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三章 養雞

　　中影集團，韓山平聽完《無間道》的數據匯報之后，笑呵呵地往后一靠，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沒想到啊，這《無間道》的勢頭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勐。”預測《無間道》票房七千五百萬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調任中影集團副董事長兼副總經理的韓山平。負責匯報的商務部部長林曉剛笑著說道，“《無間道》這個成績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大家還是低估了這部電影。”韓山平笑瞇瞇地搖了搖頭，“《無間道》的成績超過了很多人的預料，但是我相信沒有超過于東跟吉米的預料。另外，我們低估的不是這部電影，而是深空公司的宣傳能力。如果換一家公司來出品發行，成績不說折半，至少也要打個七折。”“沒錯。”林曉剛贊同道，“不說宣傳的力度，光是深空這個品牌本身的力量就不一般了，這一點我是有切身感受的。”韓山平笑了笑，“哦，怎么說？”“上周末，我姐姐一家到我家做客，吃飯時閑聊聊到最近上映的電影，我侄子還沒看過《無間道》，他當時說了一句話我印象很深。他說，只要是深空公司出的電影肯定都好看，他的同學們肯定都會去看，所以他也要去看。而這一句話，也得到了包括我妻子、姐夫以及我母親的認同。”聽到林曉剛的話，韓山平忍不住感慨，“短短幾年的時間，深空這個品牌就已經深入人心了啊。別說普通觀眾認他們，那些捏著鈔票的老板們也認深空。”還有的話韓山平沒有跟林曉剛說，前段時間就有朋友給韓山平介紹了另一個朋友，那個朋友之前在沿海做生意，賺了點錢，不知道聽了誰的建議，想投資影視行業。那個人就認準了深空公司，而且口氣很大，說是只要深空公司愿意，出多少錢都行。韓山平倒是不鄙視這些土豪老板，不過給深空投錢這事還是難辦的，因為深空公司壓根就不缺錢。那土豪老板口氣確實大，張口幾百上千萬，但是幾百上千萬對現在的深空公司來說也叫錢么？深空現在正在拍攝的《火星救援》，據說總投資達到了九千萬美金，而這九千萬美金深空公司自己就掏了接近一半。聽說《火星救援》計劃啟動之后，一大堆投資人捏著鈔票擠破腦袋想要鉆進來，但是深空都給拒了。能投資的，都是那些跟宣發有關的公司，一般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韓山平最近也在考慮，是否要加深中影跟深空公司的合作。之前深空跟中影的合作比較單純，就類似于深空公司上貢。而現在韓山平希望，能夠直接參與深空電影的投資，這樣一來，他們還可以靠著深空公司吸納其他方的資金，加速集團的發展。…當天晚上，韓山平給吉米打了通電話。人在紐約的吉米才剛剛起床，接到韓山平的電話他還挺意外的，一般情況下韓山平并不會主動給他來電話。簡單地寒暄幾句之后，韓山平開始切入正題，“吉米，你們深空最近啟動的計劃比較多，資金壓力挺大的吧。”吉米人精一個，又在中國混了那么多年，韓山平這話一出，他就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深空公司現階段其實不怎么缺錢，他們從亞馬遜還有蘋果公司套現的錢，還有不少沒花出去。不過吉米當然不能說不缺錢。“害，韓總，您說現在這世道，哪有不缺錢的。咱們公司前些年是攢了些家當，今年一年就給嚯嚯差不多了，怎么花的您也大概知道。我們光是在芒崖那一塊的投入，就有好幾個億了，現在那邊的路都還在修呢。”韓山平瞇了瞇眼睛，忍不住感嘆，這個吉米這家伙粘上毛就是個猴子精，腦子真是活啊。吉米這話看似在賣慘，其實是在告訴韓山平他們深空并不缺錢，同時也告訴韓山平：我們公司可是為國家做過大貢獻的，你可不要坑我們。韓山平笑呵呵地說道，“你們深空這幾年的表現確實好，不僅僅修路，而且在教育、慈善方面的投入也是讓人敬佩。”“韓總過譽了，這些都是我們這些企業該做的。”“你這話可是要讓不少企業汗顏了。”韓山平哈哈一笑，隨后話鋒一轉，“這兩年國內影視業發展很快，這一旦發展快了，就會被人盯上，這一兩年來國內陸續成立了不少影視公司，大大小小的都有。除了這些影視公司之外，還有各行各業的錢想要往影視行業涌入。”吉米笑道：“這是好事啊，這說明國內影視業在韓總的帶領下一片欣欣向榮。”“吉米，咱們是老朋友，你別跟我戴高帽，唱高調了。影視業的發展我是看得到的，但是影視業不斷生出來的亂象我也是看得到的。這些錢涌入進來之后，沒有受到管制，必然會出現一堆粗制濫造的作品。”“那，韓總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你們深空正好也是需要錢的，不如把這部分錢給控制起來，你們用這些錢制作優質作品，這樣一來我就放心了。”聽到韓山平這話，吉米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這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啊。明明就是想給深空公司推點投資，竟然能給韓山平說出這么些道道來。韓山平這么說，一方面是這樣說好聽，另一方面也是對深空公司進行“道德綁架”。這也是基于韓山平對深空，對于東的了解，他知道于東一直想要做的就是維持國內影視圈的秩序。吉米非常干脆地說道：“可以啊，我看不如這樣，就由你們中影攢局，解決資金，我們公司負責挑選方案，具體到每個項目，咱們再細聊，您看行不行？”這話說到韓山平心坎里面去了，他笑呵呵地說道：“吉米，我還是沒有看錯你啊。你放心，這事是要辛苦你們，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們吃虧的，咱們力求共贏。什么時候有時間，咱們坐下來聊聊？”“沒問題，再過幾天我就去中國，到時候我去拜訪您。”韓山平笑瞇瞇地說道，“對對對，我知道，你是要去金陵的，到時候你也別來找我了，我們在金陵見吧。”“哦，好的，好的，那金陵見。”…掛了電話之后，吉米笑著搖了搖頭，對于今天的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其實這是對深空公司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只要深空公司把大方向把握住，有了更多資金流入，能夠加快公司的發展。深空不想接受別人的投資，是因為不想失去主動權，不想扯皮，也不想分利潤出去。但是現在有中影在中間，事情就不太一樣了。不管是誰的錢，深空跟中影合作，主動權跟話語權肯定都是他們兩家公司的，別人給再多錢都插不進來，扯皮就更不可能了，在影視圈誰敢跟中影扯皮？他們這種模式，就像是養雞，深空手里有雞苗，中影拉著另外的金主負責給買飼料，等到雞吃了飼料長大，大家把雞殺掉做了一道菜，深空帶著中影分肉吃，被拉來的金主啃骨頭。中影看中了深空手里的雞苗以及養雞技術，而深空現在手里的雞苗太多，光憑他們自己，確實也沒辦法全部養成，借靠一下中影也挺好的。中影不僅僅能夠幫他們拉來金主，控制利潤分成，而且還能辦深空公司調動各方面的資源。吉米這幾天是要去一趟中國的，于一出生之后，吉米還一次沒見過，這次正好趁著滿月酒去看看。…韓山平跟吉米通電話的時候，于東正在忙著滿月酒的事情。按照于東的想法，滿月酒嘛，就把離得近的一些親朋好友叫到家里吃頓飯就好，但是于一的姥姥跟奶奶兩人堅決不同意，說什么都要給于一好好辦一場滿月酒。提前半個多月，秦芳跟陳玉青就給于東送來兩份名單，讓他根據名單書寫請柬。秦芳的名單上面總共有七十六個名字，陳玉青的名單更多，足有八十九個名字。把兩份名單寫完之后，于東又開始給自己的朋友們寫請柬。本來，如果只是就近請一些朋友，其他人就不用叫了，但是現在兩家請了這么多人，聲勢搞得這么大，有些人也就不好意思不叫了。比如楊瀟，之前就說過好幾次，說是孩子生了一定要請她喝酒，必然要給她一張請柬。請了楊瀟，譚鍇不可能不叫，叫了譚鍇，牛爾方也不可能不叫。他們三個都叫了，劉慈新和王靜康他們也應該叫上，然后就是何洪偉、楊鵬他們。這些科幻界的朋友們都叫了，上滬作協的那些朋友自然不能不叫，王安意、格非、趙歷宏…還有些朋友于東沒發請柬，人家主動跑過來問。就比如韓山平，他是聽張一謀說了于東家要辦滿月的事情，特意過來問了。既然人家都來問了，于東自然也只能提出邀請。所以吉米一說要來中國，韓山平就知道吉米要來喝滿月酒。弄到最后，于東發現，名單上面的賓客比當年他跟程硯秋結婚的時候還要多。…到了十一月二十一日這天，落園變得熱鬧起來，除了絡繹不絕的賓客，周圍的鄰居們也都跑過來湊熱鬧。落園剛建成的時候，于東還沒有現在出名，住在周圍的群眾只知道里面住了個富豪，卻不知道具體是誰。隨著時間推移，于東越來越出名，他們家跟周邊群眾打的交道越來越多，基本上三里內的人都知道這里住的是于東一家。今天落園這么大的動靜，很快就把附近的鄰居吸引了過來，而他們只要過來，都會獲贈一份精美的糖盒。一半個月大的于一被放在二樓的一個嬰兒床里面，從早上八點多鐘開始，來看她的人就沒有停過。平時十分愛哭的小姑娘，今天倒是挺給面子，不但不哭，而且時常會笑一下。于東在會客樓大廳繞了一圈回去的時候，發現嬰兒床的被子下面已經被塞滿了紅包。程硯秋苦笑道：“他們一個一個塞了紅包就走，攔都攔不住，再多我都分不清楚誰是誰的了。”于東輕撫額頭，他最怕的就是這個，人情不管大小都是要還的，這么多紅包，他現在需要一個一個都記住，等到以后有機會一個一個還回去。人情來往是傳統，但是一旦多了就令人頭疼了，這實在是一樁耗費精力的事情。于東大概數了一下，也就這么一會兒，于一就收到了三千多的紅包。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要知道，去年金陵城鎮人口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長不少，但也只有八千不到。而且這才是剛開始，于東都還沒有將之前的紅包收拾完，后面就有其他人過來了。一般的賓客塞的紅包不會很多，基本上穩定在一百到五百之間，但也有一些例外，給的稍微多一點。其中最夸張的就是吉米。吉米來的時候就很招眼，穿著一件黑色羊毛大衣的他背著一個紅色的背包。這款背包于東還認識，是云馳公司跟米蘭足球隊聯名的一款運動背包，紅色基調，帶著黑色條紋。按理說，ac米蘭應該是不愿意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品牌聯名的，但是最近他們的情況比較特殊。今年是米蘭的百年大慶，但是這兩年他們表現不太好，前面兩個賽季，他們一次第十名，一次第十一，儼然是進入到球隊低谷了。而這個時候，深空公司攜云馳找到了米蘭，表示希望跟他們合作，而且愿意給很多錢幫助他們走出困境。因為他們最近確實困難，深空公司又大名鼎鼎，再加上給的聯名費確實不少，所以就欣然答應了。這款包才剛剛設計好，沒有大批量生產，吉米身上背的那款是樣品。他背著包走到嬰兒床面前，然后將包取下，笑哈哈地說道，“于一，叔叔給你一個超級超級大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