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描述里的說法,道具效果,是在面前的大范圍區域,降下綠色的治愈之風。
這個所謂的“大范圍區域”,極限面積究竟是多少,暫且無法確定。
但在諾夏看來,自己將所有人都集中到廣場后,全部囊括進去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哪怕奏效范圍沒那么廣,也無所謂,嘛反正有兩次機會,大不了再用一次。
至于說,把花費高價積分得來的珍貴道具,全部消耗在弗雷凡斯這里值不值得…
這似乎沒什么好考慮的。
在諾夏看來,在數萬人的生命面前,哪怕所需積分再高昂,道具再珍稀,都不值一提。
“中將。”
鼯鼠這時候來到高臺上,附耳低聲匯報:“最后統計剛剛已經完成,城里還活著的民眾,已經確定全部到齊了。”
“好。”
諾夏微微頷首。
為了避免有漏掉的居民,他讓麾下海軍,在全城范圍內做了兩遍篩查統計,確定萬無一失。
“那么,也該開始了…”
目光轉向面前的民眾,諾夏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緩緩抬起了右臂。
滋滋…
淡淡的蒼藍色雷光,開始在掌心躍動閃爍。
廣場邊緣,東南角。
特拉法爾加醫生一家,正彼此依偎著,靠坐在一面墻壁前。
因為忙著運送醫院里的重病患者,醫生夫妻倆來的很晚,最后才帶著羅和艾米匆匆趕來,所以只剩下了這么個偏僻的空位置。
“媽媽…”
小艾米蜷縮在女醫生懷中,她已經連睜眼都勉強了,只能微微撐起一條縫,虛弱無力地道:“我的病,今天晚上,真的可以治好嗎…”
“這個嘛…”
女醫生心疼地摸著她的臉龐,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剛要說什么,卻是被旁邊興奮的聲音搶斷:
“喂!說什么傻話呢,當然是真的了,艾米!”
側頭望去,就見羅滿臉興奮之色,激動地一揮拳頭:“這可是諾夏先生親口說的啊!是他的話,一定沒問題的,放心好了!”
女醫生面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下意識和丈夫對視了一眼。
她自己本身很早就將諾夏視為偶像崇拜,而親眼見證了昨夜諾夏一人退敵的特拉法爾加醫生,同樣也對諾夏心生尊崇。
但…尊崇歸尊崇,病癥歸病癥。
夫妻倆畢竟都是醫術高明的資深醫生,這一個多月來,全國的醫生都鉑鉛病束手無恥,深知這種病癥的恐怖。
所以對于后者宣布今晚能將所有病人全部治愈這件事,其實還是抱著一絲不太敢相信的態度,哪怕身為諾夏忠實粉絲的自己,也是如此。
結果萬萬沒想到…
之前一直對諾夏中將、乃至整個海軍都不屑一顧的兒子,現在倒是變成了比自己更徹底更狂熱的信徒,如此堅信諾夏先生所說的一切了?
沒那么簡單啊,羅…
她無奈苦笑,正要跟著也說幾句,安慰一下艾米,忽然又見旁邊的羅興奮的喊叫起來:
“艾米,快看!諾夏先生要開始治病了!”
女醫生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就見高臺之上,那道身披白色正義大氅的身影,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璀璨的雷光從掌心爆發開來,化作無數如絲如縷的細微藍光,編織成一張大網,瞬間就將整個廣場籠罩在內。
那近乎透明的一絲絲蒼藍網線,在月光之下,猶若無數螢火流光,是那么的夢幻瑰麗。
女醫生看的有些出神,等她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像是白繭里的蠶,周身已經被細密的藍色絲線包圍纏裹,并不斷向著自己的肌膚滲入,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麻痹感。
環顧四周,丈夫、羅、艾米…不僅僅是她們一家人,整個偌大的廣場內,八萬民眾的身上,同時出現了這種奇妙的景象。
廣場上。
鼯鼠和鬼蜘蛛就守在兩邊,望著前面的諾夏,全神貫注地操縱著那無數道藍色流光,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打擾中斷了自家中將的治病流程。
兩人的反應落在諾夏眼中,看的他有些好笑。
「治愈之風」這件道具,實在太過神奇,而且他要是莫名其妙多了個治愈系技能,怎么都說不過去,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想好了另外一種說法,并提前給兩個副官透了底。
那就是他無意中發現,在月光下,他所釋放出的雷霆之力,恰好能勾動人體中的鉑鉛毒素,將其匯集起來,再一股氣祛除出體外。
這樣就沒什么問題了。
將治愈之風的效果,歸結于雷霆和鉑鉛毒素的特殊相性關系,就沒人再對這種能力心生懷疑,后面也不會有什么高官貴人,惦記他這種能治愈百病的本領。
至于在醫學化學方面到底能不能說得通…
諾夏撇撇嘴。
管他呢,海賊世界的科技樹本來就莫名其妙,他說行,那就是行。
誰還能找上門跟他進行學術理論不成?
半分鐘后。
「治愈之風」吟唱完畢,在諾夏的視角里,能清晰看到無數綠色光點,混雜在他釋放出的雷網之中,緩緩著治愈廣場上的所有民眾。
范圍不僅囊括了整個廣場,還蔓延到了周邊的兩個街區,效果比諾夏預計的還要強的多。
“看來是能省下最后一次機會了。”
諾夏心情輕松,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治愈效果沒有遺漏后,才將右手放下。
而那些籠罩著廣場的藍色雷網,也在他的操縱下,猶若百川入海,重新匯聚到一起,嗡的一下,化作一道沖天雷柱,射入夜空天穹不見了蹤影。
結束了?
女醫生茫然看著那雷柱遁入蒼穹,醒過神后,第一反應就是先低頭看向懷中的艾米。
下一刻,她便又驚又喜地發現,遍布艾米全身的白蘚,正如潮水般迅速褪去,而這一個月來,女兒一直面色蒼白如紙的臉蛋,也終于逐漸有了點血色。
“媽媽?”
看著媽媽驚喜的臉色,艾米起先還有點迷糊,但一低頭,很快也發現了自己身體上的變化,頓時瞪大眼睛,激動之下竟是從她懷中掙脫跳下,興奮地又蹦又跳:
“好了!媽媽!哥哥!我的病好了!”
“真的好了誒,艾米!”
羅也滿臉興奮,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偷偷卷起袖子,往自己的胳膊上瞅了眼。
果然,原本已經蔓延到他胳肢窩下的白蘚,也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咧了咧嘴,忍不住哈哈大笑,沖上前將艾米舉高高,環繞著轉起圈來:
“我說什么來著,艾米!要相信諾夏中將啊,他一定有辦法的!”
“呀太高了,哥哥!快放我下來!”
真的好了啊…
看著嬉笑打鬧的兒女,女醫生也跟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忍不住掩住了嘴,眼眶發紅,不斷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明明是開心的事,哭什么嘛,笨蛋。”
一旁的特拉法爾加醫生幫她擦去淚水,笑著罵了一句,但聲音卻有些哽咽。
沒有必要再去確認自己身上的病有沒有治愈了,他站起身,環顧四周,就見入眼到處都是哭著笑著的人們,像他們家這樣的一幕,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在整個廣場的各個角落同時上演著。
恍惚之間。
仿佛這一個多月來的地獄磨難真的只是一場噩夢,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仿佛又回到了一年一度的花瓣節,載歌載舞熱鬧的慶典上…
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終于泣不成聲。
“真好啊。”
高臺上,鼯鼠看著底下的這一幕,忍不住露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
他扭過頭,發現鬼蜘蛛剛點燃了一根雪茄,眼睛紅的嚇人,就真的跟蜘蛛一樣。
“你怎么還哭起來了?”鼯鼠打趣道。
“放你娘的屁。”
鬼蜘蛛用力抽了一口雪茄,罵罵咧咧的,“老子明明是被煙嗆的,大晚上的眼睛不好使是吧?”
鼯鼠撇撇嘴,也懶得揭破,突然注意到旁邊的諾夏,已經是從高臺上側翼走了下去,他眼神示意了下鬼蜘蛛,二人趕緊跟上。
“您怎么突然就下去了?”
鬼蜘蛛納悶地問道。
“不然呢?”
諾夏笑著回過頭,臉色有些蒼白,“再留在上面,怕是待會要被激動的民眾淹沒,連這身衣服都保不住咯。”
操縱無數藍色絲網,恰到好處地滲入數萬民眾體內,不僅是個精妙的技術活,也是個體力活,短短幾分鐘,就趕得上和bigm大戰三天了。
“中將…”
看著他疲憊的面色,鼯鼠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欲言又止,只是等諾夏轉過身后,深深看了他背后飄揚的白色大氅一眼,像是要將那兩個字刻在心底。
來到臺下。
陰影中站著不少海兵,此刻見自家中將真的把整個白色城鎮的居民全部治愈,聽著廣場上傳來的哭笑與歡呼,一個個也都挺直胸膛,滿臉自豪,與有榮焉。
“中將!”
“中將。”
“辛苦了,各位。”
諾夏笑著一一點頭回應,回頭看了一眼廣場,開口道:“吩咐下去吧,天亮之前集合,啟程離開,返回本部。”
中將這是怕天亮后,想走都沒法走了?
海兵們一陣哄笑,紛紛應聲領命,正要散去時,諾夏忽然看見另一條街巷中走來的威爾遜修佐等人。
這些cp0的特工們,雖然依舊穿著那身白色西裝氣場十足,但臉色都頗為萎靡。
領頭的威爾遜和修佐,也都有點心不在焉,插著褲兜悶頭走路,差點和諾夏撞了個滿懷,才驚醒回神,慌忙道歉。
“怎么了這是,一個個丟了魂一樣?”
鬼蜘蛛調侃了一句。
這次的緊急救援行動,在威爾遜和修佐的帶領下,整個特工小隊也出了不少力,跟著海軍連夜在城里忙碌奔波,兩天相處下來,倒是讓他對這些cp0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鬼蜘蛛先生…”
威爾遜無奈搖頭,轉頭看向一旁的諾夏,“白龍中將,我們其實…是來向你們道別的。”
“嗯?”
鬼蜘蛛一愣,奇道:“道別?道什么別?我們都準備待會就回本部了,不是正好能順路捎你們一程么?”
諾夏則沒有多問,只是盯著這兩個隊長,他知道二人自然會解釋清楚的。
果然。
兩人對視了一眼,而后修佐澀聲接口道:“沒法順路了,上頭的長官,已經到了北海的秘密基地,在那邊等我們,我們得過去找他報道…不,與其說是報道,不如說是認罪。”
“認罪?”
鬼蜘蛛眉頭一皺,“你們哪來的什么罪?”
“這還用問嗎?”
諾夏平靜道,“罪名還挺多的,譬如辦事不力,沒把那位國王陛下安全護送到圣地,再比如…讓我猜猜,在我插手弗雷凡斯這件事后,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向上頭匯報,反而跟著摻和,干起了海軍的活兒?”
這下輪到威爾遜和修佐錯愕了,兩人面面廝覷,修佐不由苦笑:“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
“白龍先生,您說的這幾點都沒猜錯。”
威爾遜則是嘆了口氣,“不過最要命的一條,還是上頭的長官,把前后兩個罪名聯系到了一起,認為您之所以插手,白色城鎮的事情之所以演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我們…”
這話倒也沒錯。
諾夏目光微閃,縱觀整個事件,的確是巧合使然,要不是威爾遜的特工小隊執行護送任務時,遇上了海王類劫難,而雷鷹號又恰好從旁邊經過的話…
白色城鎮的命運,就完全要走向另一條軌跡了。
“所以要是沒意外的話。”
修佐苦笑著一攤手,又補充道,“我們估計得被送到司法島接受審訊,坐牢不至于,但是嚴重的內部處分,應該是沒跑了…”
“這叫什么話?”
諾夏還沒說話,一旁的鬼蜘蛛已經氣得暴跳如雷:
“像你們這樣有良心的cp成員要被處分,真正的罪人,倒是身居高位,還要反過來審判懲罰你們?”
“這個…”
修佐無奈地剛要解釋什么,忽然一道有些陰森飄忽的冷笑聲,從頭頂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罪人?”
“嘻嘻,有意思,這位海軍的小少將,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這么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