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十一月,冬,許都。
“陛下,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啊!”
大冬天里的,劉協正在和蔡文姬與郭女王三個人躲在被窩里玩游戲,張宇這個沒有眼色的,居然還敢打擾。
什么喜事兒能有我玩游戲重要?
“門外等會兒,等我玩完再說。”
張宇聞言,卻是在門外暗自感嘆:“是了,天子料事如神,前線的捷報,一定都在他的預料之內,所以才絲毫不急,這份氣度,從容,當真是猶如神明了啊。”
等了好一會兒,就聽里面喊道:“王炸,哈哈哈,我就剩一張牌了,兩位愛妃,是朕贏了啊,快快快,臉伸出來,再讓朕在你們臉上畫個王八。”
然后又等了一好會兒,劉協才推門出來。
“陛下,前線大喜呀。”
“喜從何來?”
“具體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中書令已經在殿外候著了,您還是直接去見他吧。”
事實上張宇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劉協自校事府改革以來,他這個太監頭子實際上已經擁有了一定的權力,不同于過去了,又因為先帝時任用宦官實在是捅出了太大的簍子,因此這張宇卻是格外的注意細節,深知,若不是顧慮天子與兩位貴人玩游戲玩得太開心身為外臣不好打擾,有著侍中身份的荀悅是絕對不會讓他這個太監代為通傳這等緊急軍情的。
于是劉協又找到了荀悅,道:“說吧,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關將軍已全據南郡之地,攻占夏口,霍峻、蔡瑁二人投降,孫策敗退長沙,全面放棄武陵之地,此戰,咱們已經是大勝了啊!陛下用兵之神妙,真乃是曠古爍今,就算是孫武再生韓信再世,也萬萬比不上陛下之萬一啊!”
“噗!!!”劉協剛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就全噴出去了。
孫策跑南郡去了,這個消息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但他還真的沒擔心過這個,畢竟夏口那么重要的戰略位置,孫策怎么可能不派重兵防守的么?這么容易就被抄后路的么?關羽在隨棗通道行軍都已經兩個月了,愣是沒人發現的么?這都能讓他偷襲成功?
這孫子搞毛線呢啊!
“這…這是怎么回事?”
荀悅聞言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將前線的細節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最后問道:“這一切難道不是在天子的掌控之中么?”
“我掌控個屁了啊!我怎么會知道孫策和呂布會結盟,結盟之后那孫策還要背刺?我又怎么知呂布會帶著嫡系主力去打益州,我又怎么可能知道黃祖會做了帶路黨?我特么兩個多月之前就能知道這個,你們當我是神仙么?這些難道不都是關將軍的機變么?”
荀悅聞言,露出一個了解的眼神道:“我懂了陛下,您是想將此戰的功勞都讓給關將軍,您放心,我知道這奏表應該怎么寫,關將軍平定南郡有功,又是陛下心腹,也是時候該封縣侯了,您看,要不要讓他的畫像進凌煙閣?”
“你特么懂個屁啊!唉,算了,我都已經習慣了。”
劉協特別特別的無語和無奈,不但剛剛玩游戲贏了的好心情蕩然無存,他現在甚至感覺整個世界都對他充滿了惡意,只想裹上一條床單來驅寒取暖。
“直接說結果吧,過程我不想聽,所以現在的問題是,荊州已經被我給拿下了?”
“說是整個荊州,倒也不準確,目前荊州的南陽、南郡、江夏、都已被關將軍所接管,武陵郡則被高將軍所拒守,長沙、桂陽、零陵三郡為孫策所據,不過孫策已經無法返回揚州,命令其弟孫權行揚州牧之事,陛下,不管是荊南還是揚州,都是大有可為啊!”
“不要打,千萬不要打,馬上傳我詔令命令關羽和高順,千萬不要再打啦!”
再打我特么就一統河山了,我特么就成劉秀第二了,那還禪讓個屁啊!
“是,臣明白。朝廷現在確實已經沒有余力再開戰了,荊南之地漢夷混居,豪強遍地,孫策是個強勢的性子,必然要與當地豪強和土司頭人們發生矛盾,讓他在荊南大開殺戒,正好替咱們把惡人做了,好好清理一下荊南,至于揚州,孫氏內部派系林立,急切用兵,反而會讓他們擰成一股繩,不用兵反倒更容易見他們內亂起來。”
何著我打不打都不對是吧!逼著我當劉秀第二?
事實上也是如此,拿下了柴桑,事實上整個潘陽湖平原都已經對漢軍門戶大開了,要知道如果以現代地里概念來看的話,其實漢朝的揚州之地真正開發起來的也就是蘇湖平原和潘陽湖平原兩個大平原而已,其他地方雖然面積大,但實際價值真的也就那么回事兒,全都是窮山惡水,這其中,潘陽湖平原的門戶重鎮在柴桑,而蘇湖平原的門戶重鎮,則在于合肥。
換言之現在整個揚州,對漢庭來說可以說已經就是一劈開大腿的姑娘了,漢庭想怎么打,就可以怎么打,淮河防線已是全面崩潰,這仗,真不急于一時去打,歇息兩年,打起來其實更加的游刃有余。
“呂布呢?呂布怎么樣了?”
“呂布現在正在巴郡,與趙韙的叛軍合兵一處,應該是想取益州吧,依臣之見,這呂布實已是窮途末路,對了,他還說他麾下有個小子破解了天子的鬼神之謀,只因他沒有聽從這才釀成今日,還拜了這個年輕人做軍師,如此瘋癲,我看,他已是病急亂投醫了吧。”
“有人識破了我的神鬼之計?這怎么可能?”
我特么都不知道我有什么神鬼之計。
“說得正是如此,天子神計猶如天馬行空,如何能破?我看那個諸葛亮,不過是個妄言以圖出位的狂生罷了。”
“嗯…誰?你說,呂布新拜的那個軍師叫什么名字?”
“此人復姓諸葛,名亮,其叔父諸葛玄是劉表的心腹,據說與荊州本地士族都有破深的交情,額…天子,天子?”
荀悅突然發現天子正在走神。
“是他…真的是他,諸葛亮居然被呂布給請出山了?這…”懵逼的劉協,一時居然都想不明白這對自己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如果是諸葛亮,破了他的所謂鬼神之謀,也就不奇怪了,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鬼神之謀是怎么鼓搗出來的,這仗贏的莫名其妙的,但發生在諸葛亮的身上,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了。
這位,才是真正的鬼神之謀啊!
“天子莫非聽說過此人?”
“唉,何止是聽說過啊,傳令校事府,將有關于諸葛亮的一切消息,能搜集到的都要盡量搜集到,此人有驚天地泣鬼神之能,這呂布,既然有了此人的輔佐,拿下益州想來已經是探囊取物了啊。”
“這…難道此人之謀,能夠與天子您相比肩不成?”
“比肩?”
想了想,畢竟兵者是死生之大事,關乎數萬將士的生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朕比之孔明,猶如螢火比于皓月,其才學勝我何止百倍?以后,咱們朝廷的最大對手必是此人,唉,傳我命令給朝中領兵諸將,以后若是有機會與孔明沙場相遇,切記要退避三舍,能不交手就盡量不要交手,能防守,就盡量防守千萬不要進攻,與此人決戰沙場,能活著回來,就已經是萬幸的大勝了啊。”
“嘶,這,這孔明據說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郎啊!”
隨即想到,天子今年好像也是十八。
“天子,臣…臣愚鈍,這天底下真的有這么可怕的人么?”
“當然,此人乃古往今來第一智者,我這么跟你說吧,他會擺一種名叫八卦陣的陣法,就是用一些大石頭在平地里擺下一個陣型,任你再怎么用兵如生,入得此陣,如果沒人指引,也休想出得來,你只能活活餓死在陣里面,你說厲不厲害?”
“此人還精通于天地溝通之術,登壇做法,甚至能夠呼風喚雨,甚至還能以七星燈之陣向上蒼去借壽命,你說他厲不厲害?你們都說我郭氏鬼神之謀,我要是鬼神之謀,他就是鬼神本人啊!凡人怎么可能會贏鬼神呢?”
荀悅聞言,目瞪口呆。
這是扯犢子的吧!
當然,劉協的這些知識都來自于三國演義,他自己也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家的夸大成分,但夸大,畢竟那不還是有個事實依托的么。
笨想也知道,這天下自三國之后,但凡是個聰明人,幾乎都會以小諸葛來自居,看看這外號取的,都不敢把小子給去掉,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此人的牛逼之處么?
小心無大錯么。
萬一將來咱朝中將領輕敵,那是肯定要被這諸葛亮逮住教做人的,這豈不是白白送了將士性命?
當然,這對他來說也并不全是一件壞事,有諸葛亮在,自己恐怕有生之年都沒法統一天下了,這禪讓大計么…還有指望。
當然,天子的這番話最終傳到巴郡之后,就是另一番模樣了。
原本,呂布集團內部對諸葛亮到底是真的破了天子之謀,還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其實內部一直都是有不同的聲音的,大家都覺得這實在是太扯淡了,讓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年輕人一躍而成為一人之下的軍師,如此的過蒙拔擢實在是難以服眾。
結果現在,他們全都服了。
來自對手的敬畏,難道不是對自身能力最大的肯定么?
神鬼之謀的天子都對這諸葛亮畏懼如虎,這不正說明此人的可怕,已經到了深不見底的地步了么?這還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呢?
至于天子為什么會知道遠在荊州有個叫諸葛亮的年輕人,好像還這么的了解,這天子么,鬼神之謀,他知道什么事兒都不奇怪啊,你說他是掐指一算算出來的怕是天下人都沒人會懷疑。
然后,諸葛亮在呂布集團內的地位就愈發的穩固了,所有人看向諸葛亮的眼神中全都充滿了敬畏,只有諸葛亮本人是一臉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