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樞早就想揍趙構了。
一個穿越者,如果不想揍趙構那才是有問題。
不就是搶了他老婆嗎,趙構這廝居然在宮中打本王。
趙樞之前是實在太忙,而且當時趙構還在宮中住著,所以趙構的魔爪沒能傷到他。
現在他成年了(按大宋的標準成年了),趙樞揍他一頓怎么了。
趙樞按著趙構左右開弓,拳頭暴雨一般不斷的落下來,打的趙構一開始還能拼命掙扎,后來只能雙手護住臉不斷的掙扎。
趙桓趕緊上前緊緊扯住趙樞,眾皇子一擁而上,這才把趙樞分開。
“五哥兒,這是為何啊?”
“都是兄弟,為何要如此辣手啊?”
眾人七嘴八舌,趙樞昂然道:
“為何?
你們都清楚——這廝從前以毒手暗算我,現在還賊心不死,我這次揍他只是給他一個教訓。
他的一舉一動本王都看在眼里,若是惹急了,下次先給他一刀再說。”
趙楷在一邊聽得心中惴惴,心道趙樞明面上是沖著趙構來的,實際上卻是在威脅自己。
以后可真要小心才是。
“呼,舒坦——好了,兄長,三哥兒,你們就別送了。
本王自己回去咯,該告家長告家長,該告老師告老師,不管如何都是明天再說,晚安。”
說著,趙樞大搖大擺揚長而去,留下一眾皇子在風中凌亂。
“五哥兒也太…”
趙佶的第六子景王趙杞脫口便是抱怨,可他很快反應過來,趕緊閉嘴。
趙構痛苦地吟呻聲和粗重的呼吸還在耳邊,現在他還沒走遠,眾人都生怕這個掌兵許久、脾氣兇暴的兄弟又調頭回來,狠狠把自己也揍一頓。
趙樞的心情很好,他哼著歌一路前進,他的記室王永帶著一幫侍衛鬼魅一般靠過來,低聲道:
“大王剛才打的可還滿意?”
“還行吧——請罪的劄子幫我寫好了嗎?”
“大王放心吧。
除了具體事件,其他的都已經寫好,大王回府照抄一遍就行。”
趙樞點點頭,笑道:
“辛苦你們了。”
大宋之前還沒有在外就藩,手掌重兵的親王。
趙樞北上抗金,可開封的酸雞實在是太多,難免又跟蒼蠅一樣嗡嗡嗡,給趙樞制造麻煩。
今天趙樞當著眾人的面揍趙構一頓,一來是自污,二來算是給那些準備明里暗里跟自己為難的人一個警告。
再敢陰魂不散,下次本王就不是動拳頭這么簡單了。
王永有點不開心的道:
“我跟叔通打賭,賭大王肯定要揍鄆王,叔通賭大王會揍康王,這次要輸給叔通不少錢了。”
“你自己拿本王的事情去賭,輸了還好意思說?
你也不想想,鄆王跟本王一母同胞,我要是當眾揍了他,母妃如何會善罷甘休。”
趙樞剛穿越來的時候王永一秒就識破了他的身份。
不過因為承擔不起丟失肅王的責任,王永非但不說,還心照不宣地給趙樞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培訓,讓趙樞能更快適應北宋的生活。
這一晃時間匆匆過去,趙樞已經越來越像一個手握權柄的真正王。
現在王永已經越來越跟不上趙樞的心思,這讓王永有點沮喪。
“交情什么的還是其次,如果有機會我也想痛痛快快揍趙楷一頓,但不是現在。
還有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計算了一下,單挑不一定能打過他,萬一被他反殺就丟人了。”
趙樞拍了拍王永的肩膀,低聲道:
“至于什么時候真的動手,別人可能不一定能靠住,到時候還得靠王記室替我周旋了。”
王永精神一振。
是啊,事關大王機密這種事情最好處理的人還是自己,
就憑這個,我還是大王最信任的人啊。
說起來事實也是如此。
趙樞從肅王改封燕王,在外有了一塊即將到手的封地,可如果徹底離開開封,又會給一群人留下興風作浪的機會。
王永要承擔駐京辦的功能,幫他了解開封的各種動態,保證趙樞能在外面隨意興風作浪。
剩下的,就是看如何才能把燕山府這塊封地弄到自己手上了。
趙樞在路上接到消息時就一直在苦苦謀劃個中細節,吃飽喝足回家,他仍在仔細盤算。
直到他聽見了一聲滿是關切的溫軟呼喚。
“大王!”
早春微寒,邢秉懿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立在寒風中,見趙樞歸來,趕緊下拜行禮。
方百花站在邢秉懿身側,見趙樞歸來,她差點直接狂奔上去。
可在眾人面前,她還是克制思念,老老實實跟邢秉懿一起拜道,口稱大王。
趙樞出發遠征西夏的時候還是初冬,現在已經是第二年的初春。
這么快滅亡西夏,趙樞這手段著實不錯,可對自家的夫人來說,卻是很久沒有看到自家的夫君。
邢秉懿和方百花給趙樞寫了不少家書,都說家中一切安好,讓趙樞不要想念。
可兩個女子的字里行間滿是對自己的關心,趙樞又不是傻,當然能感受到兩位夫人的對自己的濃濃的思念。
有人等自己回家的感覺真好呀。
他拉著二女的手,微笑道:
“好啦,以后分別的日子不會太久。
滅了西夏,離天下太平不遠了。”
雖然眼下看起來是升平治世,可方百花和邢秉懿都能感覺到,大宋正在面對前所未有的巨大變亂。
能攪動這亂世風云的,正是他們的夫君趙樞,就憑這一點,也足以讓她們感到榮耀。
想到這個,漫長等待之后的相聚也多了一點難得的溫馨和快樂。
趙樞的藩地現在還在遼人的手上,為了真的擁有一個家,趙樞不久之后肯定還要離開。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出身蔭官家庭的邢秉懿跟出身和江南地主家的方百花心底都有那一點點的兒女之情,可她們也知道,最好的手段是用自己的方式給趙樞提供幫助,盡快穩定一切。
如果能坐上九五之位,她們就不用擔心分別的問題了。
“這是妾身這些日子整理的消息,希望對夫君有用。”
第二日清晨,趙樞還在貪睡,兩位夫人已經早早起身。
澆灌后的鮮花格外明媚耀眼,讓趙樞一時都有些發愣。
有人服侍洗漱,有人服侍吃早飯,這待遇實在是太爽,讓趙樞突然都有點不想奮斗了。
不過,兩位夫人居然這么努力,讓他還是勉為其難保持斗志,緩緩坐直身子。
邢秉懿用非常娟秀的小楷抄下了自己這些日子探聽到的消息。
不得不說,這位肅王,呃,現在應該是燕王夫人在搜集情報的能力上確實很有一手。
趙樞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她頻頻以解悶為理由邀請一群大臣家的夫人、女兒上門陪自己游戲。
一群女人一開始在這位燕王夫人的面前都很小心謹慎,說話都要三思后行。
可邢秉懿畢竟是邢煥的女兒,從小耳濡目染,對如何激起這些好姐妹的攀比實在是玩的駕輕就熟。
她舉辦了馬球、蹴鞠、投壺、射箭等一堆游戲活動,大家玩地勞累便一起論詩論畫,漸漸就開始攀比起了自家的相公、父親叔伯。
趙樞現在在朝中可謂是權傾朝野毫無對手,幾個女子結好邢秉懿本就是想給自己的家人謀一份上升通道,一開始他們只是夸耀自家人的本事,可隨著邢秉懿由衷的夸贊和隱隱的舉薦承諾,有些人開始很快坐不住,開始暗戳戳給邢秉懿上眼藥。
目前的尚書左丞張邦昌的侄女就偷偷跟邢秉懿多次匯報,說王黼這孫子雖然表面上效忠趙樞,但背地里非常不滿。
而且據說,王黼對極有可能南下的大金國非常畏懼,認為當年趙樞就不應該為了易州那一小塊土地與金國交惡,從而直接失去了整個燕云。
這個論調現在在開封的市井還是很有市場。
如果不是趙樞滅了西夏,這群事后諸葛亮只怕會跳得更高。
當時邢秉懿也展現出了非常感激驚訝的姿態,跟張邦昌的侄女結為姐妹,并表示等趙樞回來之后一定要多多照拂張邦昌。
嗅到了權力的味道,張邦昌的夫人第二天以跟王妃學習女紅為名義登門拜訪,又絮叨著說了好多開封的辛秘,希望以后王妃能多吹吹枕頭風,讓趙樞多照顧張邦昌這種忠臣。
開封的人都是人精。
王黼也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趕緊也讓自己的夫人登門陪邢秉懿游戲,暗中透露一下王黼對趙樞竭力欽佩和支持。
見邢秉懿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王黼的夫人又趕緊分享起其他開封的壞分子,這些人在明里暗里破壞燕王創造的美好局面,這些人才是應該被消滅的對象。
見王黼夫人供出了這么多有價值的情報,邢秉懿一下變得熱情起來,甚至跟王黼的夫人談起了后宅辛秘宅斗技巧,并表示一定會在趙樞的枕頭風中多說說王黼的好話。
眼看這樣的成果不錯,其他的貴女也開始紛紛效仿,一時間邢秉懿的沙龍成了開封貴女們爭相上門的高大上場所,如果有人不曾跟燕王妃好好交流一番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邢秉懿套到的消息不錯,剩下的就是情報的甄別環節。
方百花好歹是在江湖上混過的人,來開封之后很快就拿出當年的手段,幫趙樞建立了一支幾乎全都由市井潑皮組成的密探。
方百花讓王永出面給這些人發工資,指使他們偵查邢秉懿搜集到的消息并釋放一些流言,剔除一些顯而易見的假話并堅決跟傳遞假消息的人斷絕來往。
現在趙樞面前的情報無論情報價值高低,都是經過兩位夫人精心的搜集和驗證,這讓趙樞的心里暖暖的。
家有賢妻,真是一樁好事。
就算為了她們,我也得拼命努力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