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噩夢
十分鐘后，在數十車輛和機甲的聚光燈下，一個青年冒著瓢潑大雨走到了場地中央。
他的身上已經完全濕透，雨水順著發絲和臉頰流下，但他卻恍若未覺，神色木然地看著圍過來的、舉著槍口對準自己的敵人們。
人群后方，已經被控制住的老頭看著他，老眼中滿是絕望和頹然。
從那個人喊出初雪和墨羽的名字開始，他就知道這次他們輸定了，輸得徹底。
那是初夏豁出命也要保護的人，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可能無動于衷。
果然，他出來了。
“你來了，初夏。”一個人影緩緩上前，聽聲音正是之前喊話的那個人，聲音是如此的篤定，仿佛早就算準了他會出現。
初夏看向聲源處，那是一個全身都裹在黑袍中，看不清身形的人，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
閃電劃破長空，在瞬間亮起的慘白光芒中，他看到那個人臉上戴著一個白色的平板面具，面具上兩只眼睛是瞇縫起來微笑的狀態。
“你…為什么會知道我？”他帶著寒意的目光看著對面的人。
“因為我從很久之前就了解你了。”那個人淡淡道：“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初夏，作為圣子該發揮作用了。”
初夏并不知道這個人的話是什么意思，只是冷冷道：“你們到底想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妹妹她們？”
他已經做好了瞬間出刀的準備，如果他們還是想要動小雪二人的話，那么就算下一秒會被打成篩子，也要拉著對面的那個人一起下地獄。
都是因為這個人…才會把小雪她們暴露在危險中。
“放心，只要你乖乖聽我們的，我們是不會動她們的。”黑袍人似乎沒有感覺到他的殺意，依然穩穩地站在那里，“我們對普通人并沒有多少興趣，但如果你死了，那么我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沾染了你身上氣息的她們了，你說是不是？”
初夏頹然地放下了準備握刀的手，確實如此，自己死了一了百了，但她們就要承受無端的痛苦。
“所以，你只需要聽話，小初夏。”黑袍人慢慢上前。
初夏只感到恐怖的壓迫感臨身，他意識到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對付的，剛才的想法真是天真。
“你…到底是誰？”他艱難地問道。
黑袍人拍上了他的肩膀，初夏眼前一陣發黑，頓時就倒了下去。
他最后在迷迷糊糊間只聽到了一句話。
“我…是G。”
從那天起，初夏就開始了地獄般的每一天。
被束縛著接受各種各樣的人體研究，被強行灌入奇怪的能量，被注入各種藥劑…等等。
這部分回憶與程漠的夢境重合，讓他更加痛苦不堪。
這就是他和初夏都最不愿意想起來的回憶，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中度日如年，沒有自由，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即便是日夜受到折磨，初夏也不能自殺，否則代替他的人就會是兩個妹妹，他只能硬撐著活下去。
隨著這段記憶的復蘇，關于圣籠中的一切也逐漸變得清晰。
那個神秘的，戴著白色面具的黑袍人，也曾出現過幾次。
不過大多數時候那個人都是在旁觀，偶爾會與研究人員說幾句話，留下什么東西便離開。
他還看到了Queen，那個女人剛開始只是以看待實驗品的目光打量著他。
直到有一天，一切突然改變了。
Queen看他的眼神變得狂熱，好似在看一件寶藏，然后那個黑袍人也走進了鎖著他的房間。
那才是最殘酷的噩夢的開始…
“程漠哥哥！程漠哥哥！”
一聲聲急切的呼喚終于將程漠從夢魘中拉了出來，睜開眼就看到晴嵐焦急的面容。
“程漠哥哥，你沒事吧？！”小丫頭擔心地看著他，碧綠色的大眼睛里還有水光。
程漠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繃緊的肌肉感到陣陣酸痛。
想必自己陷入噩夢時的睡相很恐怖，嚇到了她。
“我沒事，別擔心。”程漠坐起身，這里是晴嵐的房間，昨晚小丫頭抱著他不肯撒手，他便在這里陪著她了。
“程漠哥哥做噩夢了嗎？你之前的臉色很難看。”晴嵐還在盯著他的表情。
“…是啊，但也只是夢罷了。”程漠隨意笑了笑，“就好像以前在圣籠中的經歷，都已經過去了，未來就不必再擔心那種噩夢了。”
圣籠已經消失了，他和晴嵐都不會再經歷過去的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晴嵐先是沉默了一下，隨即便揚起了笑臉：“嗯！都過去了。”
她也找到了自己的歸屬，以后便可以跟著程漠哥哥去迎接嶄新的未來了。
“去打水洗漱一下，換身衣服吧，我們一會兒需要先下山去。”程漠說道。
“好，我這就去！”晴嵐快速跑開了，這身沾滿了鮮血的臟衣服她早就想換了，只是昨晚太疲憊直接睡著了，醒來又看到程漠的樣子不對勁，忙著喚醒他，一時間就沒來得及換。
程漠也打了一盆清水，洗了洗身上沾到了血的地方，他沒有備用衣服，所以也只能湊合著穿。
在洗手時，他發現昨天被晴嵐咬傷的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原本深深的牙印已然不太清晰。
隨著體內力量的覺醒，他的自愈速度也在加快，這大概就是為什么老頭很久都沒有再給他進行“保養”。
而且可能老頭所說的保養從來就不是針對他的身體的，而是他的力量。
等晴嵐收拾完畢，程漠就帶著她去了山下的城鎮。
要想辦法聯系上二分之一界的人，就得去找那些熟悉區域里的聯絡點，一般就能遇到小黑。
這片區域并不算熟悉，所以就只能前往下一片區域找找看。
程漠沒有選擇從寺廟那邊的兩界邊緣穿過去，畢竟昨天的異化種就是從那邊過來的，說明隔壁并不安全。
還是從城鎮那個方向往外走試試看吧，順便整點吃的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他們就進入了城鎮，程漠剛打算領著晴嵐從超市穿過，突然停下了腳步，接下來就急忙拉著晴嵐退進了旁邊的小巷中，警惕地往外看去。
“程漠哥哥，怎么了？”晴嵐小聲問道。
程漠瞇起眼睛看向斜對面的街角，剛才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