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乎意料的,于東寫得很快。
每天寫一萬多字,只用了二十來天,他就將第一部的二十四萬字寫完了。
寫完之后,于東伸了個懶腰,然后起身準備去冰箱里找西瓜吃。
但是打開冰箱卻沒找到西瓜,他再轉頭一看,只見吉米坐在院子里,一手拿著一架西瓜,吃得正歡快。
地上,還有一堆西瓜皮,也是他的杰作。
于東咬了咬后槽牙,自從吉米這個西瓜賊來了之后,他每天的西瓜攝入量就急速下降。
吉米是一個禮拜前到的上滬,他在幾公里外的酒店訂了個房間,晚上去酒店睡覺,白天就待在于東家里蹭吃蹭喝。
除了蹭吃蹭喝之外,他也在等《生化危機》。
當他知道于東在寫喪尸題材小說之后,就一直纏著于東要看稿子。
不過于東告訴他說,必須等稿子寫完才能給他看。
此刻看到于東出來,吉米左右開弓,只用幾口就將手里的西瓜吃個干干凈凈,然后不顧嘴里包著西瓜,急著問于東:“東,新書寫完了么?”
“寫完了。”于東點頭。
“那趕快給我看看。”吉米擦了擦手,朝于東的房間走去。
于東卻擋在他面前,“想看稿子可以,你先干兩件事,第一,院子里的西瓜皮給我清理干凈,第二,去給我買個西瓜回來。”
“這都是小事,一會兒…”吉米正要敷衍,卻忽然看到于東快要發飆的表情,忙退了兩步,“行行行,我這就去給你買,不就是吃了你幾架西瓜呀,小氣吧啦的…”
不得不說,吉米的語言天賦確實是高,這在上滬待了沒多久,說話就帶著點上滬的味道了。
吉米老老實實地將地上的西瓜皮收拾干凈,然后又跑出去買西瓜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拎著兩個大西瓜回來,“怎么樣,買一送一,給你買了兩個。”
于東翻了個白眼,“你吃了我何止兩個西瓜。”
吉米訕訕一笑,將西瓜放下,然后鉆進屋里看起于東的稿子。
于東將西瓜放進冰箱,然后給自己沏了杯茶,舒舒服服地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下。這些天為了趕稿子,他整個人都繃著,像現在這樣的休閑時刻實在難得。
過不了幾天,他就要去學校了。
前兩天,吳常新給他打來電話,說是讓他早點去學校準備,他們要正式開始籌備戲劇系了,聽吳常新說,畢飛雨已經到學校了。
蘇桐也來過電話,聽于東說《收獲》用了他的稿子,非讓于東趕快也給《鐘山》供篇稿子。
于東雖然跟蘇桐解釋過這是個意外,不過蘇桐根本不聽,一定要于東拿出一篇稿子來。
《科幻世界》那邊倒是沒什么動靜,最近他們應該是在準備《最后的城》出版的事情。
說起這個書名還挺有意思,當時他們幾個坐在一起為了書名討論了半天,最終還是用了譚鍇起初提出來的這個名字。
“好啊!”
于東正躺在椅子上放空自己,忽然耳畔響起吉米炸雷似的叫聲。
“好什么?你這么快就看完了?”于東睜開眼睛,奇怪地問道。
吉米手里拿著稿子,一臉興奮道,“還沒看完,不過我已經忍不住要贊美你了。東,你他——真是個天才,后面都不用看,這個開頭就已經無敵了好嗎?什么保護傘,什么計算機主腦,什么病毒…沒有人能夠抗拒這樣的開頭,也沒有人能夠忍住不繼續看下去。”
“你到現在就看了個開頭?”
“光是開頭這頁紙,我來來回回看了三次!”吉米舉起中間的三根手指,像是在發誓一樣,“作為一個編劇,我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如果這部小說要改成電影,開頭這部分甚至都不要改編,直接套用就行。”
吉米不說,于東倒差點忘了他原本是個編劇。不過他能做幾年的編劇,還認識一眾導演,沒有點專業技能是不可能的。
他說的也沒錯,這個開頭就是電影的開頭,于東并沒有在這塊做改動。
“不過…”吉米又突然皺起了眉頭,“你這個文筆太出彩,我怕找不到好翻譯,會影響整體水平。”
“你不是首先應該改成劇本的事情么,劇本的話,這方面要求并不高啊。”于東說道。
吉米連連擺手,“不不不,我現在已經改變想法了。去他的喬治·羅梅羅,去他的電影,我現在首要考慮的是趕緊找人把它翻譯出來,然后在英語區出版。這次不用你自費了,我敢打保票,肯定有出版社對這本書感興趣。它跟《第二世界》不同,這是一部很對美國人胃口的小說,它的暢銷基本上可以預見。至于電影,現在該羅梅羅來找我們了。”
“我建議你還是先看完再說,一個開頭有時候未必能代表什么。翻譯的事情確實重要,不過也等你看完全稿再說。”于東提醒道。
“好,我這就去看。”吉米拿著稿子又跑回了房間。
于東在院子里坐了會兒,覺得有些燥熱,便起身走出了自家院子朝村頭走去,他的目的地是村頭的小賣鋪。
到了小賣鋪,他買了支冰棍,就坐在店鋪門口吃了起來。
這會兒沒什么生意,店主人王老頭笑呵呵地問于東,“小東啊,今天怎么有時間出來買東西,平時都見不到你人的呀。”
于東吃了兩口冰棍,感覺身上的熱氣散了不少,笑著回道:“怎么了,王叔叔,怪我不來照顧你生意啊。”
“哪有的事情。”王老頭干笑了一聲,然后坐回里屋吹電扇去了。
王老頭本來想跟于東套話,不過看于東不太想搭理他,就沒再繼續往后說。
過了好一會兒,于東一根冰棍將要吃完,兩個穿著工作服的男子走到小賣鋪門口,其中一人操著中原口音道:“老板,來兩瓶啤酒,要冰的。再拿一袋鹽花生。”
來了生意,王老頭笑呵呵地走出來,把兩人要的東西拿了出來。
買了啤酒和花生,這兩人也不走,愣是在小店門口坐下,揀著花生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