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軍陣地后方,三里外。
五百建州馬兵,冒著風雪,緩慢的往前行進著。
雖然天氣寒冷,可這支建州兵的狀態極佳,渾身上下皆是厚重的皮毛大衣穿著,手拿寶劍,強弓。
這樣軍備優良的建州軍隊,即使是在清廷最強大時期也少見。
而且,更為奇怪的是,作為北面防御統帥的多爾博,也出現在了這支隊伍里。
他這時手提長刀,一只手牽著馬韁,眼中警惕的望向四周。
在他身邊,還有個數個與其年紀相仿的建州青年。
“多爾博,你覺得這條路能走不?”
其中一名建州青年問道。
“絕對能走,繞過一片山坳,就能到夏軍的大后方,最多再走兩里地就到了!”
多爾博面無表情的說道。
當初為了找到這條出其不意的小道,可是折損了足足八個建州勇士那些人都被扒了皮,掛在林間的樹干上。
清廷殘兵跑到這里,青壯本來就很少了,八個勇士幾乎是先前三個牛錄中僅存的戰力。
不過還好,現在終于是派上用場了。
這鮮國就這么大點,多爾博知道夏軍會從這面進攻,因此就特意找了條小路偷襲后方。
清軍的優勢本就是有極強的機動性,這種戰術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嘿嘿,走對了那就好!夏狗絕對不會想到的,我們真正戰場不是龜縮在防御工事里,在這后方才是主戰場!”
那個年輕人殘忍的笑道。
多爾博點了點頭重。
他作為主帥,臨陣前卻把指揮權交給了弟弟大哈拉,自己帶隊來此,也這是這個原因。
在這后方,能最接近夏軍的地方才是主戰場,其他的什么南北鮮國士兵都是炮灰,可以無視。
同時的,多爾博心里還是有些沉的,這一戰注定整個族群的存亡,他作為當下的皇親國戚,卻被迫做敢死隊,而在他身邊的幾個青年,也都是王公貝勒。
清廷已經沒有多少勇士了,曾經朝堂上的大臣,都要出來拼殺!
這場突襲的意義之重,全靠王公貝勒來打頭,就是為了鼓舞士氣。
這是生死存亡的一戰。
“希望可以成功,否則不堪設想 等一下沖到陣前,大家就都不要想回頭了,后邊的部隊回來接應。
只要沖亂了夏軍的火器戰陣,進行肉搏戰后就能送他們去死了!”
多爾博說道。
“放心,沒想活著回去,我們的馬兒會把夏國踩在蹄下!”
周圍人一個個應答著,毫無膽怯。
多爾博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行進,聽了剛才那位族弟的話,他心中也了然了許多。
在周圍還布置了清軍主力兵馬,只要這五百人沖亂了夏軍,就可以一忽而上講夏國人都砍了!
到時就能真正控制整個鮮國了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前方出現了五名夏軍探兵,在風雪中的身影若隱若現,可清軍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五名夏軍正是杜二娘派出來的探兵,似乎也沒想到,在這地方還能冒出了來五百準備精良的建州兵了。
這肯定是打不過的,只能回營稟報,好在也離大營不遠。
“夏軍,是夏軍!”
清軍的連忙策馬追去,可這畢竟是在風雪中,雙方一追一跑顯得極為吃力。
“停!”
“他們馬陷了,跑不掉的!”
多爾博指著前方說道。
只見那五名探兵也放棄了逃離,各自下了戰馬,拿出了火器,對著建奴一通發射。
巨響傳遍了整個曠野。
多爾博卻是臉色一青,這動靜之大,怕是要驚動遠處的夏軍了。
“殺吧!”
前方就是夏軍大營了!
多爾博果斷下令,一眾建奴大呼小叫著沖殺了上去,哪怕是王公貴族也難掩野蠻之氣。
反觀幾名夏軍卻是顯得冷靜,把建奴帶到這里,也算是達到任務了,這一陣槍響,不遠處的杜二娘肯定能聽到。
“建奴來了,殺!”
“開槍!”
五名夏軍跟絲毫沒有恐懼,連放了三輪槍后,被淹沒在了建奴的戰馬中,在這之前,他們打落馬背上的清兵已經是兩倍于自己。
多爾博沒想到,光是殺這五名落單的夏軍就折損了好幾名貝勒,心中悲憤之余,又發覺夏軍大營就在眼前了。
這下是不得不提前拼殺了。
建奴因為有各位王公大臣帶頭,就是要來決一死戰的,所以極為勇猛。
可謂是視死如歸。
清軍清楚后方再無退路,只得殊死一搏。
這也就造成了整片戰場極為血腥。
建奴的戰馬直接沖破了哨卡,從側面直接沖擊夏軍大營。
“夏軍人手不夠,讓他們都死在這里,光復大清!”
多爾博怒吼著,率先往前沖出。
他身邊有十數位勇士跟著沖殺了過去,終于砍倒了最前方的兩名哨兵。
“建奴來了!”
“是建奴精兵!砍了我們的探馬!”
由于提前聽見了槍響,夏國士兵發現了奔襲過來的建奴精兵,連忙架起火炮,調轉方向炮轟。
緊接著,夏軍是更猛烈的炮火傾瀉了過來。
夏國士兵的生命精貴,有人死在鮮國土地上就是一件大事了,后方兵馬見到有袍澤倒在了建奴腳下,眼中都泛起了血光。
“先用炮轟,能活捉的都活捉了,極刑處死一批,發配遠北一批…”
杜二娘冷冷的說道。
“遵令!”
夏軍將領各自領命,分別帶領著下屬將士分數路挺進,行動井井有條,輕炮跟火槍都配合發布在陣地各處。
士兵們各守住崗位,對近在眼前的清軍絲毫不懼。
清軍沖擊時候的慌亂只是一瞬間,很快又恢復了攻擊秩序。
“三百米…兩百米…開炮!”
夏軍指揮官發布了炮擊指令。
由于是面對突襲,近距離情況下用輕炮,炮彈幾乎是貼著臉往建奴乎去。
最前方,有名貝勒只感覺臉龐一熱,瞬間碎爛的腦袋就飛到了后方的建奴身上…后邊的建奴甚至來不及驚愕,因為自己的身上也開了孔子。
清軍自以為勇猛,可沒想到很快就要墮入煉獄。
就這一通火炮就炸死了好幾位多爾袞的兄弟侄子輩…以前的清軍南征三次都死不了這么多皇族。
“殺!我大清萬歲!”
多爾博身旁的炮彈劇烈爆炸,鮮血拋灑在周遭空氣里。
又是一枚火炮。
冰冷中夾雜著濃烈的血腥氣息。
清軍的哀嚎中帶著一股悲壯。
在遠處“摸魚”對戰的南北鮮軍都停了下來,后方傳來了炮響,可轟炸的方向卻不再防御陣地上。
從后方隱動的清軍旗幟,就可以看出,夏軍的后方大營肯定是出了異動!
“不好!夏軍被偷襲了,是否回兵!”
北鮮國的將領意外看著后方炮響,不由問道。
“不用,穩住陣腳,這時回去就白便宜了這些偽兵!”
鄧明連忙搖頭制止,同時派人給所有的北鮮將領互通了不得離守的消息。
對于這場戰爭來說,夏軍跟清軍的決戰才是關鍵,冒然回兵援助,怕還是反中了建奴的計謀。
此時,夏軍大營前。
多爾博一臉狂熱,雙目赤紅。
他們終于沖過炮火轟炸區了。
炮火停頓了下來,夏軍的火力變小了。
“弓箭手準備!拿下陣地!”
“刀盾手往前沖!”
“殺夏狗!”
多爾博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激動得渾身顫抖。
這么多年了,清軍估計還是頭一遭跑到夏軍陣前如此近的地方。
清軍擊起了總攻的戰鼓。
于此同時的,諸多埋伏在三里外山坳的清軍終于顯現出身影來。
他們完全拋棄了后方精心修建的防御工事,直奔三千人的夏軍而來。
可謂是出奇不易。
只待多爾博這五百人攪亂夏兵,就可全員沖擊了。
許多披著精裝戰甲的清軍勇士首當其沖,他們在鮮國韜光養晦許久,為的就是今日!
夏軍大營內。
士兵們望著瘋狂的建奴還是有些意外,可依舊沒有慌亂。
“朝腳上打…杜將軍說了,盡量多留一些活口。”
夏軍將領在后方開始下令,一面用望遠鏡仔細關注著清軍狀況。
在建奴敢死隊沖到五十米內才開始射擊。
一枚枚彈藥發射,最前方的披甲兵接二連三倒下,無一例外,都是倒在地上打滾…
“吉日勒可,你怎么了?”
多爾博看著身前的一位堂兄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模樣,腳步不由停了下來。
地上的吉日勒可口中呢喃著。
可是周圍的槍炮聲愈發激烈,爆破聲掩蓋了一切…
“吉日勒可,我在!“
多爾博戰馬早被射殺,見到堂兄倒在地上,不由彎下身子去傾聽,貼到對方腦袋邊。
他的這位堂兄同樣來頭不小,同是努爾哈赤的嫡孫,只可惜倒在了這冰冷土地上。
“疼…”
多勒可這位英勇的戰士憋了半天才說出這一句話,一只手指著自己的膝蓋。
多爾博順眼看去,只見多勒可的膝蓋已完全碎裂,稀爛的小腿還連在肉體上…也不知夏軍如何做到的,竟能如此殘忍的折磨人…
又是一輪槍聲。
夏軍的火器早已改制,與以前大有不同,近距離快速射殺的能力加強了。
沒有炮火哦,這區區幾百人其實不夠看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煙霧過于劇烈,多爾博不由留下了眼淚,當然也有部分心痛的緣故,周圍都是膝蓋稀爛,滿地打滾的清軍勇士…
他親手揮刀,送了吉日勒可一程。
親衛跟部下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一個。
“還沒死的,跟我殺!”
多爾博大喊著,
對方的夏軍似乎也吹響了總攻的號角。
“殺,拿下建奴防線,扒皮多爾袞!”
多爾博隱約間聽到了夏軍的口號,緊接著就被炮彈擊暈了過去,也不知有多少勇士還活著,能不能攪亂夏軍的陣地.
同時在昏迷前還有一絲僥幸,至少不是被殘忍的夏軍擊碎膝蓋。
“殺,扒了多爾袞的皮!”
在遠處,東南面的方向上,北朝鮮的將領們看到清軍的旗幟不斷倒下,就知道建奴的行動已經失敗了。
就像是吃了什么神藥一般,戰力瞬間猛起,朝著對邊掩體里的偽鮮軍瘋狂攻殺,這才終于有了點正面戰場該有的熱鬧氛圍。
南面偽鮮軍見到“干爹”們已經不行了,就更加不會去拼命了。
一個個象征性射出幾枚箭矢,轉身往漢城方向跑去 天才一秒:2mc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