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清醒
程漠的身影在寺廟中快速游走著，長刀連成一片殘影，將所有靠近這邊的異化種一一清除。
這些異化種不可能來自于山下，因為他和晴嵐就是從那個方向回來的，那就只有一種解釋：它們是來自于隔壁區。
估計是隔壁區發生了什么變故，一部分異化種竟然穿過了兩區邊緣來到了這里，而這座寺廟恰好就在附近，它們循著活人的氣息便找過來了。
這個時間正好趕上寺廟的晚課，和尚們都集中在大殿里，那么多異化種突然找上門來，他們連逃的余地都沒有。
絕對不能讓這些東西跑到山下的城鎮去，不然這片區域就要毀了。
程漠快速地斬殺一個又一個異化種，晴嵐也是瘋狂地四處進攻，這讓程漠的速度又加快幾分，唯恐她出事。
幸虧濃郁的血腥味把從隔壁區來的異化種全都吸引到了寺廟附近，所以程漠得以很快就把它們全部清除干凈，感知到周圍應該是沒有異化種的氣息了，這才收手返回。
剛才還在寺廟院子里與異化種廝殺的晴嵐不知所蹤，不過程漠循著地上的血跡很快找到了大殿里，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坐在那些尸體中間，她身上的血幾乎都是沾上去的。
“晴嵐？”程漠試著喚了她一聲。
她頓時回過了頭，兩只眼睛卻還是閃著暴戾的紅光。
嘖，看她的樣子，狂化狀態并沒有隨著戰斗結束而消失。
程漠往前走了一步，晴嵐立刻弓起身子，喉嚨里發出嗚嗚的低吼聲，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晴嵐，你不認識我了嗎？”程漠無視了她的威脅，繼續向前走去。
晴嵐頓時嘶吼一聲朝他撲了過來，和對付那些異化種時的架勢沒有兩樣，利爪狠狠抓向他的胸腹！
程漠急忙用刀背抵擋，爪尖與刀身相擊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被擊退的晴嵐還是繼續張牙舞爪地沖上來，絲毫不在意刀鋒的威脅。
她已經失去了理智，狂化下就是六親不認的狀態，一切試圖靠近她的生物都會遭到瘋狂的攻擊。
于是程漠直接收刀入鞘，繼續用刀只會傷到她。
沒有了刀的阻擋，晴嵐頓時撲到了他的面前，不過程漠迅速閃身避開了她的利爪，并轉到了她的身后。
晴嵐還沒等回身，就被程漠一只手從后方抱住了腰間。
同時程漠的另一只手從側后方伸出抓住小丫頭的兩只胳膊，把她的兩只手死死箍在一起，防止她繼續揮舞利爪。
他就這樣兩只手暫時壓制住晴嵐，退到墻邊坐了下來。
晴嵐一直在瘋狂地嘶吼著，蹬著腿，但程漠就是不放手，他想以這種方式穩住她。
狂化的晴嵐見實在是掙脫不開，頓時低下頭去咬程漠箍住她兩只爪子的手，整個身子蜷縮起來，咬住就不松口。
程漠卻并沒有松手，只是微微皺眉，沉聲道：“晴嵐，快醒醒！不要繼續被獸性控制，醒過來！”
晴嵐依然不松口，但是掙扎的幅度卻小了下來，也許是聽進去了，也許是累了。
程漠并不知道她的狂化狀態到底怎樣才能解除，只能強制性的讓她安靜下來，現在看來是有效果的。
于是他繼續低聲道：“晴嵐，快點醒醒，你師父和師兄肯定不想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她是因為見到師父和師兄出事才發狂的，那么說這個應該有用。
程漠連續說了五次，晴嵐掙扎的動作終于徹底停了下來，她松口了。
“程漠哥哥…”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了出來，同時她身上的黑色斑紋消失了，爪子收了起來，眼睛也恢復了碧綠色。
程漠松了口氣，總算是正常了，便松開了鉗制她的手。
晴嵐轉身撲到他的懷里大哭起來，同時含糊不清道：“程漠哥哥…對不起…”
“沒事了。”程漠拍拍她的后背，他也不會溫柔的安慰，只能說出幾句話，還都是跟其他人學的。
晴嵐還是在哭，畢竟經歷了剛剛失去師父和師兄們的悲傷，又被程漠看到了自己狂化的樣子，還傷到了他，讓小姑娘一時間很難緩過來。
程漠就這樣默默抱著她，任憑自己的衣服被淚水浸透。
過了好久，晴嵐才終于紅腫著眼睛抬頭：“程漠哥哥…剛才的晴嵐是不是就和怪物一樣？”
“沒有。”程漠回答道。
“別騙我了…剛才我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而且還傷到了程漠哥哥。”晴嵐抱著程漠那只鮮血淋漓的手哭道：“所以說晴嵐還是待在人少的地方比較好，這樣才不會在失控的時候傷到任何人…”
“沒關系的，這點小傷算什么。”程漠淡然抽回了手，隨意擦了擦上面的血，“我那邊的朋友們都是非凡之人，你再怎么折騰也沒事，他們都能夠把你重新拉回來，因為他們都有著神奇的力量。”
“神奇的力量？”晴嵐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對，不要害怕，我敢保證，沒有人會嫌棄你的。”程漠認真道：“難道你連我也不相信嗎？”
所謂神奇的力量，就是溫柔啊，罰的幾個人當然都有。
“我當然相信程漠哥哥！”晴嵐抹著眼淚，“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本以為在狂化的問題暴露后，程漠會厭惡她，甚至對她刀刃相向，因為那和怪物沒什么兩樣。
但是程漠非但沒有嫌棄她，反而還是愿意帶她回去。
終于找到自己的家了啊…
“走吧，讓你的師父和師兄入土為安。”程漠站起了身。
他想轉移晴嵐的注意力，免得這小丫頭哭個不停。
晴嵐果然點點頭，跟了上來。
他們二人費了一番周折，終于把住持和其他和尚們的尸骨安葬在了寺廟后山。
晴嵐把她買給師父和師兄們的禮物放在墳冢上，退后兩步，淚眼婆娑地看著寂寂無聲的墳墓。
然后她雙手合十，低聲道：“師父，師兄，晴嵐明早就要離開了，你們放心吧，晴嵐已經找到屬于自己的家了，你們好好睡覺，不會再有壞人來打擾的…晴嵐也會再來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