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你是怎么得罪長生殿的人,他們竟然對你下手這么狠。”
“得罪?!”顧庭山掙扎著手上的鎖鏈,神情有些激動地說道:“我顧家從沒來就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他完顏烈就是一個背主棄義的奸詐小人,不對,他連小人都算不上!”
“前輩你別激動,免得撕裂傷口。”寧瑯拔出太阿劍說道:“他們應該追不過來了,我先幫你把身上的鐐銬打開吧。”
顧庭山搖了搖頭道:“別白費功夫了,這鐐銬是用精金做的,除非用神兵級以上的武器,否則…”
話還沒有說完,寧瑯就直接抬手將劍揮了下去。
“砰!”
顧庭山手上的鐐銬直接被寧瑯用太阿劍斬斷了,之后寧瑯又如法炮制將老人腳上的鐐銬也給斬斷了。
看著寧瑯手里的太阿劍,顧庭山有些訝異地問道:“你是哪個仙門的人?”
“目前算是紅袖天宮的人。”
“紅袖天宮跟我顧家沒有什么聯系,你為什么要救我?”
寧瑯反問道:“救人還需要理由嗎?”
“只可惜我顧家的珍寶閣已經全部被長生殿的人霸占了,否則我必贈送給你一件珍寶作為答謝,你現在還是快離開吧,我逃出長生殿,對完顏烈來說絕對算是一件大事,他遲早會找到南仙域來的,我不想牽連到你。”
寧瑯將之前聽過有關長生殿的事全部聯系到一起,他問道:“所以前輩你就是那個已經被長生殿滅掉的那個世家中的人?”
“沒錯。”
“前輩別怪我冒犯,既然他們已經將顧家其他人全殺了,為何要單單留你一個活口?”
顧庭山搖頭嘆息道:“那是因為二十幾年前,我親手斬殺了完顏烈的兒子,他為了報復我,故意將我關押起來,讓人日日羞辱我。”
“原來如此。”
顧庭山聲音哽咽道:“我顧家乃是仙域第一世家,宗族加起來三百余人,光是六重天境的修行,宗族內就有三十多人,沒想到…沒想到竟然讓完顏烈那個卑鄙小人聯合一詐散修全部斬殺殆盡,只剩下我還茍活在這世上。”
寧瑯默然。
盡管他當年還沒飛升,但他根據已經掌握到的信息也能猜到當初發生了什么。
長生殿的殿主完顏烈當初還沒有突破九重天境之前,應該是遇到了什么事,被顧家人收留,但后來,完顏烈突破九重天境之后,就聯合一群散修,里應外合將顧家的人全殺了,自己鳩占鵲巢,建立了長生殿,在短短幾十年時間內就吸引了一大批散修,成了仙域十大仙門之一。
這簡直就是仙域般的‘農夫與蛇’,換做任何人都很難接受這個事情。
就在寧瑯感嘆人心叵測之時。
坐在樹底下的顧庭山突然激動道:“不!除了我!顧家還有一個人活著!咳咳”
或許是猶豫太過激動,以至于顧庭山說完兩句話,又咳出一口鮮血。
寧瑯忙道:“前輩,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顧庭山緩過來后,還是有些激動地說道:“當年,在那件事發生之前不久,我大哥大嫂曾誕下一女,她剛出生時便引得異象,一道彩虹掛在天際整整七天都未消散,在宗族遭遇大難之時,我大哥讓家中豢養的一頭幼年鐵背巨猿將她帶走,當年完顏烈找遍了整個仙域也沒能找到她,但我知道,她肯定還活著。”
寧瑯聽完這一番話,全身上下像被凍住了一樣,無法挪動分毫。
“你怎么了?”顧庭山見寧瑯滿臉驚訝,他也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咕嚕。”
寧瑯吞了口唾沫,回過神之后問道:“顧家,鐵背巨猿,難道…難道夕瑤真的來自仙域?”
“夕瑤!”
顧庭山聽到這兩個字,直接一把抓住了寧瑯的手,他再次激動道:“你怎么知道她叫夕瑤!”
被折磨了二十多年,顧庭山剛剛逃出來,其實很多事都沒有想起來,他還是聽到寧瑯說出夕瑤兩個字,才猛然間想起,當年被鐵背巨猿帶走的侄女就叫做顧夕瑤!!!
寧瑯茫然道:“她是我徒弟。”
“什么?!”顧庭山拉扯著寧瑯的手臂問道:“她現在在哪?”
寧瑯如實回道:“還在人間,就是你們所謂的小世界。”
“小世界?原來去了小世界,怪不得完顏小人找不到她,哈哈,天不亡我顧家,天不亡我顧家啊。”
寧瑯席地坐了下來,他喃喃道:“我找夕瑤時,她和小黑…就是你所說的鐵背巨猿生活在一個瘴氣森林里,之前過得像是野獸一般的生活,后來我帶她回了渺渺峰,她才開始認真修行,不過或許是因為她來自仙域的緣故,她的天賦和我大徒弟差不多,如果不出意外,她或許會比幾個師兄師姐飛升的還要快。”
顧庭山聽到這些話,當時就在地上跪了下來,他磕頭哽咽說道:“公子大恩,我顧庭山沒齒難忘,他日顧家若能東山再起,我顧庭山一定不會忘記公子的恩情。”
“前輩快起來吧,我飛升才不到一年時間,夕瑤飛升還要有一段時間。”
“沒事,夕瑤她活著就好,這種地獄般的日子我都熬過來了,再等個一二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寧瑯嘆了口氣道:“前輩跟我回紅袖天宮吧,剛才逃跑的時候沒人看清我的臉,他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把你帶會紅袖天宮,長生殿也不可能到紅袖天宮的地盤上去。”
“可是…”顧庭山還是怕牽連到寧瑯,盡管他已經淪落至此。
寧瑯直接打斷道:“不過這一路,為了避免別人發現,我們只能在晚上趕路。”
顧庭山道:“完顏烈這些年不知得了什么機遇,現在已經在沖擊天尊境,一旦他知道是你救了我,他肯定饒不了你。”
“我既然敢在他們眼皮底下救前輩,就不會怕他們找我麻煩。”寧瑯看著微微涼的天空,朝老人說道:“更何況你還是夕瑤的親叔叔,說什么我也不能把你扔在這不管不顧。今天我們先在此地養傷恢復,等天黑我們就趕路。”
留在這里,恐怕也遲早會被找回去,顧庭山無奈頷首道:“那就多謝了。”
一日無事,等夜幕降臨后,寧瑯帶著老人匆匆趕路,一路避開有人住的地方,花了好幾天功夫,終于在第六天夜里趕到了東林院。
葵兒看到寧瑯帶著一個渾身都是血的老人回來,也嚇了一跳。
寧瑯把顧庭山放在椅子上,朝葵兒吩咐道:“去弄盆熱水來。”
“好”
葵兒很快就提了熱水過來,寧瑯熟練的將葉湛給自己的藥包拆開,倒進熱水里,然后把自己一身干凈地袍子放在旁邊,囑咐了顧庭山幾句后,就帶著葵兒走出了房間。
“先生,小白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沒。”寧瑯回答道:“他要留在碧游天宮,那里更適合他。”
葵兒輕輕嘆了口氣,哦了一聲后,便沒有說話。
寧瑯卻道:“我帶屋子里那位前輩回來的事暫時也別說出去,要不然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危險。”
“我明白。”
沉默一會,寧瑯又道:“葵兒。”
“嗯?”
“留在我身邊是不是很不好啊,不僅無趣,而且總有解決不完的麻煩。”
葵兒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是的,不是的。”
寧瑯見狀,便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天明之后,寧瑯去了紅袖天宮,將這一路發生的事隨口說給了葉風菱歌聽,當然長生殿和顧庭山的事都被寧瑯給省去了,葉風菱歌聽到小白留在了碧游天宮,并且繼承了八成血脈之力,也和澹臺清曼一樣笑了句:“你運氣真好。”
寧瑯一笑置之,很快又道:“宮主,能不能再求你件事。”
這還是寧瑯第一次用上‘求’這個字。
葉風菱歌頷首道:“說來聽聽。”
“東林院有好幾間院子,能不能再給我一間。”
葉風菱歌聽江靈玉說過寧瑯曾經讓丫鬟住屋子里,自己卻呆在院子里,他以為寧瑯是要為那丫鬟找個住處,便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寧瑯道謝之后,便急匆匆又回了東林院。
老人泡了個藥水澡,體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加上穿上了一身新袍子,看上去也比之前那副狼狽的樣子要精神許多,寧瑯笑道:“顧前輩以后就留在這東林院,雖然這里平常沒什么人過來,但為了以防萬一,平時最好還是別輕易出門。”
“這點我自然知道。”
“葵兒,你帶這位前輩去后面那間院子,宮主已經答應把那間院子給我用了。”
“是。”葵兒走到顧庭山身前,伸手道:“前輩請這邊跟我來。”
顧庭山點了點頭,最后朝寧瑯說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閉關養傷,等我養好了體內的傷,恢復到之前的實力,就會離開這里,不會給你填麻煩的。”
寧瑯笑了笑,也沒多說什么。
顧庭山的實力雖然因為傷勢的緣故虧損的厲害,但寧瑯帶他回來的路上,也大致猜到顧庭山之前的境界已經達到了化神境,等他恢復了實力再離開,只要他不去長生殿送死,自己也確實不用擔心。
葵兒領著顧庭山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
安頓好了顧庭山,寧瑯也松了一口氣,但是心里還是像有一塊石頭壓著,這讓寧瑯十分憋屈,之前在人間的時候,他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徒弟打不過的人自己上,自己打不過的人老梅上,老梅就算干不過也還要師叔祖在,自己根本不用擔心任何事。
但是到了仙域之后,寧瑯就一直要時刻提防著別人,就連去一趟東仙域,還故意繞開長生殿的位置,還有在碧游天宮的聚靈寶塔里,那個青年只因為一句話便買兇殺自己的事,要是放在人間,寧瑯早就跑上門干他去了。
可是寧瑯現在卻只能忍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實力不濟導致的。
“唉,看來想要擺脫這種被動的處境,還是要先提升境界啊。”
寧瑯在東林院養精蓄銳的一晚上,次日一早就去紅袖天宮叫上了葉君澤和葉騫,三個人一同去了鳳池,像之前一樣苦修起來。
長生殿。
黑色的宮殿當中,一個留著長發看上去極為陰柔的男人掃了一眼跪在大殿中央的一群人,眼神中閃現出一道寒芒后,他終于問道:“人呢!”
“稟殿主,我們沿著那人逃走的方向找了五萬里都沒有發現顧庭山的蹤跡,想來…想來應該是躲起來了。”
“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大殿幾人聽到滿是殺氣的聲音,一個個噤若寒蟬。
完顏烈指著地上那兩具尸體問道:“他們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他們去平秋仙谷嗎?他們怎么也會出現在南仙域和東仙域的分界線。”
“屬下不知,不過看他們身上的傷,應該也是那個救走顧庭山的人殺得。”
“嘭!”完顏烈大手猛然拍了一下椅背,整個人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嘴里冷聲道:“敢殺我長生殿的人,還救走了顧庭山,給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給我把他找出來,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是。”
時間匆匆。
小白不在身邊,唯一的歡樂也沒了。
寧瑯幾乎是在順水推舟的情況下突破到了六重天境,不過他突破的事,除了后院的顧庭山感受到了之外,其他人都不得而知。
為了盡快擺脫被動的形勢,寧瑯突破之后也沒有停下來,而是幾個月如一日的繼續修行。
終于。
四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