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幾人在閣樓二層聊了一個多時辰。
最后又在姜塵的帶頭下都下樓了。
寧瑯起身,寧歡習慣性地攙著他的胳膊,父女兩人慢步上樓。
推開一扇精致的木門,秋月白坐在床邊,正在疊著一件衣服,那柄秋霜劍就掛在她身后的墻上,瞧見寧瑯寧歡上來了,秋月白停下動作,朝寧歡笑道:“平時不總說你爹沒良心嗎?怎么他一回來,你就纏著不放?”
寧歡努了努嘴,欲言又止,那副佯裝微怒卻不敢發作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愛。
寧瑯一邊笑著,一邊將身上太阿劍和養劍葫蘆解下來放在桌上,房間里有一個用竹子坐的躺椅,寧瑯順勢坐下來,吐出一口濁氣說道:“終于回來了。”
離開的這段時間,寧瑯幾乎是一直在高塔中和人對戰,每一場戰斗過后雖然會有恢復的時間,但這種機械式的壓榨實力,對他來說還是太累了。
只有回到白玉京,才能讓寧瑯有種徹底放松的感覺。
秋月白疊好衣服,看到寧瑯直接在躺椅上閉上了眼睛,她起身將疊好的衣服放好,又拿起一件毯子上前,輕輕蓋在了寧瑯身上。
秋月白正想離開,讓寧瑯好好睡一覺,卻被寧瑯一把拉住手腕,拽進了自己的懷里。
門口的寧歡看到這一幕,臉上瞬間紅了。
秋月白整個人撲在寧瑯身上,看到寧歡的表情,嘴里也說著‘別鬧’,掙扎著要起身,但寧瑯仍然是不放手。
寧歡哼了一聲,摔上門氣呼呼走了。
秋月白松了口氣,她握著小拳頭在寧瑯胸口輕輕砸了一下,聲若蚊蠅道:“孩子還在,你怎么沒個正經。”
寧瑯皮糙肉厚,抱緊秋月白道:“你是我妻子,這么長時間沒見,讓我抱抱怎么了。歡歡她都二十多了,你還當她是小孩子啊。”
“你總有理。”
說話間,寧瑯也往一旁稍微挪了挪,讓出了一點位置給秋月白躺下,但由于椅子并不大,秋月白只能側臥著依偎在寧瑯的懷里。
兩人只是抱著,透過開著的窗戶,看著外面的藍天。
房間里安靜了許久。
秋月白終于問道:“這幾年很辛苦吧?”
“嗯。”
又是一陣沉默,寧瑯說道:“以后不會再走了。”
“嗯。”
窗外西風,吹進窗內,好像帶著一陣桂花香味,甜甜的,癢癢的,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
寧瑯懶洋洋地看著外面,左手卻輕輕揉捏著秋月白的胳膊。
“什么東西咯到我了?”秋月白突然蹙眉問道。
寧瑯沉默不語。
秋月白看他表情,視線逐漸下移,白皙的臉上浮現出幾片紅潤。
兩扇窗戶輕輕關上。
房間里春意漾然。
許久。
許久。
秋月白腦袋枕在寧瑯的肩膀上輕聲說道:“你找個時間去見見甘棠吧。”
“已經見過了。”
秋月白卻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寧瑯嘆了口氣,輕聲問道:“歡歡還是喊她姐姐嗎?”
“嗯。”
“這…這以后該怎么辦啊?”
秋月白道:“歡歡比你想象中的聰明,她興許已經知道甘棠和你的關系,要說起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甘棠長,我如今有了歡歡,已經知足了,要不…我找個時間和甘棠還有歡歡把話說開?”
“算了,再等等吧。”
“等到什么時候?”
寧瑯道:“等到把我該做的事做完。”谷 次日一早。
秋月白便下樓了。
寧瑯一個人坐在床上,神魂慢慢進入天神界。
元盟的出現,讓仙盟的人數少了許多,認識的人都在元盟,寧瑯來到天神界后,沒有久留,直接往去往真仙界的天門位置掠去了。
等寧瑯到的時候,林驚天和君堯兩人已經在天門附近等著了。
“林兄,君兄,你們可真夠早的啊。”
林驚天故意笑道:“寧盟主邀約,我們幾個豈敢怠慢。”
“你大爺。”寧瑯也接著他的話說道:“等會兒喝完酒回去,我就把盟主讓給你。”
“別別別,我可受不起。”
寧瑯笑道:“聽說從我歷練離開之后沒多久,你就一直在閉關?”
“嗯。”
林驚天嘆氣說道:“我閉的是死關,差點就出不來了。”
“好端端的,閉什么死關,還不如跟君兄、季北一起去域外歷練。”
“下次再說吧,希望還有下次。”
寧瑯拍了拍林驚天的肩膀,沒有多說什么。
君堯望向寧瑯身后,喃喃道:“他們來了。”
寧瑯轉過身,看著兩道身影一同掠來,臉上也笑了起來。
“你們來的真夠早的啊。”
“沒等多久,先去真仙界再說吧。”
“好。”
五道人影一同閃進天門中。
真仙界。
太虛劍宮外。
蘇羨、于淵、仲星鶴、方良四人也已經都聚集了,看到寧瑯五人過來,他們也主動上前打招呼。
除了許洛南書之外,天才榜上的十人,已經聚集九人了。
現如今的天才榜十人,跟二十五年前相比,實力肯定都增進了許多。
一個個熟悉的同輩人,相聚在一起,讓寧瑯的心情也瞬間好了不少,他道:“路上聊吧。”
“好。”
九個人朝著香江酒樓急掠而去。
快到的時候,寧瑯想起之前的一件事,突然放慢了速度。
蘇羨最先察覺到,他在空中停下身形問道:“寧兄,怎么了?”
“五年前我離開之前,曾經和許洛南書見過一面,當時我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她對我的態度突然就發生了變化,我在想自己到底是那句話說錯了,待會過去還好跟她賠禮道歉,免得又鬧得不愉快。”
蘇羨想了想,突然道:“你是不是戳穿她的身份了?”
寧瑯不解道:“當初在域外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把她的事說給了我聽,她既然是女子,我怎么可能還像之前一樣…”
蘇羨拍著他的肩膀打斷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想你像當初那樣對她,對于許洛南書來說,有些人不是朋友,就是不能再相見的陌生人,你拆穿她的身份,也就意味著她沒法和你再做朋友,寧兄,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寧瑯啞然。
“可是…我…這…”
他突然有些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