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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6 拜堂是要磕頭的

  許多事情在云姑娘的腦海中環繞,其中摻雜著會讓她心動的事情。

  比如婚禮。

  云淺很喜歡這件事兒,可有時候也會猶豫,因為她看過的、徐長安的很多書中,婚禮似乎都是一個故事的終點。

  當然有時候也會是起點,不過…鑒于她和徐長安的故事已經有了起點,所以婚禮就只可能是終點了。

  她想要提前到達終點嗎?

  答桉當然是否定的。

  可喜歡就是喜歡…婚禮不一定會有,但是嫁衣還是可以穿一穿的。

  云淺看向身邊的徐長安,心想自己總是有穿嫁衣的機會的,只是不知曉他會不會喜歡,還有就是一件奇怪的事兒——送入洞房應當也是婚禮的一個流程?

  可她已經不需要這個流程,提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輕輕打了個哈欠。

  徐長安在一旁見到姑娘睡眼朦朧,手指輕輕在云淺太陽穴上按壓著,視線掠過一旁的陸姑娘。

  “想什么呢。”他問云淺。

  是因為陸姑娘來了?

  云淺和陸姑娘相處的還是很好的。

  徐長安沒有想到陸姑娘來了,氣氛反而變得差勁了許多,他在一旁看出了陸姑娘有話要問溫師姐,可輪不到他開口,便只能做自己做的事情。

  云淺閉著眼睛,等到徐長安以手絹擦拭她的眼角后才說道:“想…你先生。”

  想著如果婚禮,她和夫君一起拜堂,會是什么樣子。

  拜堂…拜?

  云淺偏著腦袋。

  “先生?”

  徐長安微微一愣,隨后小聲說道:“小姐,別說什么你先生,你是要叫她李姐姐的,可別忘記了。”

  雖然聽起來很奇怪,可李知白是希望被云淺喚一聲姐姐的,徐長安記得清楚。

  對于云淺而言,和李知白拉近關系總歸是好事,所以他愿意去支持這一段關系,至于說云淺分明是他妻子,卻成了先生妹妹這件‘超級加輩’的事,徐長安也無所謂。

  反正他本來就是云淺帶大的,對方本就是他的大小姐。

  以下克上什么的,輕車熟路。

  很自豪。

  “李姐姐…我知道了。”云淺點點頭,的確,她是沒有理由喚李知白一聲先生的。

  “在想先生的什么事情?”徐長安有些在意。

  “還沒有想的明白…”云淺柳眉微蹙。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起琴聲了。”徐長安笑了笑,攬著云淺的腰一起聽曲兒。

  琴聲入耳,徐長安聽得認真,云淺卻被其他事情轉移了注意力,她看著宴臺上女子跪坐父親,目光在她膝上掠過。

  說起來,婚禮的拜堂很重要。

  一拜天地、二拜月老、三拜高堂和夫妻對拜。

  她和徐長安的月老其實是沒有的,于是就只有三拜,而她們夫妻之間誰踩著誰都沒關系,所以問題就出在了拜天地、拜高堂上。

  什么叫拜?

  第一先做拱手長揖,第二再屈膝下跪。

  磕完第一個頭后,保持跪姿、直起上身。

  第三而后磕下第二個頭,保持跪姿、直起上身。

  第四再磕下第三個頭,最后起立。

  而且,在跪的時候背要挺直。

  總之,通篇下來,簡單理解…所謂拜堂就是要跪下磕頭。

  到時候,婚禮上,她得和徐長安一起,先給天地磕幾個,再給夫君的父母磕幾個。

  父母暫且就是由李知白替代的。

  云淺眨眼的頻率加快了許多。

  她忽然有些知曉,為什么她和徐長安至今都沒有拜堂了。

  因為這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讓自己磕頭欸。

  其實云淺自己的想法是無所謂的,因為她現在只是名為‘云淺’的、普普通通的姑娘…但是問題就處在夫君的系統上。

  莫說拜天地了,她就算只是給夫君的系統鞠個躬、上一炷香,對方就真的需要上香了…更不要說拜天地。

  可她是想要婚禮的,于是她從現在就要開始鍛煉夫君系統的膽量了。

  或者直接跳過拜天地、拜高堂的環節,迅速送入婚房好一些…但是這樣就沒有意思了,因為如果說婚房,只要她身子無恙,總歸是什么時候都可以的。

  拜堂,那可是只有一次。

  于是云淺難得陷入了沉思。

  且還有些苦惱,苦惱于夫君的系統過于的沒出息,興許和以往那些系統沒什么分別。

  云淺眨了眨眼。

  拜堂的本質是什么?

  應當是祝福。

  拜天地,是感激天地的滋養,希望得到的天地的卷顧與祝福。

  父母,也是一樣。

  于是第一條就把云淺給難住了。

  所謂的天地,連卷顧她都沒可能,又怎么可能得到祝福,于是跳過這個階段就是最好的,不然這輕輕跪下去,大抵夫君就沒得玩了。

  這花花世界,他應當還沒有體會夠。

  可偏偏如今徐長安的性子,就是會特別的在意這些形式上的禮節,沒見到徐長安連和她結發的時候,用的都不是剪刀,而是給她做飯的、見證了她們感情的菜刀。

  徐長安在這些事情上,其實是個感性的人。

  云淺認為自己需要思考的也許不是如何讓天道經受的住她一拜,而是讓她的夫君不那么守規矩?

  嗯…?

  若是這樣,那問題不就回到原點了嗎。

  回到了云淺一直想要的…讓徐長安變成一個壞人這個愿望上。

  果然,天底下的一切都是互通的。

  徐長安:“…”

  琴臺上姑娘們戲曲落幕,換上雅律轉換心情,高處有竹葉伴著琴聲緩緩落下,徐長安可以瞧見有姑娘在高處往下灑落竹葉,就覺得花月樓的姑娘們很注重這些形式。

  他也喜歡這些。

  許多事情,若是少了外在的形式,真的就少了核心的味道。

  琴聲柔和婉轉,卻又連綿不絕,長曲音若纏絲,短音曲若山泉,配合花月樓姑娘們高超的手法將一首契若金蘭演繹到了幾近完美的境界。

  至于為什么說是幾近完美…當然是因為這首曲子是女子寫給心上人的,不是當事人演奏,對于有妻子的人而言,還差了些許火候。

  可即使是這樣,徐長安依舊聽得如癡如醉。

  讓他沉醉的并非是好聽的琴聲,而是…腦海中浮現的關于云淺的記憶,于是連天地間的風都變的香甜。

  他看著臺上那閉眼撫琴的姑娘,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云姑娘能有這女子一半的琴藝,他就會心滿意足了。

  所謂的滿分曲子,就是要由云淺演奏給他聽才能叫完美。

  只是可惜,相比于女子六藝,他現在覺得修行更為重要,所以盡管很想要看姑娘的劍舞、撫琴,卻依舊按捺著這些來自男子的、丑惡的欲望。

  “小姐,感覺如何?”

  徐長安問云淺,同時說道:“我覺得很好聽,曲律柔和婉轉,很好的描述了女子的情感。”

  “曲子…什么曲子。”云淺對著徐長安眨了眨水潤的大眼睛。

  “你沒在聽曲子嗎?”

  “沒聽。”云淺心不在焉的應聲。

  徐長安轉過頭,盯著云淺的神情。

  只見姑娘面色沉思,眼神渙散,時不時的還蹙眉…很明顯是在認真的思考什么東西。

  有什么東西是需要云淺動腦子的嗎?

  自家的云姑娘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吃東西,原來是會認真思考的啊。

  放著輕松的節目不看,卻耗費那些對于她而言來之不易的腦細胞,徐長安輕輕嘆息。

  “所以,是在想什么。”

  莫非,云淺聽著琴,也想到了島上的事情?

  不過看云淺皺眉,也許是想到了他沒有上島嶼之前的事情。

  “想你先…”云淺說著,語氣頓了一下,改口道:“在想那位李姐姐。”

  徐長安眨眨眼。

  巧合的是,耳邊這一首契若金蘭,所描述的正是女子和女子的情感,再聽著云淺的話,徐長安本能的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情緒。

  “先生有什么事兒,是小姐你需要在意的。”徐長安疑惑的問。

  “磕頭?”云淺如實說道。

  房間中的氣氛凝固了一瞬,一直以來都可以聽見小夫妻對話的云淺手指都忍不住一顫。

  “磕頭?”徐長安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睜大眼睛:“先生說要收你做徒弟了?”

  如果是這樣,那可是不得了的好消息。

  要知道,李知白到現在可是一個徒弟都沒有過,無論是他、還是溫梨,在關系上都是李知白的‘學生’,比起可以當做孩子看待的徒弟…地位上可以說天差地別。

  “徒弟?沒有啊。”云淺語速很慢。

  她沒有直接將婚禮說出口,因為這種事情就和孩子一樣,徐長安有和她說過許多次讓她不要著急,所以云淺不會給他一種自己在催促的錯覺。

  只是她自己的胡思亂想,上不了臺面。

  “沒有?”徐長安若有所思。

  若是沒有,姑娘為什么會想到磕頭上去?

  “哦。”云淺想了想,說道:“她有過這個意思。”

  李知白很喜歡她,于是真的有說過有她這樣的徒弟會很不錯…之類的話。

  “我就說。”徐長安松了一口氣,隨后神色復雜。

  他想的沒錯,因為李知白對云淺的確是很特殊的,如今云淺修行在即,如果李知白真的想要一個弟子,似乎云淺最為合適。

  可是…他有些說不出的無奈。

  徐長安想到這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溫梨的方向。

  該怎么說呢…

  她們都沒有成為先生的徒弟,可今日云淺卻有了機會,不得不讓人感嘆…李知白的眼光之好。

  能夠一眼看中云淺,眼光能不好嗎。

  徐長安清楚他其實沒有什么機會做李知白的徒弟了。

  因為若是先生有意,他早就是徒弟了,還至于當學生當到今天?

  但以他和李知白的關系,也無所謂師徒不師徒,反正一個人修行該吃的苦他已經吃了,如今就算不是徒弟,可他遇到了困難,先生最多‘傲嬌’一番,最后該幫他的還是要幫。

  但是云淺不同。

  因為自己‘暮雨峰面首’的名聲,他是憂心過會給云淺帶去不好影響的,好在后來有溫梨做她的引路人。

  但是即便是師姐,也比不得先生。

  尤其是徐長安此時已經知道李知白輩分高的嚇人后,那種與自己終于有了后臺的安心感同時而來的…就是貪心。

  他已經得到了李知白的喜歡,卻覺得還不夠,還想要更多,想要讓云淺沾沾李知白的喜氣。

  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是俗話又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如果以后云淺暴露在眾人視野之中后,讓人發現她的引路人是溫梨,而師父是李知白…

  徐長安不清楚李知白具體的情況,但是按照祝平娘所說的,連玄劍司的宗主見了李知白都得喚一聲‘姑奶奶’,他就知道有多么離譜了。

  到時候云姑娘的地位,徐長安不用想就知道有多高,到時候他做夢都能笑得出聲。

  他作為男子,會盡可能不去蹭先生的光輝。

  但是云淺不一樣啊。

  她總歸是需要人保護的,這個人不一定是要是他,李知白也一樣。

  在朝云宗上,還能有比引路人是暮雨峰大師姐,師父是隱仙更夸張的嗎?

  反正有這兩個人打底,就算云淺的天賦不好,也絕對不會受委屈了。

  “我可是一直想吃小姐的軟飯的。”徐長安深吸一口氣:“若是真有成為先生徒弟的機會,你可要把我住。”

  一旁的溫梨緩緩呼出一口清氣。

  她心情微妙,卻同樣覺得這真是的是極好的機緣。

  “徒弟?”

  云淺眨了眨眼,旋即問:“也是要磕頭的嗎?”

  “…也?”

  徐長安疑惑。

  隨后解釋:“暮雨峰上收徒,是不講究那些禮節的。”

  興許是在塵世里跪的習慣了,在暮雨峰上,除了那些真正大家閨秀的女子,幾乎就沒有姑娘會才用跪坐的姿態,徐長安從未有見過徒弟向師父下跪的。

  都是女子,許多事情嬉笑怒罵的就過去了。

  所以才說這個地方輩分混亂,凈是無法無天的女人,

  反正,師父叫徒弟‘云妹妹’,在暮雨峰上很合理。

  不影響她們開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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