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已經是過了七月。
大明的莊稼快要收獲的時候,山海關外的建奴,早就伸長了脖子,關于大明內的情況,皇臺吉素來都是無比上心的。
可以說的是,幾十年以來,關外的建奴,對于大明的關心程度,遠遠要超過于自己,逼急時候就像是餓綠眼睛了的豺狼。
特別是今年的滿洲勇士,渾身的怒氣沒有地方發泄,皇臺吉麾下的一干頂流大將也紛紛請命。
但,北夏是打不過的,在一批新式火炮沒造出來前,也沒有清將愿意去攻打北夏。
可在這種情況下來說,如果不對外發動一場戰爭,多補充錢糧人口,那么問題遲早會在內部出現。
兩年前掠奪回來的奴隸,早就在與北夏的戰爭中打完了。
這一次,皇太極親率兵馬攻打山海關,明朝不敢調關外兵回防,而多爾袞、岳托則是率領兩路大軍,從鄰近遼東的墻子嶺和青山關一帶,搗毀邊墻而入。
建奴要發揮朝鮮攻打下來后的優勢,此時的遼東,除了山海關跟寧錦會對清軍會有騷擾之外,大的方向上,已無后顧之憂。
此時的大明皇帝,還不知道皇臺吉是又一次精心選好了劫掠路線,并且這一次的情況會更糟糕。
陸舟這時看著信報上的內容,搖頭一笑。
果然,原本在河南等地流竄的張獻忠、劉國能等大賊寇,已經名義上歸順于朝廷了,李自成的兵馬被逼退到了更偏僻的川北山區。
孫傳庭送來的信件中也有說,大明之內的情況再再次有了好轉,北夏王想要靠動亂吸納流民的主意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陸舟放下信件來,也不過輕輕一嘆。
每當賊寇看似消停的時候,皇臺吉就不顧一切的用兵了。
看來歷史的軌跡還是大體相同的。
明末朝廷的運氣太差,盧象升不過是剛在宣大鞏固了幾分邊防,指不定再有幾年就能恢復些元氣。
但是,建奴又得要次入關了。
而且這次,建奴是從遼東入明,陸舟的軍隊也沒有正面迎擊的可能,除非朝廷敢放天武軍進京勤王 同時,再看今年朝中的形式,盧象升在河北戰死的可能性依舊很大。
盧象升雖然表面是有崇禎帝的大力賞識,但是朝內與他關系好的大臣極少,朝中無人,這一點對于在朝野外作戰的將領來說,往往是致命的。
歷史上的盧象升,在河北戰死的原因有很多,看到的表象是明軍硬剛清兵。
但背后高起潛的擁兵不救、楊嗣昌等人的招降態度,再加上隱約有著崇禎帝的猜忌心思。
所以,這位明末猛人的死顯得很迷離,這更是加快了明王朝滅亡的腳步。
而同時的,張獻忠等賊寇也不會真正降于朝廷。
歸順是不可能歸順的,除非想不開才歸順朝廷。
就明末的這種環境,壓根就沒有能給農民軍生存的余地。
所以,表面歸順于朝廷的賊寇們,暗中屯兵納餉,只待建奴退去后,又立馬伺機而動。
賊寇對朝廷的歸順,不如說是停戰,還包吃包住的那種。
這看似簡單的循環,卻極具戲劇化,大明朝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應接不暇。
到了七月下旬。
皇臺吉在山海關的戰斗正式打響。
陸舟也下達命令。
讓布局在東面的山林兵開始行動了。
此時。
在大清國的北部大山,有一支帶著駱駝的隊伍在崇山峻嶺間行進,這些就是狗剩帶領著的山林兵。
人數不多,只有堪堪的幾百人。
而與北夏的正規軍不同,這些士兵的服裝是適應著環境,要是隱入山林,身上的迷彩裝,哪怕山林部落的人也難以認出。
但是現在,陸莊的山林兵為了趕路南下,行走在土路小道,就顯得比較醒目了。
這是難得有一片較為平坦的地方。
只見兩邊的群山起伏,林海莽莽。
隊伍前方,依舊山高林密。
忽而有大風吹過,萬木傾伏,又如大海里卷起風浪。
剎時間,波涌浪翻,沙沙聲響不絕。
“班長,莫不是海面上的風暴吹來了?”
隊伍中,有一位扛著短跑的士兵嘀咕。
不僅是士兵,隊伍中所有人都感嘆這山風來得急切,周圍一片莽然,這建奴的世代生存之地,果然是山窮水惡。
并且,天氣也變得比草原上快多了,山林兵的彈藥要時刻放在駱駝的行囊里防潮,這是最大的弊端。
班長看了看手里的地圖和指南針,搖頭說道:“海風個球!
我們早就不在海岸邊上了,現在往遼東方面行走,應該是到了索倫部盤踞的地方。
要得小心一些。”
索倫部也是依據建奴那邊消息得來的稱呼。
這一片地域生存的部落以驍勇善戰聞名,在山林中更是神出鬼沒,是八旗軍抽丁的主力。
“嘿嘿,原來是索倫部。”
肩上扛著一門奇特短炮的士兵也沒有害怕,聽言是到了索倫部,還樂呵呵的笑著。
這時,大風過去,山林寂靜。
最前方的狗剩忽然高高舉起拳頭,隊伍就在此原地修整了起來。
兩邊依舊是幽深的綠木。
有獵戶軍俏俏從兩側摸到了近前,一名領頭兩眼放光的說道。
“巴茲可佐領,前方的這支兵馬終于給我們逮到一次了!
看來阿濟格郡王預料的不錯,這些人一定會走小道,趁機南下騷擾我們!”
說話的人是一位佐領,但只不過是在八旗編制外,負責留守在后方尋衛的部落頭人。
而對比與部落頭人,巴茲可是從建州調回來的將佐,手下300人都是披甲兵。
本來這些精銳,都是要抽調到盛京拱衛國都,可在大清國北面的地方卻再次出現八旗軍。
原因是阿濟格先前吃了敗仗,皇臺吉在出征前派他過來守衛北面防線,只要是不讓北夏兵越過原先的海西四部,只要能阻止北夏兵進入建州地界,就算是成功了。
在自己的地盤上可真不能失守,否則的話,阿濟格還就真要被皇臺吉砍下腦袋來。
巴茲可是阿濟格的親衛,同樣是從周圍山寨里走出來的將領,他看著前方不到五百人的漢人軍隊,就仿佛是見到了一群肥羊。
“在山林里被我們逮到,這就是死路了!
把漢人堵死在這里,讓皇上放心的入關掠取,今年的錢糧奴隸,大家少不了!”
巴茲可說著,一聲令下,在林中貓起身子的八旗兵悄無聲息的射出一通箭矢。
山坳下的北夏軍頓時亂做了一團,哪怕有衣甲跟頭盔,可也難躲清軍的箭矢。
“殺死這些漢狗!”
巴茲可剛說完,周圍又傳來了許多簌簌的聲響。
巴茲可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的士兵,可緊接著臉上一熱,一股獻血灑在了臉上。
身旁的頭領身首異處。
巴茲可不敢置信,八旗軍還能在山林中被埋伏了?
巴茲可回過頭來,見到前方來人的容裝,卻是滿臉驚恐:“野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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