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外百里處山村口,
無燈突兀的出現,他看了看村內的景象,直接走了進去。
村中的人不少,能夠知道山谷神秘前輩之人,要么本身實力極強,要么就是有后臺,來此地碰機緣。
無燈在街道中走著,奇怪的是,周邊的路人,仿佛對他完全的忽視,偶爾有路人就要與其相撞,竟是自動的讓開道理,讓無燈先行。
無燈走后,路人眼神里閃過一絲迷惑,似乎在奇怪自己剛才的行為,只是如何也想不起什么,無奈的搖搖頭離開。
無燈一路行走,最后在一家客棧面前停下,他抬頭望去,那里正寫著:龍門客棧。
無燈微微一笑,直接走了進去,
里面的熱情的小二,卻像看不到無燈一下,并未上千打招呼。
然而這個時候,幾個坐在喝茶聊天的老者,卻是看到了無燈。
他們眼神閃過駭然之色,立即起身,對著無燈鞠躬作揖道:“見過無燈大尊者。”
數名老者的反常,讓客棧里的其他人十分疑惑,他們看向門口,突然一驚,
此時門口竟然出現了一個老和尚,皮包著骨頭,骨瘦如柴,雙眼卻是炯炯有神。
能夠在龍門客棧的,少說也是分神期左右的境界,
這個客棧就這么大,門口站著一個人,他們竟是毫無察覺,
如果不是幾名老者對著無燈作揖,他們竟然是下意識的忽視了老和尚。
這種感覺,并非看不見,而是在心中,自動的忽略了老和尚的存在。
比之隱身,更加的可怕。
他就站在那里,你明明看到了,也出現了你的眼睛里,你卻把他忘記了。
這個時候,客棧二樓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你這個老禿驢,還喜歡搞這一葉障目的小把戲。”
客棧眾人抬頭望去,連忙作揖道:“見過劍圣大尊者。”
那二樓的老者,身后背著一把長劍,鶴發童顏,一身素衣,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而此刻無燈的身影,也更加的清晰,好似從另一個世界走了進來。
“見過無燈大尊者。”
眾人紛紛再次作揖,都是修煉有成,最少都是活了數百歲,心思一轉,自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無燈不因自身身份地位就對眾人無視,一一點頭之后,這才向前一步,和二樓上的劍圣大尊者共同消失不見。
下一刻,他們已然出現在了一間包房內。
“老禿驢,你是過看瞧瞧那山谷中的神秘高人?”劍圣大尊者笑著問道。
“你來得,我自然來得。”無燈道。
“我可不是因神秘山谷而來,雖然也挺感興趣,之前這里出現過金翅五老和蠻荒古獸,小輩們求我,這才坐鎮于此。”劍圣直接說道。
無燈對此頗為無語。
劍圣大尊者哈哈一笑,算是揭過,然后直接說道:“你還別說,那山谷真是邪門的很,以我的實力,竟是只能微微察覺到異常,連門戶都找不到。”
劍圣說道,而后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好似丟了面子,補充道:“當然,我是不想與其鬧開,只是我一劍斬出,管他什么陣法,全都得給我顯出真形來。”
無燈失笑,再次蘇醒,看到老友還跟曾經一樣,他心中也有些開心。
畢竟,還存活著的老朋友不多了,這次蘇醒,恐怕一大批老友,就得離去了。
想到這里,無燈的面色,有些悲苦起來。
劍圣大尊者何等人物,與無燈相交萬年,這老友一個眼神,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這家伙,這是要咒我們早點死么,還不知道誰走在前頭呢。”劍圣大尊者氣呼呼的說道,頗有些老小子的味道。
無燈也不否認,只是說道:“關于天地量劫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你是想說,現在已經到了量劫的時候嗎。”劍圣大尊者聞言,面色嚴肅了許多,問道。
“倒也不確定,只是感覺有這種可能。”無燈搖頭說道。
“所以,連你也看不破這個山谷,特地出山來看看,到底會不會跟量劫有關系,對吧。”劍圣大尊者直接說道。
無燈沉默,這老小子,就是喜歡胡亂猜測,雖然有時候還猜得挺準。
看無燈被自己懟得幾次無語,劍圣大尊者顯然有些得意。
無燈沒好氣道:“懶得與你計較,我自去看看。”
說完,身軀開始虛化,然后消失不見。
劍圣大尊者將茶水一飲而盡,哈哈大笑了起來,顯然這是他為數不多的人生樂趣之一了。
客棧中,眾人議論紛紛。
“剛剛那是誰,無燈大尊者,這尊號好生耳熟。”有一青年不由疑惑問道。
“廢話,我人族二十八為大尊者,無燈大尊者位居前十,法言宗的定海神針。”
“竟是連無燈大尊者都過來了,難道他也是因為神秘山谷中的那位前輩嗎?”
“我看極有可能,無燈大尊者據說能觀古今未來,說不得我人族大尊者就要多上一位了。”
“無燈大尊者神通廣大,明明在我面前,我卻不能見他。”
“沒聽劍圣大尊者說嘛,那是一葉障目大神通。”
“呃,劍圣大尊者不是說小把戲嘛?”
“愚蠢,對大尊者來說的小把戲,對我們來說就是大神通。”
“原來如此,是某家孤陋寡聞了。”
無燈從包房中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然到了百里外的一處山脈中。
他看了看周圍,瞳孔里有無數金光閃爍而過,
片刻后,他雙手合十,鞠躬說道:“無燈拜見。”
隨著他話音落下,周邊的地面浮現出綠色的星光,他在的面前,一名老者的身影浮現。
這名老者,正是山谷中的樹老,他看著眼前的老和尚,眼神中帶著一絲絲回憶,
樹老竟是認得這和尚,
不過從無燈的眼神中,顯然沒有熟悉的感覺,他并不認識樹老。
此時無燈心頭一顫,在他的感知之中,面前的虛影般的老者,攜帶著無盡偉力,以他的實力境界,絲毫無法看穿,顯然其修為遠在他之上。
無燈是誰,人族頂尖大尊者之一,正是由他與其他二十七位大尊者守護人族,這才有了人族如今頗為安定的生活。
但是他隱約感受到一絲熟悉,仿若面前老者似乎見過,難道他就是那山谷中的神秘高人?
想到此處,無燈再次鞠躬道:“見過前輩。”
樹老微微搖頭,道:“我可不是你心中的前輩,你我道友相稱即可。”
無燈也不矯情,直接道出心中疑惑:“道友,我們是否見過?”
樹老也不打啞謎,直接說道:“當初你為一小沙彌,我乃一截枯木,算是見過吧。”
無燈聞言,微微沉思,久遠的記憶開始被翻閱出來,
那是一個清晨,當時他還是只是一個孩子,
部落中像他這么大的孩子,也快到了成親的年紀。
有三位大叔到了部落跟首領交談,
有一位大叔,手中拿著一截枯木,他好奇的看了一眼,
“天生慧眼?不錯,來,這個給你,好好學習。”那拿著枯木的大叔,似乎很詫異的發現小孩能看見自己,笑著遞過來一本書。
小男孩下意識的接過,看上書面,上面寫著一行大字:楞伽阿跋多羅寶經。
從此,小男孩就走上了修佛的道路。
曾經拿到佛經的小男孩,也就是今日的無燈大尊者。
“道友,原來是你。”無燈似乎明白了一切,笑著說道。
樹老此刻也是笑著點頭,他從枯木中迎來新生,前世種種于他與浮云,因此在他看來,正是如曾經的小男孩一同得道。
“不知谷中前輩是?”無燈多年的心境,此刻也是泛起了陣陣的波瀾,他想到當年給自己佛經的那位大樹。
手里的那截枯木,正是面前的老者,那么山谷中的人,不會是?
樹老輕輕搖頭,顯然是猜出了無燈所想,道:“三皇為我恩人,山谷中的則是我的主人。”
無燈心中閃過一絲失落,然而心境卻越發的波瀾,
他如今八劫大尊者巔峰境界,不說此世無敵,但想要穩勝他的,不過兩掌之數。
而面前的老者,曾經的枯木,自然也算得上一位。
是怎樣的存在,讓能讓面前或許已經超過了八劫層次的老者,竟心甘情愿的自稱為主人。
無燈此刻已經不能再保持之前的淡然,語氣微微有點顫抖的問道:“不知我可否進去拜見老祖。”
曾經的無燈,對于那截枯木不懂,但是現在的他只是微微一想,就知道樹老本地,乃是傳說中上古時代才有的通天建木。
連如此古老的存在,都要稱呼為主人,自然稱得上人族老祖。
“自無不可。”
樹老對于曾經的小男孩,多算也得上好友,并沒有拒絕,不過囑咐道:“主人現在是化凡階段,稱呼為前輩即可。還有,主人此時正在午休,莫要打擾。”
“謝過道友。”無燈聞言,雙手合十鞠躬道。
樹老微微點頭,伸手一點,頓時周邊出現一處白霧,一個山谷在白霧之下,若隱若現。
無燈虛空踏步,朝著山谷走下,而樹老此刻也已消失不見。
山谷中,徐易忙碌了一天,
這幾只大鳥是在太大了,
拔毛就是一個費勁的活,還好這些鳥飛松弛,他只需輕輕一拔,就能掉下來大把。
實則金翅大鵬的毛,如同金葉子一般,金燦燦的,哪是能這么簡單的拔下。
不過是樹老在縮小幾頭金翅大鵬軀體的時候,已然將其所有羽毛根部,全部震碎,所以徐易才能如此輕松。
不然恐怖連一根都是無法拔動。
而徐易手中菜刀,刀口之處有道韻光暈,一刀下去,那金翅大鵬之軀體,如同豆腐一般,連著骨頭都是一刀兩斷。
“這仙俠世界的菜刀,果然是不同凡響,吹毛斷發。”
徐易喜滋滋的切肉,但是這大鳥真的太大了,
要知道曾經農村里專業的屠戶,殺頭豬都要忙活好久,何況徐易還不是專業的屠戶。
即使手中的菜刀極為鋒利,而徐易本身的體質,也非常的強悍,但忙活了一天,也才堪堪將一只大鳥處理完。
“先休息著,只能明日再做了。”
簡單的做個菜,徐易填報肚子之后,也不回屋,直接躺在奇石上,就沉沉的睡去。
哪怕星空秘境,都不敢招惹此時的徐易,
要知道,徐易如今狀態,可是有前科的,
一個不小心,就要出現那夢中拍光的事情。
沒有任何人的打擾,徐易此刻睡得香甜無比。
黃昏,日光漸弱,山谷的天穹都染上了一層紅霞,
無燈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山谷之上,緩緩的走了下來。
山谷中的諸多生靈,瞬時得到了感應,紛紛朝他看去。
無燈落到地面,感受到諸多生靈注視的目光,雙手合十,向著四周鞠躬。
“這老和尚還挺懂禮貌的。”
狗子看了一眼,滿意說道。
如今主人休息,這山谷就是狗子的天下,不過之前樹老就已經跟他打過招呼,因此狗子也并未多說什么。
小白狐見到無燈,仿若有些害怕,作為曾經的渡劫期的大妖,小白狐雖然沒有見過無燈,但族中自有所有人族大尊者的畫像及介紹。
所以小白狐很快就認了出來,正因為認出,這才有些害怕。
小紅雞,小白鴨倒是無所謂,看了一眼就2回頭頭去。
只見那些小精靈蹦蹦跳跳的,顯示出自身的存在。
難得一次,山谷中有客來訪,主人正好睡覺,這些小精靈也不必隱藏自己。
幾條鯉魚在湖面冒了個泡,如同彰顯自身的存在,然后就沉入了湖底。
不同于樹老那等存在,山谷中諸多生靈的境界實力,無燈自然能看得通透,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前方石頭上躺著的一名少年吸引去。
在無燈的眼里,哪是少年,分明就是大道的化身,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立即閉上眼睛,
因為他害怕再看下去,自己的眼珠子都會承受不住,直接炸裂開來。
看到沉睡在石頭上的前輩,無燈閉目盤膝而坐,靜靜等待前輩的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