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城?
戰國心中咯噔一下,立馬沉聲道:“到底什么情況?不要急,慢慢說清楚!”
“三,三小時前,推進城那邊突然打來電話,但我們剛接通就被掛斷,之后重撥回去多次,一直無人接聽…”
電話那頭的參謀似乎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還是有點哆嗦:
“當時我們沒太當回事,不過也立馬派出了一艘軍艦,前去查看情況。”
“而就在剛剛,軍艦傳回情報!推進城…推進城被整個拔出海底,浮上水面,現在已經徹底被摧毀,變成一片廢墟,而囚犯…元帥,從地下一層到六層,所有囚犯,幾乎全都越獄了!”
戰國面色一變。
推進城被整個拔出海底,浮上水面?
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怎么可能發生?而所有囚犯全部越獄,更是海底大監獄設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是誰干的?有調查出來蛛絲馬跡嗎?”
戰國厲聲喝問,“獄卒們那邊怎么樣了,麥哲倫和雨之希留呢?他們倆個現在在哪里?”
“獄卒死傷慘重,兩位署長極力阻攔依舊不敵,雙雙被擊沉落海,麥哲倫署長軍艦那邊已經在搜救了,希留署長那邊,有獄卒說,他一醒來過后,就搶了艘小船,去追海賊們了。”
“至于…至于那些越獄的海賊,只知道他們搶走了好幾艘軍艦,穿過正義之門,進入了旋渦亂流當中,具體去向不知所蹤,我們已經調動軍力,進行搜捕追查…”
“不用去追查了。”
戰國突然冷冷打斷了他的話。
“誒?什么?元帥?”
話筒那頭傳來驚愕的聲音,戰國緩緩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目光陰沉地望著遠處的海平線:
“他們現在,已經在這里了。”
“什…什么?!!!”
轟隆隆!
就在戰國話音落下的剎那,遠處的海平線外,一連串狂暴混亂的炮火聲響起,像是在發泄宣告。
瓢潑大雨之中,五艘彈痕累累的軍艦,漸漸現出身形,向著港灣全速駛來。
甲板上、船舷兩側,密密麻麻盡是高大雄壯、穿著黑白條紋囚服的身影,甚至還有幾個猶若山岳一般的巨人。
看著越來越近的港灣,他們一個個精神亢奮,放聲狂笑著。
“哈哈哈!戰爭果然沒結束,趕上了,趕上了!”
“嘻啰啰啰,來的正是時候嘛!!”
“二十年!關押了整整二十年了!現在,是時候該承受老子的怒火了,海軍們!!!”
動靜之大,饒是隔著層層雨幕,也傳出許遠。
戰場邊緣地帶就有不少人看到了這五艘船,望見那些穿著囚服的身影后,紛紛面露驚愕。
“喂,我,我沒看錯吧,那些是…”
“原懸賞金5億貝利的加里森,原懸賞金3億9000萬貝利的阿克拉·多多,原賞金3億4000萬貝利的七武海,多弗朗明哥!還有史上最兇惡的女海賊,被稱為弦月獵人的卡特琳·蝶美!”
“那個最大的巨人,不是圣胡安·惡狼么!”
“還,還有那個家伙!該死,那家伙…那家伙不是羅杰海賊團的船員,當年大名鼎鼎的道格拉斯·巴雷特嗎!!!”
港灣周圍的戰場。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這些不速之客,無論是海軍還是海賊,一時間都是一片嘩然。
“怎么回事!這些不都是被關押在地下Lv6的重犯么!”
“該死,一下子全跑出來了,推進城那邊究竟出了什么事!”
“可惡,偏偏在這種快要勝利的時候,出現在了這里…”
驚慌的氛圍在海兵們當中迅速蔓延開來,海軍高層將領們,此刻更是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難辦了呢。”
半空中,剛解決掉一名海賊干部的黃猿,也是不由臉色凝重,低聲喃喃,“一個,兩個,三個…突然出來這么多怪物,真是始料未及的麻煩啊…”
而海賊聯盟一方,則大多是又驚又喜。
誰也沒有預料到,在這種即將被逼到絕境的關頭,居然會有這么一大批強力的天然盟友,從天而降。
“嘿嘿,看來這下局勢要翻轉了嘛。”
“小的們,有援兵到了,再堅持一會!”
“跟著我,殺回去,干掉這幫海軍!!!”
海賊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的群狼,嗷嗷叫著又向海軍發動了沖擊。
而遠處的雨幕中,那五艘被搶來的海軍艦艇,也是依舊乘風破浪,全速前進,距離港灣越來越近。
“外圍的艦艇和炮臺陣地,開火!攔住他們!”
負責外圍前線指揮的少將,抓起電話蟲,厲聲下達命令。
轟!轟!轟!
頃刻間,炮火齊鳴,成百上千的炮管熾焰吞吐,炮彈漫天如雨,從四面八方,撲向那五艘艦艇。
“嘿嘿,來的正好!”
“這種小孩子的玩具,以為也能傷到我們嗎?”
軍艦上的海賊們哈哈大笑,面對這漫天炮彈毫無懼色。
其中一小部分身影,當即拔地而起,或是拔刀橫劈,或是肉身硬抗,或是使用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惡魔果實能力。
短短數秒之內,天空橫掃一空,重歸風平浪靜。
從頭到尾,竟是沒有一顆炮彈,能接近艦艇周身十米范圍。
“該死,連一點作用都沒起到嗎。”
炮臺陣地前,那名發號施令的少將臉色難看,咬了咬牙,“甚至那些怪物傳說級別的老家伙們,一個都沒出手,就能達到這種程度…”
“沒辦法,哪怕只是LV4甚至LV3關押的,也全部都是精英級別的海賊啊。”
高臺之上。
戰國面色沉沉,突然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深吸一口氣,對著不遠處的黃猿厲聲道:
“波魯薩利諾,通知戰桃丸他們,立刻結束待命,讓那些大家伙,現在就出場吧!”
“誒?”
黃猿略微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戰國,“計劃這就改變了嗎…”說著又望向遠處的不速之客們,撇了撇嘴,“也是,實在沒有多余的兵力可以拖住他們了啊…”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純白色的電話蟲,低聲囑咐幾句后,便掛斷了電話,繼續對付起周圍的海賊們來。
而戰國則是在同時,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下一剎,馬林梵多后方的家屬區廣場上,原本播送著戰場畫面的大屏幕,突然變成了戰國的臉。
“澤法,卡普,你們倆現在,應該看得見我吧。”
畫面中,戰國面色凝重,“諾夏和白胡子的戰斗還未結束,現在的局勢對我們有些不妙,來的那些家伙里有幾個相當棘手,恐怕得麻煩你們當中抽出一個,來上一趟了。”
屏幕雪花一閃而過,通訊結束,畫面又切回到了戰場。
正在觀看屏幕的海軍家屬們寂靜無聲,紛紛轉頭,將目光聚焦在了那兩位身材高大的老人身上。
“的確沒辦法坐視下去了啊。”
澤法嘆了口氣,正要和卡普說什么,旁邊的路飛好奇地抬起頭:
“澤法爺爺,元帥爺爺說只要去一個,到底是你去,還是我爺爺去啊?”
艾斯也扭頭望了過來。
“當然是你爺爺。”
“當然是我。”
卡普澤法幾乎是同一時間回答道。
艾斯路飛都愣了愣,卡普咧嘴哈哈大笑,旋即起身,大步離開廣場,朝著要塞前方而去。
白色的正義大氅隨風飄蕩,而澤法望著卡普離去的背影,搖頭笑了笑,明顯是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畢竟。
哪怕是年輕時,他的實力也比卡普要稍遜一籌,更別說現在退居二線久了,體能衰退的厲害,和老當益壯的卡普,實力差距就拉的更大了。
現在正面戰場強敵突現,自然是由他來繼續坐鎮后方,戰力更強的卡普迎頭頂上更合適一些。
加油啊,爺爺!
小馬扎上的路飛握緊了學小拳頭,目送卡普遠去,又抬頭望向左側屏幕上的空島對決,暗暗鼓勁。
諾夏大叔,你也要加油啊!
就算斷了只手臂,用的是假肢,那個什么白胡子老頭,也一定不是你的對手,一定能把他贏下來的!!!
空島之上,一聲悶響,雷霆炸裂,云海翻滾。
彌漫的塵煙中,現出諾夏與白胡子的身形。
從清晨到正午,兩人的對決已經持續數個小時,勝負的天平明顯已經出現傾斜。
諾夏此刻面色平靜,持劍而立,渾身上下幾乎見不到打斗留下的痕跡,僅有的些許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愈合。
而對面的白胡子,雖然身形依舊巍峨挺拔,但卻在劇烈喘息著,肩部腹部都有大片難以忽視的劍痕,握著大刀的右手也在微微顫抖,虎口開裂,鮮血不斷汨汨而出。
“你終究是老了,白胡子。”
諾夏冷冷開口,聲音古井無波,“換作二十年…不,哪怕是十年前,我想擊敗你,也沒有那么容易,但現在,屬于你的時代,終究是徹底過去了。”
“古啦啦啦…”
白胡子依舊是在咧嘴著,笑的低沉,“那老子也還是那句話,小鬼就是小鬼,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這種大話,在老子看來…”
他再度站直了身軀,攥緊了手中的大刀,“還是說的太早了些!”
咔嚓!
一刀斬出,身前的虛空瞬間扭曲皸裂,像是成了玻璃般的易碎品。
而那碎裂開來的無數玻璃茬,卻并未停滯,反倒是如同道道利刃一般,簌簌作響,旋即在刀尖罡風指引之下,向著諾夏當頭籠罩而下!
“這種伎倆,已經根本不管用了!”
諾夏處變不驚,瞬息便是斬出數十道劍氣,澎湃洶涌的雷霆之力灌注而入,頃刻間將所有劍氣連綿成一條雄渾蒼茫的藍色巨龍。
吼!!!
藍色巨龍仰天咆哮,暴射而出,輕而易舉地便將這所有虛空碎片,盡數吞沒其中,使得這片位于蒼穹之上的土地,再度重歸平靜。
“底下,似乎有些意外情況發生了。”
諾夏瞥了一眼底下,又看向喘息越來越嚴重的白胡子,“你應該也感知到了吧,所以,這場決斗,我看差不多也該到此為止了。”
“嘿…”
白胡子咧了咧嘴,卻沒有接口說什么。
都是聰明人,他自然明白諾夏話里的意思,之前的決斗雖然強度極高,但還沒有到那種底牌盡出拼死一搏的地步。
照這樣打下去,無論結局如何,但白胡子篤信,以自己的強悍體魄和恢復能力,至少拖到傍晚是不成問題的。
而現在,大局有變,對面的諾夏,明顯是不想再給自己拖下去的機會了。
“那就試試看吧,小子!”
白胡子忽然深吸一口氣,暴喝一聲,身體一陣扭曲顫動,旋即就見他身體上的那些傷口,以恐怖的速度愈合起來,甚至能看清楚里面肌肉組織的蠕動。
而他身上的氣勢,也重新變得雄渾凝厚起來。
熟悉的一幕…
諾夏目光微動,當初他在北海和BIGMOM激戰,將對方逼入絕境時,就感受到這種壯士斷腕般的感覺。
白胡子這一次,也是要徹底燃盡身體中的余力,以超負荷狀態,拼死最后一搏了么?
白胡子一腳重重踏落在地面,攥緊了大刀,昂首挺胸,眼中滿是炯然熾烈的戰意。
渾身上下升騰而起的氣勢,已成實體,恐怖的猶若一頭匍匐已久的荒古巨獸。
出海闖蕩數十年,一步步走到今天。
時間實在是太過久遠了,他也有些模糊了記憶,忘卻究竟是從哪天開始,那個因為被欺壓的在家鄉過不下去才出海的孤兒少年,漸漸有了個世界最強男人的稱號。
而現在,終于有人,要將這個稱號從他手中奪走了嗎?
還沒那么容易!
從來都沒那么容易!!!
白胡子放聲大笑。
“來!”
這一刻,須發皆白的老人,仿佛回到了最巔峰的時期。
那個曾與海賊王羅杰爭輝,那個曾征服大海,令海軍戰栗恐懼的身影,這一刻在滂沱大雨中,與他漸漸接近,直到完全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