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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準備北上

  許久之前,岳飛就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大宋和草原的部族并沒什么沖突,接壤的地方也非常少,平素的交情也相對友善,可岳飛已經考慮到了他們的威脅。

  岳飛聽一些契丹人說,韃靼蒙古的戰士各個都是頂級的騎術高手,因此針對他們的戰術做了不少的研究和學習。

  趙樞更是知道,這群人在未來會有怎樣強大的戰力,甚至會影響到整個世界的歷史進程。

  這些草原人的戰斗素養和工程技術潛力都非常巨大,在火藥出現之前,他們靠著馬蹄創造了一片恐怖的國土。

  甚至在火藥出現之后,依然可以不斷地襲擾中原的政權,成為中原人一直揮之不去的噩夢。

  當年清朝是怎么控制住這些人的趙樞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有一點他記得非常清楚。

  宗教。

  老丈人啊老丈人,還得靠你發光發熱啊。

  永樂二年夏天,趙樞正式宣布燕京為大宋北京,并且宣布將修一條大運河前往此地。

  其實之前趙樞已經在吹風遷都之事,朝中眾人也知道趙樞這是在為遷都做準備。

  可這次沒有人用祖宗之法出來搪塞。

  祖宗之法若是不可變,就請足下下去給祖宗好好聊聊。

  趙樞手握重兵,基本盤穩健,君權的穩固已經超過了太宗的時代。

  大宋的文臣敢跟官家吵架也不過是因為官家不敢殺他們。

  可趙樞從來不慣著他們的毛病。

  流放就是真的流放,罷免就是真的罷免,絕不會還弄一個什么團練副使安置。

  在趙樞突然暴斃之前,看來是很難改變,眾人也不傻,對遷都之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明面表示支持。

  他們也不能不支持。

  皇城司的作用現在已經非常明顯,趙樞現在能掌握不少朝臣的交往動態,并及時做出針對性的動作,對反對變法的,哪怕只是口嗨也進行堅決鎮壓,要么充軍要么流放。

  金國的公知要是見了這個場景一定會非常難受,但趙樞現在壓根懶得管這個。

  這年頭根本不能講權力下放,只有把權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朝中高度的一致才能帶來強大的戰斗力。

  現在這巨變堪比重新建國,趙樞萬萬大意不得。

  大運河的建設當然需要有人督辦,工具人秦檜又被甩到了這個位置上。

  不管是歷史上還是這個位面,秦檜都不是什么清官。

  但皇城司的觸角讓他在大運河的工程中不敢撈哪怕一點點的油水,強迫他當一個清官。

  這種機構是文官的天敵,他們肯定不愿讓這種特務機構繼續存在,于是按照慣例,他們先派出了幾個小官聯名上書要求裁撤皇城司,還拿出了經典老番,質疑趙樞是不是不相信朝中的大臣。

  趙樞當然表示自己對臣子都是信任無比,但上書的第二天,他就指使皇城司以誹謗、輕浮等罪名直接將幾個上書的言官罷免。

  言官本來的工作就是上書言事,眾文官都感覺此事不可思議,表示祖宗給他們這個任務就不是讓他們做皇帝的應聲蟲,皇帝居然用這種機構監視臣子,他們必須做出抵抗,不然就集體辭職抗議。

  可上奏的劄子剛送上去,趙樞立刻批準這些上奏之人致仕。

  “別的問題可以風聞上奏,但皇城司是必須保留且擴大,這是個不允許爭辯的問題。

  現在你們爭辯,朕就當你們是無知,如果還敢抬杠,朕就當你們是造反。”

  “大宋已經有一個仁宗皇帝了,朕出身行伍,從來不慣著你們的脾氣。”

  大宋什么官最好當?當然是言官。

  別的官可能還需要一點專業技能,需要一點規劃理論,但言官完全不用。

  他們需要的是湊在一起不停地罵,罵天罵地罵空氣,天天跟朝廷、跟官家大吵大鬧才能顯示自己的價值。

  趙樞完全劃定框架,皇城司的存在是皇帝的逆鱗,誰再敢碰就是真的跟皇帝過不去,大多數人也只好偃旗息鼓,暫時憋住。

  可趙樞能壓住他們說話,可壓不住他們的筆桿子。

  宋人一直反對皇帝的全力過大,韓絳當年勸宋仁宗獨攬權柄都能被宋仁宗拒絕,后來蘇軾主持考試的時候出題也一直讓考生分析獨斷的優劣。

  大多數人堅持認為,宰相是公道,就算官家是天子也不應該過度干涉。

  趙樞一反常態,開始展現出皇權侵凌相權的征兆,朝野上下不敢明著反對,就只能靠文學方面暗戳戳陰陽。

  很快,趙樞通過皇城司收到了不少沒有署名的歪詩以及一些小說文章。

  宋人的科舉不重詩詞歌賦,這也是王安石和司馬光少有的共識之一。999小說m.999xs

  這個結果就是大家平時練得少,寫出來的水平也就越來越差,沒有盛唐時代那種震撼青史的文章。

  倒是宋人現在已經開始寫對時局思考的策論,這東西讓不少考生的議論文水平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混合到小說中那真是陰陽到了頂點,

  這陰風陣陣的場面讓趙樞看得津津有味,不禁連連拍手稱好。

  “不錯啊,有東西啊,寫的真不錯啊。”

  趙樞小時候看古代小說的時候覺得真正能算得上名著的一共就那么幾本,后面的水平跟名著的差距實在是太大,看得出有學歷上的差距。

  而他面前的幾本陰陽故事文筆都相當不錯,而且針砭時弊,以小見大,已經有紅樓夢一兩成的水平,這讓趙樞非常興奮。

  “有本事啊,挺好看的,讓他們別壓抑自己。”

  宇文虛中微笑道:

  “陛下喜歡就好。”

  “啥?”

  “這個是臣寫的…”

  趙樞:…

  好家伙,皇城司的首領居然是內鬼,這像話嗎?

  不過,趙樞一點沒生氣。

  “叔通做的倒是也不錯。”

  宇文虛中是跟趙樞從宣和二年一起南下的去江南的老班底,在趙樞登基之后居然沒有升遷,按理說他這個樞密院同知調任皇城司還是降了。

  可宇文虛中自己知道,他現在是實際的宰相,已經主宰不少人的生死。

  趙樞現在剛剛開始執行新法,反對者突然增多是肯定的,這不能說明新法不得人心。

  不少人就是為了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或者真有人是為了維護大宋一貫的傳承和風度,說實在也不該全都處置了。

  趙樞之前為了維護皇城司的權威展現出的手腕讓宇文虛中非常感動。

  誰家打工的都希望自己盡心盡力做事之后老板能當個人,趙樞這么給力,宇文虛中自然也不愿意讓趙樞在民間的名聲暴走。

  “臣這本書已經醞釀了很久,現在寫出來,叫皇城司向天下推廣,果然已經有不少人稱妙,求購這后文內容。”

  “官家不禁此文,一來能展現出官家胸懷不俗,二來…”

  “嗯,二來都懂,別說了,還是得強調一來的事情。”

  宇文虛中笑道:

  “陛下果然高明。”

  趙樞不知道宇文虛中此人在歷史上如何,可他一直行走在黑暗中卻不失本心,還能堅守一份家國情懷,說來真讓自己頗為感動。

  他用筆名率先陰陽怪氣取得了不少的名聲,之后可以套一層身份讓皇城司的手下人深入趙樞的反對者之中,如果趙樞真的下定決心下擊,他也會不惜代價引蛇出洞。

  趙樞拍了拍這老哥的肩膀,見宇文虛中的眼角滿是皺紋,這才想起他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

  “光陰流逝,日月如梭啊。”

  “是啊,當年跟陛下一起南下時誰知道會有如此時光。

  陛下這身本事,某真是佩服至極啊。”

  趙樞也頗為感慨。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么多年,自己登基之后,邢秉懿和方百花也先后懷孕,有了孩子,自己就真的跟這個世界留下了不可分割的印記。

  “那個公知戰術太惡心了,陛下能說說這是從哪學來的嗎?”

  宇文虛中這么多年跟隨趙樞,已經頗為了解趙樞性子,更是感覺到趙樞確實不是曾經的那個肅王。

  他很想知道,趙樞想把大宋帶去何方。

  “咳,當然是朕自己想出來的。”

  趙樞厚顏無恥地道:“傳統戰術是講化勁的,咱們打仗不太行,為什么不把他們拖到跟我們差不多的水平上,再用豐富的經驗擊敗他們。

  要是金國也有這么多人天天高呼祖宗之法不能變,我不信他們還能跟我們打。”

  宇文虛中已經非常適應趙樞的無恥,連連點頭道:

  “臣受教了。

  這法子以后推而廣之,說不定大宋能創造出一塊比當年盛唐、強漢更加廣闊的土地,造出一個更加強大的國家。”

  趙樞嘿嘿笑道:

  “那更需要一支強大的海軍滿世界割韭菜,不然就憑國內估計是撐不住的。

  當然了,我學來的法子也不一定適合這個年代的種種,這種戰術以后還得不斷的完善,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我只能下意識地判斷出金人和草原上的韃靼人很危險,趁著他們現在一個被我們削弱不堪,一個又還沒有成氣候,我得想辦法給子孫做點事情,千萬不要讓他們成為當年五胡一般的禍患。”

  “我把我會做的事情做了,至于將來會如何,也只能看兒孫的本事了。”

  宇文虛中默默點頭,沉聲道:

  “臣收到了不少線報,現在金國的國內已經開始出現動搖,恐怕真的要打大仗。

  我們干涉其中,恐怕需要不少的準備。

  現在國內還不算特別穩定,不少舊黨仍在伺機反撲。

  臣知道很難改變陛下的念頭,但還是請陛下…三思啊。”

  趙樞點點頭。

  他緩步朝殿外走去,宇文虛中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后。

  兩人走出殿門,看著外面的朗朗晴空,趙樞突然很有感慨。

  “叔通,你覺得盛唐時的人如何?”

  “唔,那時候好像百姓還不如我們…”

  “咳,你就不能說點朕愛聽的嗎?”

  “呃,陛下倒是說說到底想聽什么啊。”

  趙樞看著晴朗的天空,嘆道:

  “我經常在想,盛唐時的人推開家門看著外面的天是什么感覺。

  那是歷史上最強大的時代,給后世人留下了無數的美好憧憬。

  大宋雖然富庶,可總是差了點意思,當年王荊公何等人物,提起大唐也是悠然神往。

  說明,我們做的還不夠啊。”

  “一個國家的成功需要數代人的努力,作為開拓者,我總得冒險做點什么。

  就算后人說我窮兵黷武,該做的也得做。

  這一戰,朕要親自去,希望可以為大宋打出一片長久的太平世界。”

  “完成此事,才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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