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拂過,沙灘旁一片寂靜無聲。
剛才還惶恐不安的眾多海兵,一下子被點醒,有點回過味兒來。
對啊。
再怎么說,他們可是按照上面吩咐來的,就算被押到司法島,最后也肯定是無罪釋放,頂多以后在海軍體系混不太下去了而已。
至于當面處決?
自家少將可就在這兒呢,那更不可能了!
按照慣例,支部軍銜比本部低三級,但這項規定僅限于準將以下。
身為北海第一支部副基地長的恩格,實質上與本部少將大致平級,最多只是稍微矮那么半頭而已。
「白龍」諾夏的名頭再響亮,那也只是個中將,哪來的權力和膽子,敢殺一位只比你低一級的少將?
“不過,白龍中將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嘛。”
恩格已經完全理清思緒,越發肆無忌憚,笑嘻嘻地從懷中掏出一對手銬,“吶,我現在就自己把自己銬上,帶上兄弟們去船上老老實實等…”
一個“等”字,還未說出口。
他突然只覺頭皮一陣劇痛,下一刻,竟是整個腦袋,都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包住,提到了半空中,對上了諾夏那平靜漠然的目光。
這家伙是想干什么?
恩格少將面色一白,心中閃過不妙預感,剛想說什么,突然那只大手,在他驚駭的目光中,猛然發力合攏!
下一剎,恩格的頭顱,便如同西瓜般,直接爆裂開來,紅白之物濺了周圍所有海兵一臉。
披著白色正義大氅的無頭尸體,像是破麻布一般,被隨手甩出十幾米遠,重重摔在海岸上的一塊巨巖上。
目睹這突如其來的血腥一幕,所有海兵全都呆在原地,大腦宕機,那位滿臉麻子的上校副官,更是驚駭欲絕,眼珠子都瞪的凸了出來。
恩格少將…被殺了?
這家伙,居然真的敢直接動手?!
滋滋。
還未從驚愕中回過神,呼嘯的蒼藍色雷光,已經是密布了他們的視線,麻子上校第一個反應過來,驚恐地扭頭拔腿就要逃跑。
但以他們的速度,怎么可能跑的過雷霆?
短短兩三秒內。
雷光散去,整個沙灘已經沒有了站著的海兵,多出了二十多具焦黑的尸體。
“殺得好,中將先生!”
恩格的無頭尸體,就恰好滾落在修佐身邊,他恨恨地用力踹了幾腳尸體,呸了一口唾沫,“對那么多小孩子也能下得了手,真是一幫畜生!”
諾夏沉默著沒有回答,只是抬頭看向天空。
修佐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只見北方的天際線外,一道白色閃電呼嘯而來,轉眼就來到沙灘上空,化作一只白鷹,盤旋著落在了諾夏的肩頭。
正是被派去白色城鎮上空先行探查的小洛。
聽著白鷹在耳邊咕咕唧唧了幾句后,諾夏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
“怎么了,中將?”
修佐面色微變,急切問道,“不會是五國聯軍,已經攻入弗雷凡斯了吧?”
“嗯。”
諾夏微微點頭,下一刻竟是直接背后生出雷霆雙翼,帶著他懸浮到了半空,“雷鷹號最快中午前就能趕到,你留在這里看顧好幸存的孩子們,我去一趟。”
“也帶上我吧,中將!”
修佐急忙喊道:“我的果實能力救人還是很有用的,說不定能幫上大忙!”
“今天沒這個必要了。”
諾夏回頭看了一眼他,搖搖頭道,“不過放心,明天會帶上你的。”
明天會帶上…這話是什么意思?
修佐一臉懵逼,他這才有點琢磨過味兒來,貌似從諾夏將恩格拎起來后,神色就一直不太對勁,像是已經做出了什么決定,平靜冷淡的有點過頭。
滿腹疑惑的他,正想問個清楚,天空中的諾夏,卻已然是化作一道蒼藍雷光,直奔弗雷凡斯國境而去。
轉眼間就跨越過山谷,沒了蹤影。
弗雷凡斯的王城,距沙灘沿岸的直線距離,足足有三十多公里。
身體虛弱的孩子們,需要一整夜的時間才能勉強趕到,而對于諾夏來說,只需要短短幾分鐘而已。
很快。
他便已經身處于王城的正上空。
昔日繁華鼎盛的白色城鎮,如今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人間地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倉惶奔逃的民眾。
但無論他們如何掙扎求生,依舊是甩不開那些身穿生化防護服的先鋒部隊,被無情地用火焰槍焚燒成了焦尸。
凄厲的慘叫與哭泣,幾乎能從每個方向都清楚聽到。
醫院、教堂、廣場…尸體被壘成了高高的小山,熊熊烈焰沖天而起,那濃厚的黑煙,甚至遮蓋住了剛剛攀上天空的旭日。
顯然,這場慘無人道的屠殺滅絕行動,已經開始有一陣子了。
在氣勢洶洶的五國聯軍面前,本就被病魔困擾的弗雷凡斯軍隊,就如同紙糊一般,根本抵擋不住。
諾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他沒有下去,拯救任何人,而是在沉默片刻后,打開了系統面板,從背包欄中,取出了一件多年前獲得的道具。
那是兩粒紅色的膠囊藥丸。
明日之后類型:消耗品描述:啟用后,將會重啟你當前的一天,將時間倒流至凌晨0:00分備注:僅有兩次使用機會,請務必珍惜 “沒什么平行世界,這只是一枚簡簡單單的后悔藥”
毫無疑問。
這是諾夏這么多年來,得到的所有道具中,最為珍貴的一件。
而且人生漫漫數十年,僅僅只有兩次使用的機會。
沒有絲毫猶豫,諾夏微微閉眼,將其中一粒吞下,另一粒紅色膠囊,則是收回背包之中。
膠囊入腹,瞬間生效。
一股難以言喻的時空扭曲感,從身體周遭傳來。
光陰倒轉,日沉大海,白晝變回長夜,下一刻,諾夏再睜開雙眼時,已然是身處雷鷹號的甲板之上。
咸濕的海風迎面吹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夜空中的月色,依舊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