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苦衷
這位大娘正是那天烤肉來幫忙的幾個人之一，她看到程漠和李劍建，頓時笑道：“喲，小伙子們又來啦？”
程漠和李劍建都對她點頭打招呼。
大娘又問道：“那天跟你們一起的紅衣女孩子呢？我家小孫女還念叨著想要找姐姐玩呢。”
程漠感覺胸口又沉悶起來，李劍建則是低聲道：“她…暫時來不了了。”
“誒呦，是啊。”大娘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那天鎮子外面電閃雷鳴的好大動靜，聽你們的人說你們和壞人發生了沖突，老雷還受傷了，那個丫頭是不是也一樣？”
“嗯。”李劍建應了一聲。
“你們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現在的世界太不太平了。”
大娘搖著頭，又說道：“你們快去看看老于吧，他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最近還老是向我們打聽老雷的情況，那個擔心吶…”
她無奈地笑笑：“但是你們的人來無影去無蹤的，只是那天過來告訴了一聲就再也找不見人了，實在是讓人放不下心啊。”
“嗯，我們這就去跟他說一聲，讓于叔放心。”李劍建點頭。
“行，你們快去吧，我也去忙我的了。”大娘笑著點頭，還不忘叮囑道：“記得下次再來玩啊！帶上那個女孩子和老雷一起，我孫女很喜歡你們的！”
李劍建只是點頭答應，目送著大娘漸漸走遠。
“為什么…不告訴她真相呢？”程漠奇怪道，不告訴就算了，還答應這樣不可能的事情，萬一下次再被問到要怎么辦？
“何必告訴呢，她也只是客套話而已。”李劍建垂下目光，“有很多人說著下次再見，轉身卻是一輩子，這種東西誰也不會放在心上，與其讓他們知道真相，還不如讓她始終活在他們心中。”
這次雷炎沒有懟他，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個人在沉默中走進了老于的小院。
小院的布置還是像以前那樣樸素，老于的輪椅放在房門口，他本人卻不在上面，應該是在房中。
房門開著，三人正在猶豫要不要直接進去，一個人卻走了出來，正是老于的兒子之一。
他看到程漠幾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是喜出望外：“你們可算是來了，我爸天天都在念叨你們呢，快請進！”
幾個人走進了內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于。
這才知道他的身體果然是不行了，臉色很差，花白的頭發與臉上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更為憔悴。
但他看到程漠幾人，眼睛頓時就有了光彩，示意兒子將他扶起來靠坐在床頭：“你們來啦…聽說老雷他受了傷，他怎么樣了？”
程漠見雷炎沒有答話的意思，便回答道：“他現在正在治療，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傷到了腿還不方便行走，不然早就過來報平安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于連連點頭，似乎終于放下了心。
“他以前…和你很熟嗎？”雷炎表情復雜地看著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你是！”老于仔細打量著他，眼睛突然就瞪大了，他顫抖著抬起手，“你是他的…？”
“是。”雷炎沒有讓他把那兩個字說出來，就先行回答了。
“好小子，快過來讓我看看你。”
雷炎上前一步，任由他抓住自己的獨臂。
老于激動地看著他，眼中流露出如父親一般的慈愛，看到他臉上的刀疤還有一邊空蕩蕩的衣袖時，又不禁有一絲疼惜。
這種表情，雷炎感覺從未從真正的父親眼中看到過，他的心底更加五味雜陳。
“炎兒啊，其實你的父親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老于卻似乎讀懂了他的心思，開口道：“他是個很會隱忍的人，任何情緒都能埋在心底，他那種性格很好又很不好。”
雷炎垂眸，并沒有答話。
“我知道你恨他拋棄了你們家人，但他真的是迫不得已。”老于繼續道：“他干的是很危險的工作，要對付的都是不擇手段的亡命之徒，如果被那些人發現他回家，那么你們立馬就會被那些亡命之徒盯上！”
“所以他不敢，他不敢拖累你們，并不是有意拋棄你們，我感覺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們，只是所有的個人情緒他都掩藏在心底。”
“但他為什么從來都不跟我說？哪怕聯系一下我的家人們也好啊！”雷炎低聲道：“為什么從來都沒有？有些東西就不能和家人一起面對嗎？！”
“你不懂…”老于緩緩搖頭，隨即道：“他每個月都會找別人代替他往家中寄錢，偶爾也會寄信，你們應該切實收到了才對啊，你的母親就沒有和你說過嗎？”
雷炎愣住了，他好像確實看過有鄰居街坊給母親東西，但是母親從來不說那是什么。
只有一次他看到母親在收到東西的當天晚上偷偷垂淚，可是他問，母親卻沒有告訴他，他只當是母親因為那個人的拋棄而悲從心來，所以只是安慰幾句就完事了。
母親一個人只是靠打零工養活自己和弟弟妹妹們，生活過得卻不算拮據，雷炎一直以為是領取的救濟，結果竟然是那個人寄來的錢？
可既然他一直和母親保持聯系，母親為什么從來不說呢？反而總是會避開有關于那個人的話題。
這是雷炎想不通的地方。
見他沉默不語，老于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重重嘆了口氣：“看來老雷那個家伙還真是什么都沒有說，他一向如此…那就讓我替他說吧。”
他定定看著雷炎：“你的父親是英雄，他接受了最危險的任務，那就是去那些倒賣違禁品的亡命之徒中當臥底，因為那些人盤踞在像這樣的小鎮中，以無辜鎮民的性命作為要挾，使得稽查不敢輕舉妄動，這個時候我們必須要里應外合才能救下那么多無辜人的性命。”
“而你的父親就是那個關鍵點，他拯救了上百人的性命，不光是這個小鎮，還有其他的地方，我們幾乎都是靠他提供的情報行動。”
“他是很優秀的臥底，這點你從他的性格就能看出來，他的情緒向來不容易讓人看出來。”老于沉聲道：“所以炎兒，多去了解一下你的父親吧，不要被恨蒙蔽了雙眼，反而錯過了難得相處的時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