甲,相比于這三人,哪怕是第四名,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縱觀他活到現在所有的人際關系…刨除云淺和李知白,剩下所有人加起來也比不上祝平娘的一小部分。

  李知白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笑了笑。

  果然…長安如他所言,也許真的是個無情的人,因為除了一小部分,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意,包括所謂的朝云宗。

  「你喜歡桐君嗎?」李知白又問。

  「先生的問題就是很奇怪。」徐長安眨了眨眼。

  既然都是這樣重要的人了,又怎么會不喜歡?

  「既然喜歡,偶爾就在桐君面前表現一下,夸她兩句也沒什么,她…最近總像是個孩子。」李知白無奈,實話說,她從未想過祝桐君那樣的女子會變成如今這個小醋壇子。

  徐長安:「…」

  聽著李知白那好似祝平娘老母親一樣的話語,他忽然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先生…興許年歲真的和祝姐姐說的一樣,不小了。

  因為,他忽然發現李知白站的角度…有些「好為人母」,也許只有真正上了年紀的人才會有這種習慣。

  他都已經成親了,但是李知白偶爾也是一口一個孩子的叫他,徐長安本來對于這件事是很無奈的,但是…當他發現祝平娘在李知白眼里都只是個孩子后,頓時心理上就平衡了。

「先生,以祝姐姐的性子,我若是貿然的改變態度,她該是會懷疑人生的。」徐長安提醒李知白:「順其自然…就  好吧。」

  「順其自然?」李知白瞥了徐長安一眼。

  人生中,李知白第一次對于「自然」這個詞感覺到了違和。

  「實話呢?」李知白問。

  徐長安便服軟了,如實說道:「我不會夸人,會很僵硬,興許還會很尷尬。」

  他也不會說情話。

  「算了。」李知白很快就理解了自己這個學生,就是說他早早的就有了妻子,所以不會哄小姑娘。

  沒錯,現在的祝平娘在李知白眼里已經成了「小姑娘」,這一點,就好像她在阿青和石青君眼里也是個「小姑娘」一樣。

  「也虧你遇到了云妹妹,不然…就你這個死氣沉沉、老氣橫秋的性子,怎么找得到合適的道侶。」李知白搖搖頭。

  如果沒有云淺,以徐長安這種性格…估計他能看上的,就只有那些年齡不知道高出他多少、能夠做他老祖宗的女人了。

  仔細一想,李知白還真不太能接受她的學生與那些高出他太多輩的人結為道侶,又或者說,徐長安已經有了云淺這個妻子,所以在這個前提上,她會覺得任何女子都比不上云淺,自然也就配不上她的學生了。

  「如果沒有小姐…」

  聽著李知白的話,徐長安手指微微一動后,陷入了沉默。

  有時候做夢,一時間沒有在夢境中找到云姑娘身影之時,他的確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這個世界里,沒有云姑娘…他會是什么樣子?

  不知道。

  不過,既然他不討厭輪回的存在,那么一次一次的輪回下去,總是會有一次能夠遇見云淺吧。

  至于說云淺不在,他的姻緣會是誰的事情,徐長安就真的沒有想過了。

  哪怕這個問題真很簡單——三甲中的第一位消失了之后,順位的自然就會是后面兩位。

  但是…對于這一世的徐長安而言,長輩與姐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姻緣掛鉤。

  「先生…」

  「嗯?」

  徐長安默默的看著周圍那緩緩落下愈發冷冽的晨雨,默默的說了一句:「咱們還不回去嗎。」

  「…」李知白沉默了,她側耳聽了一陣子,知道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先生。」

  「嗯?」

  「是不是…宴臺上有什么不能讓我聽見的話題。」

  「桐君有沒有教過你,太聰明不是好事兒。」

  「哦。」

  徐長安無話可說了。

  他就算再傻,當李知白一次一次沒話找話的時候,他也意識到李知白是故意阻攔他回到宴臺上了,只是…不能讓自己聽見的話題?

  會是什么?

  女子間私密的問題嗎?

  可是,有什么是他不能聽的?

  是溫師姐的緣故嗎?興許他的確需要避嫌,不過他還真的有些好奇,偷偷讓先生告訴一些那話題是什么…應該沒關系吧。

  先生肯定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先生。」

  「嗯?」

  「那上面在聊…」徐長安正要詢問,卻只聽「砰」的一聲,一壇開了封的酒就這么砸在他面前的桌上,順勢飛過來的還有一個白玉酒碗。

  「喝點。」李知白對著徐長安笑了笑,用酒碗堵上了徐長安后續的話。

  這酒是之前她和掌門、以及和祝平娘吃剩的,她平日里吃茶不吃酒,本來只是替桐君收著,不想在這時候用上了。

  問她?

  要她說什么。

說祝平娘正在和溫梨、云淺討論她的天  癸討論的不亦樂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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