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的速度!
鬼蜘蛛一驚,危險感如芒在背,豐富的戰斗經驗,讓他想都不想,直接拔刀出鞘,反手狠狠斬向自己身后。
沉悶的劍刃碰撞聲響起,火花四濺。
下一剎。
鬼蜘蛛只覺一股猶若山洪爆發般的力量洶涌而至,自己竟是根本支撐不住,蹬蹬瞪向后連續倒退出十幾步,才勉強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而反觀對面的希留,則只是略微向后退了兩三步,氣息沉穩平靜,見他望來,咧嘴露出一抹譏嘲。
雖然只是試探性地初交手。
但顯然。
在力量方面,二人已然高下立判。
“再來!”
鬼蜘蛛眼中怒火勃發,整個人氣機凝聚到極點,身子如同繃緊的弓弦,猛地如流星般暴掠而出,手中的劍刃,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黝黑色。
“武裝色么…”
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希留眼中浮現一抹莫名神色,面上卻冷笑起來,“這東西,可不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也是 鐺!鐺!鐺!
同時用上武裝色的兩人,拿出了自己的渾身本領,展現出的水準,與剛才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周圍圍觀的獄卒,只能看到兩道殘影不斷交錯碰撞,劍刃激起的狂風讓他們心驚肉跳,不得不往后退避到邊緣地帶。
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們觀看戰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看的久了,傻子都能看出來,場上的局勢剛開始還能勉強維持均衡,現在卻是越來越往一邊倒。
在希留的猛烈攻勢下,鬼蜘蛛被震蕩之力逼的連連后退,身上氣息也越發紊亂,照這樣下去,敗下陣來只是時間問題。
鼯鼠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搖頭嘆了口氣,遙遙向著鬼蜘蛛沉聲開口:“停手吧,鬼蜘蛛,這場切磋到此為止就好,再打下去的話,只會…”
“停手?”
鬼蜘蛛猛地架開了希留斬來的長劍,滿是不甘地狠咬牙咆哮:“說了今天還要把這家伙再揍趴一次,讓我食言…怎么可能啊!”
不過。
他也清楚,再這么被壓制下去的話必敗無疑,與其被慢慢磨死,倒不如拿出壓箱底的絕技,放手最后一搏。
心念至此。
他眼中寒芒一閃,渾身上下氣勢爆發,腦后的赤紅色長發陡然延展出六根蜘蛛巨腿,各自握著一把劍,怒吼一聲向著希留殺去!
“六刀流!空物斬滅!”
那猶若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頗為駭人,讓希留也不得不目光一凝,他挑了挑眉,喃喃自語:
“在生命歸還方面別有建樹啊,有點意思…”
搖了搖頭。
“可惜,還是太弱了點。”
希留面色冷厲,毫不猶豫地揮刀出手,自左向右橫向斬出一道猶若白色匹練般的劍氣,速度之快,甚至讓人根本看不清拔刀的動作。
“一刀流…雷雨之息!”
劍氣縱橫相交,彼此僵持數秒后,六刀流掀起的風暴陡然潰滅,鬼蜘蛛的身軀猶若斷線木偶般,重重倒飛而出,撞在了數十米外的墻壁之上。
墻壁撞出一個巨大的凹坑,碎石橫飛,而在蛛網狀裂縫中心,鬼蜘蛛艱難地想要拄著佩劍站起,最終卻吐出一口鮮血,無力地半跪了下去。
“結束了,鬼蜘蛛。”
希留淡淡開口,將名刀「雷雨」收回鞘中,啪的一下又點燃了一根雪茄。
煙霧緩緩飄散到跟前,鬼蜘蛛望著那張漠然的面龐,面色幾經變幻,最終冷哼一聲,站起身什么也沒說,大步朝著出口方向而去。
被當初隨手蹂躪的新兵小鬼,如今壓在地上打,他自覺臉上無光,干脆也不再想去底下樓層參觀的事,打算直接回軍艦上,等候鼯鼠回來,眼不見心為凈。
然而。
就在與希留擦肩而過的時候,后者卻是伸出一只手臂,攔住了他。
“干什么?”
鬼蜘蛛霍然抬頭,怒視著他,“你已經贏了,還想說什么,來折辱我嗎?”
“你這家伙…”
希留俯視著他,悠悠然吐出一口煙霧,淡淡道:
“實在是想的太多了,折辱你?我可沒興趣,今天也只是把當初你的所作所為返還給你而已,而且已經足夠克制了…”
他指了指升降梯的入口,咧了咧嘴,“進去吧,說到底你還是諾夏的副官,他的面子,我可不能不給。”
將所作所為返還…
看著希留這張平靜的臉龐,鬼蜘蛛微微一愣,才想起今天這一切,源頭的確還是因為自己…
當初自己剛畢業沒多久就晉升上校,確實風光一時有些得意忘形,在新兵營自傲囂張過了頭。
要不是最后被諾夏擊敗,給了當頭一棒,之后又被澤法老師指點,恐怕他到現在,都還是那個欠揍的德性…
鼯鼠在一旁沒說話,靜靜打量著希留,目光中頗有幾分驚艷。
他對當初的希留只是略微有點印象,沒想到幾年一晃而過,對方如今的實力,竟然已經達到了足以碾壓鬼蜘蛛的境界了。
自己估計也不是這家伙的對手了吧?
鼯鼠心中暗暗思襯,在他看來,希留如今的實力,大概在少將以上,中將以下,而算算年頭,才畢業不過兩年,難怪在推進城都能當上副看守長,真是可怕的潛力啊…
而另一邊。
鬼蜘蛛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后終于露出一絲羞慚之色,搖搖頭沉聲開口:“當初的事的確是我不對,今天技不如人,敗下陣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心服口服。”
“不過進去就算了。”
他看了眼升降梯方向,略有些遺憾,但還是態度堅決,深吸一口氣道,“半個小時不到,就被你擊敗…終歸還是太丟臉了,今天的我不配下去,等下次有機會見面時,再來場切磋吧,到時候光明正大地擊敗了你,再進去看看也不遲。”
他這話說的誠懇,倒是讓希留微微有些意外,他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家伙一樣,上下打量了一圈,心中嘖嘖稱奇。
乖乖,和諾夏那家伙呆的時間久了,人都變得正派坦率多了呢…
“那就依你所言。”
希留撣了撣煙灰,咧了咧嘴悠悠道,“不過我還是勸你別把話說的太死,真要擊敗了我才下去的話,我怕你一輩子都看不到推進城里的風景了…”
“少狂妄了,小子。”
鬼蜘蛛也咧嘴笑了起來,點燃一根雪茄,叼在嘴里揮揮手大步離開了,“走了,下次見面,就準備好挨揍吧。”
他背影逐漸遠去,希留目送他消失在大門口,撇了撇嘴,走的倒是挺裝的,你丫能走到哪里去,還不是得乖乖在軍艦上待著,等鼯鼠參觀完了才能離開…
等一低頭,才發現哪里不對,自己的雪茄盒里竟然少了一根煙。
淦,這可是自己花費了半個月工資買的高檔貨,每一根都貴的離譜,合著那混蛋剛才抽的那根,是不知什么時候從自己這兒順走的!
“希留。”
在跟著一起進入升降梯的時候,鼯鼠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一年,實力提升的也太夸張了…有沒有考慮過回歸海軍?”
“以你現在的實力,只要稍微參加幾次戰斗,晉升少將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未來幾年內,成為中將,也并非不可能。”
至于當初惹下大禍,被開除軍籍…
那也算回事兒?
以諾夏先生如今的威望與影響力,隨便一句話,就能徹底抹消掉負面記錄,將軍籍檔案恢復原狀。
“海軍啊…”
希留叼著雪茄,眼中略有些緬懷,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幽幽道,“不必了,我在這里還待得挺習慣的,或許這里更適合我也不一定。”
“可這里…”
鼯鼠看了看四周的銅墻鐵壁,顧忌到還有一隊獄卒在場,欲言又止。
“覺得我長年被困在枷鎖牢籠中,無法出去,浪費了一身本事?”
希留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戳破,咧嘴大笑,“少自以為是了,鼯鼠少將!我雖然現在身在牢籠桎梏,但卻有著前所未有的自由啊,倒是你,看似四海之大隨處可去自由自在,實際上才是被套上了枷鎖,處在牢籠之中吧?”
“這…”
鼯鼠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無言。
當海軍這么些年,希留話里的意思他當然懂,不過他性格謹慎,關乎敏感話題,他不愿,也不敢當眾細談下去。
“你看,枷鎖已經很深了嘛。”
希留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鼯鼠的脖頸,隨手丟過一根細長香煙,待到鼯鼠點起火后,他悠悠開口:
“總之未來這些年,我就只打算在這座監獄里渡過了,至于回歸海軍?嘿,或許有那么一天到來的時候,諾夏需要我,都不用打招呼,我就自己跑出來了。”
有那么一天到來的時候…
諾夏先生需要他…
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鼯鼠目光一震,看著希留的側臉,心中隱隱有幾分猜測,但又不太敢往深處去想——不會吧,原來諾夏先生他,竟然有著那種野心…或者說是志向嗎?
“別想太多啊。”
希留瞅了眼他,聳聳肩道,“諾夏可沒和我談過一句這種事,只是這些年觀察相處下來,我的一點點小猜測罷了,準不準確還不好說呢…”
鼯鼠吸了口香煙,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
沉默之中。
升降梯終于啟動,載著他們向下墜去。
推進城上面幾層的景象,在外面快速閃過。
紅蓮地獄、猛獸地獄、灼熱地獄…從Lv1到Lv5,一路上看到的各種光怪陸離景象,讓鼯鼠看的目不暇接,一時間也把剛才的重重心事,暫時擱置到了腦后。
很快,便到了最下方的一層。
——傳說中最神秘的Leve.6,無限地獄。
與上面還算光線明朗的幾層不同,這里幾乎沒有什么燈火。
陰暗、潮濕,死寂無聲,狹長逼仄的走廊通道兩側,關押著許多了不得的家伙,不乏過于兇惡而從歷史中抹消的怪物海賊,和各種近傳說級的人物。
許多囚犯,甚至在記載和報紙中早已抹去,被世人遺忘于歷史的塵埃之中。
沉悶的巨響,升降梯撞在地面,大門打開,經過了嚴格的檢查后,一行人踏入這逼仄陰暗的走廊之中。
而被兩名獄卒拖拽著的多弗朗明哥,本來處于昏厥狀態,被這么一折騰,也終于是吵醒了過來。
這里是…
他虛弱地瞇著眼,仔細打量周圍的情況,不一會兒,就大概明白了自己如今的所在位置。
“呋呋呋呋呋…”
多弗朗明哥怪笑了起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地下第六層?喂,喂喂,真給面子啊你們,我一個在北海混跡的小角色,連新世界都沒去過,就被直接安排到了這種地方嗎?”
“還是說…”多弗朗明哥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我的身份被發現了,你們生怕我安排在上面出了什么岔子,才不得不…”
話沒說完,就被重重的一巴掌拍在頭頂打斷了。
多弗朗明哥眼冒金星,勃然大怒想要發飆,但卻被獄卒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而一旁的鼯鼠則是目瞪口呆,看著希留不屑地收回右手,冷笑開口:
“差不多得了,幾句話不離你那天龍人的破身份,怎么,出生在瑪麗喬亞,很光彩嗎?你不會以為到了這里,還能有什么優待吧?”
多弗朗明哥霍然扭頭,面色陰狠地盯著希留,那目光仿佛要把他吞進去。
“我也不介意告訴你…”
希留也俯下身來,壓低了幾分聲音道:
“本來按照規則,你的確是要關押到地下五層的,不過最后是我在會議上提出意見,勸告署長把你轉到了這里。”
他明明是在微笑著,那眼中閃爍的光芒,卻讓人不寒而栗:
“上面的樓層,可都是監視電話蟲的啊,而且光線太亮,獄卒也太多了點,那樣的話,我還怎么能好好關照你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