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要不讓我當個副會長唄。”
工美91的男生宿舍里,汪海臨一臉諂笑地看著曲愛國。
自從上次參加了黃瓜園科幻協會的聚會之后,汪海臨有事沒事地就往曲愛國宿舍跑。這小子脾氣雖然火爆,但是真拍起馬屁來,還真有一手,在曲愛國面前都是一個口一個大師兄地喊他。
曲愛國也是個拍馬屁能手,遇到了汪海臨這個馬屁高手,竟然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你小子跟我說沒用啊,我雖說是咱們協會會長吧,但是二把手的任命可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咱們協會講民主,講民意,你能不能當上副會長,那還得看你群眾基礎牢不牢靠。”
“我這剛沒到學校幾個月,哪有什么群眾基礎啊。”汪海臨苦著臉說道。
曲愛國覷了汪海臨一眼,“這話說的,我當協會會長的時候不也才是大一么?”
“這誰能跟你比啊,你可是咱們大師兄,根正苗紅的。”汪海臨順手又是一記馬屁拍了過去。
這話曲愛國很受用,他笑呵呵地對汪海臨說道:“別說哥哥不照顧你,哥哥給你指條明路,咱們協會現在想要發展壯大,從其他學校吸納成員,但是宣傳和組織工作一直沒有進展。這事你要能給解決,你這個副會長可就穩了。”
“這難度也太大了吧。”汪海臨一臉為難道:“咱們學校的協會到別的學校找會員,以前也沒這先例啊。”
“難度要不大,等著你來做?也不是非要你干出什么樣子來,你盡力跑跑,最好帶幾個同學一起,讓他們看到你的努力。”隨后曲愛國又補充了一句,“咱們協會現在女會員可越來越多了。”
聽到女會員三個字,汪海臨眼睛一亮。
他之前沒去聚會的時候還以為科幻協會都是些男生,去了之后才發現,女生超乎他想象的多,而且一個賽一個好看。
曲愛國看到汪海臨的表情,撇嘴道:“你小子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屙什么屎。”
“師兄慧眼如炬。”
于東正在辦公室里看最新一期的《收獲》,這一期弄到了月末才出,大家都是等了好久。
沒有出任何意外,他的《混沌日記》和《活著》都上了。
這次同事們看到于東又在《收獲》上發表作品,反應要平淡很多,大家屁股都沒動,在自己座位上道了句恭喜就算完事了。
月初的《鐘山》才刊登了于東的《膽小鬼》,這才過了沒幾天,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也是因為這種事情聽多了,現在跟于東一個辦公室的這些老師們對《鐘山》和《收獲》這類雜志都開始免疫了。
如果聽到誰誰誰在這些雜志上發表了文章,他們也會覺得不過如此,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東老師,吳校長喊你去一趟。”
有個老師在門口沖于東的方向喊了一句,還沒等于東回話,那老師就已經走了。
于東放下手中的雜志,去向了校長室。
吳常新看到于東來了,指著沙發讓他先坐,過了一會兒,他自己事情處理好了之后,就走過來在于東對面坐下。
“于東,叫你過來,是要批評你的。”說著,吳常新點了根煙,他嘴上說要批評于東,但是臉上卻帶著笑意。
于東坐直了身體,“吳校長,你批評吧,我做好準備了。”
“你知道我要批評你什么?”吳常新狐疑道。
于東搖頭:“不知道。”
“那你說什么做好準備了。”
于東臉色一正,“古有聞過則喜,聞善則拜,領導批評我,是對我的鞭策,是為了使我進步,我說我做好了準備,是說我已經做好了進步的準備。”
“進步的準備…”吳常新笑著搖了搖頭,“都說文人剛直,我在你身上是一點沒看出來什么是剛直。你要是不在教學口,到管理口來,保證也能夠混得風生水起。實在不行,你回去務農,保證也是一把好手。”
“這話怎么說?”
“你這嘴你能犁地啊。”吳常新哈哈一笑,隨即擺手道:“不跟你開玩笑了,叫你過來是要跟你說件事情。金陵大學的曲校長打電話給我,說這幾天咱們學校有學生老是到他們學校組織宣傳講會。我一開始沒聽明白,聽他說完之后才知道,原來是咱們學校的黃瓜園科幻協會到他們學校拉會員去了。”
一聽這事,于東就笑了起來,“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曲愛國跟汪海臨這倆小子的主意,他們想擴大協會的影響力,所以就從周邊的其他學校入手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都鬧到曲校長那里去了?”
吳常新最后吸了口煙,將煙頭摁滅,“你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據我掌握的信息,這倆小子鬧的動靜不小,直接就在人家的教學樓里扎根了,還弄個教室當作黃瓜園科幻協會的金陵大學聯絡站,作風極像是以前的地下工作者。”
“這倆小子,有點能耐啊。”于東笑瞇瞇地說道,“至少臉皮是夠厚。”
“你看起來還挺自豪?敢情接曲金月電話的不是你,你不當回事是吧。我跟你說,這事你要擔著。”
于東忙道,“這事怎么能賴我呢,這科幻協會是學校認可的學生協會,跟我有什么關系?”
“這倆小子都是你的學生不假吧?這些協會是因為你而成立的也不假吧?”
“哎,別別別,這倆小子是我學生不假,不過這協會可不是因為我成立的。學生們喜歡科幻,自發成了一個交流互助的科幻協會,可跟我沒有關系。”
于東搓了搓手,繼續說道:“而且我覺得學生們青春飛揚,想干點事情也是值得鼓勵的。大家都是大學生,彼此多交流也沒壞處,這曲校長也是怪我們學生占了他們教室,那沒關系,我們學校也騰兩間教室出來給他們用。他們學校要是有協會想要從我們學校吸納成員,我們無條件支持。”
“你這是讓我去跟曲金月耍無賴是吧?”吳常新斜眼看了于東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于東連連擺手:“不是耍無賴,是我覺得咱們都是金陵的高校,就不要搞什么敝帚自珍,閉門造車的學術作風了,讓學生們之間多多交流,相互取長補短,不僅是我們兩間學校的幸事,更是我中國教育界的幸事。”
“來了,又開始跟我唱高調了?”
“是唱高調,但是這高調就得唱,咱們學校戲劇系剛剛重新開設,正需要一些刺激。我看不僅僅黃瓜園科幻協會要去他們學校,黃瓜園讀詩會也得去,讓讀詩會把我們學校的文學氣息擺出去給他們看看。他們金陵大學要是有什么不服的,只管來指教。”
吳常新聽于東說完這段話,不知怎么的,心潮竟然有點澎湃。
關鍵是于東提到戲劇系,一下子就說到吳常新心坎里了。他們戲劇系重新開設,確實需要一些刺激,既是讓內部學子和老師產生動力,也是在外部為學校爭取更多名氣。
吳常新斟酌了一會兒,開口道:“這事我回頭跟曲校長說一聲,商量個結果出來,你先去忙吧,另外幫我把劉昌敏叫過來。”
于東笑著站起來,“得嘞,我這就去幫你叫。”
吳常新不知道怎么跟曲金月說的,反正后面這事曲金月就沒再說什么,黃瓜園科幻協會跟黃瓜園讀詩會開始在金陵大學進行宣傳活動。
不過曲金月這個校長不管,不代表他們學校的學生沒意見。
你金藝來了個科幻協會也就罷了,還來個什么讀詩會,你一個藝術類院校搞哪門子讀詩會,不是貽笑大方嗎?
所以讀詩會這邊在擺臺宣傳的時候,金陵大學的文學社就跑來砸場子了。
黃瓜園讀詩會這邊帶隊的幾個學生,脾氣一個比一個火爆,平時悶不出聲的賈樟柯當場跟人拍桌子,“是騾子是馬,咱們拉出來溜溜。”
“怎么溜?斗詩?”對方問。
“斗什么詩?你們不是文學社么,怎們就比誰在頂級文學類刊物里面發表的文章多。兩個月為期,我們要是輸了,我們主動離開,再不踏入你們金陵大學一步,你們要是輸了,以后見到我們就躲遠遠的。”
對面也很沖動,一口答應了:“就這么說定了,咱們走著瞧。”
等到文學社的人走后,讀詩會這邊其他幾個人圍住了賈章軻,“賈老師,你沖動啊,他們金陵大學多少人,我們金藝多少人?他們還有個文學院,比這個肯定輸啊,還不如斗詩呢?”
賈章軻一臉狡黠的笑:“你們別忘了,于東老師和畢飛雨老師也是咱們讀詩會的,他們文學社可都是學生,人多有什么用?”
其他人一聽,紛紛對賈章軻豎起了大拇指:“臟啊,賈老師。”
賈章軻剛到學校沒幾個月就混了個賈老師的稱呼,就是因為別看他平時悶悶的,關鍵時刻鬼點子比誰都多。
剛才他看似在跟文學社對嗆,其實是在給對方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