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潔看著對面醫生不斷蠕動的雙唇,思緒有些發散,無法集中精神,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腦子少了一塊的原因,顧潔感覺自己的思考方式也變了。
“顧潔先生,你已經可以出院了,記得及時回訪,確認你的精神狀態。”
醫生拿出了一小瓶藥片遞向顧潔。
顧潔雙眉一挑,沒有去接藥片,而是有些神經質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腦子有病?”
“不,我只是按規則行事。”
醫生盡力迎和著顧潔,確保不會激怒眼前這位特殊的病人。
顧潔有些惱火的回到自己的家中,有段時間沒回來了,房間內的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層灰塵,少了一些人煙氣。
躺在床上,顧潔目光有些放空的望向懸掛于天花板上的白織燈,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顧潔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網文寫手,每天拼死拼活的碼字,可是卻始終毫無成績,完全是自己一個人在自嗨。
始終不見長進的數據,讓顧潔開始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堅持下去,生活就像是一塊冰,不斷得剝奪顧潔生活的熱情,直到最后心死了。
本就是毫無希望的生活,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腦袋平白無故被開了個洞,治療幾乎花光了僅存的積蓄,還要承受他人異樣的目光。
打散了這些消極的想法,顧潔打算將沒讀完的書讀完,也算是有始有終,但將目光投向書架時才發現多了一本薄薄的黑皮八開本。
“黃衣之王?我什么時候買了這么一本書?”
顧潔有些詫異的拿起了這本黑皮八開本,隨意的翻動幾頁,發現這似乎是一本劇本。
也許是鬼迷了心竅,顧潔翻開了這本法語版的黃衣之王,第一幕只能用平平無奇來形容,或者說就像現在的生活一樣糟糕透頂。
顧潔并不是很懂戲劇,但還是認為這本書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懷著批判的心情顧潔翻到了第二幕。
目光掃到那詭異的插畫時,顧潔打了一個冷顫,拿捏紙張的手也加大了力氣,當顧潔讀出那一個個理因受到詛咒的音節時,他的心神便徹底崩潰了。
“所有人都是瘋子,包括你我…。”
顧潔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一頁一頁的翻起泛黃的書頁,臉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手指關節也因為用力過度有些發白。
纏繞在頭上的繃帶滲出了鮮紅色的液體,大腦傳來了一陣陣快感,顧潔激動的流下了眼淚。
“我有靈感了!這一次,我一定可以寫出受歡迎的小說!”
顧潔輕輕的將書本放下,牙齒還在因為恐懼而不斷顫抖,冷汗早已打濕了襯衫,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有幸可以翻看到如此出色的一本書。
“那沉睡于哈利之湖的王!我愿意成為您忠實的仆從!我懇求您賜予我無盡的靈感吧!”
顧潔果斷的坐到電腦前飛快的敲擊著鍵盤,很快就寫出了一篇足有一萬字的故事,顧潔懷著無比激動的情緒上傳了這篇文章。
顧潔有一種預感,這個故事足以改變他的命運,為這個世界增添一抺異樣的色彩。
一個無所事事的上班族無意之間看到了顧潔上傳的那篇文章,還未讀完就大笑著舉起了錘子砸向了身后同事的頭顱。
一錘、兩錘、三錘…直到錘頭被鮮血徹底浸透,這名上班族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可憐他的同事都來不及發出慘叫,鐵錘便奪走了他的生命。
一時之間,所有閱讀了顧潔書寫的那個故事的人,全部都瘋了,有人自殺自然也就有人會毀滅他人。
孩子殺了父母,兄弟之間的相殘,整個世界都瘋了,也許大家都是瘋子,不要嘲笑那些瘋子,他們只不過比我們瘋的更久而已…僅此而已。
世界原本就是病態的,顧潔從黃衣之王中學到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如此,他會不斷的散播瘋狂,讓世界重回它原本的模樣。
尊從深空星海之主的啟示,要將最瘋狂的靈魂獻給沉睡于哈利之湖的王,瘋狂將會傳染給所有人,只為讓王蘇醒,這便是他們的最終的目的。
瘋子傷人的事件還在不斷發生,全市唯一的一家精神病院已經滿客,再也無法收容其他病人,特別是這種有暴力傾向的危險分子實在是太多了,整間病院就像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一但爆炸,這么多的瘋子一定會給整座城市帶來無法解決的危機。
顧潔完成了今天的創作,正沉迷于自己的幻覺之中,在他看來沉睡于哈利之湖的王終會降臨現實,而他則是王最為忠心的仆從。
“哦~看哪,這頂王冠是多么的耀眼,鑲嵌在黃金之上的寶石是多么的迷人,這便是王的恩施。”
顧潔正捧著一頂硬紙板制作的王冠,沉迷于自己的幻覺之中無法自拔,在他看來這一房間的雜物全部都是閃爍著迷人光澤的金銀財寶,全部都是沉睡于哈利之湖的黃衣之王給予仆從的恩施。
顧潔拿出一張紙,遵循著本能在上面畫出了可憎的“黃色印記”,顧潔明白這將會是他操控他人心靈的關鍵,只要有足夠的“黃色印記”他便可以做到一切不可能之事。
很快第二個故事完成了,但顧潔并沒有將這個故事上傳到網絡上,而是打印了一份,現在還不是上傳它的時候。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讓顧潔微微皺眉,到底是誰?要在這神圣的時刻打擾他。
看著屏幕上顯示出的名字顧潔露出了冷笑:“來的正好,省得我還要去找你,我的發小宋唯林!”
“喂,顧潔,我現在去看望你,不會打擾到你吧。”
手機中傳出的聲音在顧潔看來實在是讓人作嘔,真是一個虛偽的人啊,為什么他總是佩帶一個厚厚的面具呢?
“嗯,你來吧,我沒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然而最讓顧潔感到可悲的是自己也不得不佩帶上面具回應,但最讓顧潔無法忍受的還是對方那假惺惺的同情心,不過是想從他人身上找優越感罷了。
“我已經到你家門口了,來開一下門吧。”
大約過了近十分鐘,門外傳來了清脆的敲擊聲和宋唯林那讓人感到厭惡的聲音。
顧潔打開了房門,進來的是一個身高大約一米七的微胖男人,五官略微有些傾斜,有一種不協調感,顧潔甚至可以從中看出瘋狂與不祥。
“我剛好路過,就正好過來看看你。”
宋唯林伸出手臂想勾上顧潔的脖子,可顧潔卻靈巧的躲開了,這讓宋唯林不由得有些尷尬。
“你來的正好,我正好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顧潔將宋唯林迎進房間,遞給對方一張揉皺的紙張,嚴肅開口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是什么?我從未見過這種怪異的符號,是你畫的?”
宋唯林接過紙張,仔細的打量了幾眼,有疑惑于對方為什么會給自己這個。
反觀顧潔臉上露出了勝利在望的笑容,因為他給對方觀看的正是畫有“黃色印記”的紙張,此刻來自畢宿五的污染已經傳染了對方。
“你知道嗎,最近治安可不太好,你就不怕自己也遭到瘋子的襲擊嗎?”
顧潔臉上露出笑容,頗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與瘋子有關的事情。
“啊~你說最近報紙上的那些事嗎?卻實挺危險的,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多出了這么多瘋子,聽說連神經病院都收不下這么多瘋子了。”
雖然這個話題是顧潔自己提起的,但從對方嘴里吐出的瘋子瘋子,還是深深刺痛了顧潔的神經,讓顧潔想到了自己額頭上的大洞。
“我并沒有那個意思,你已經全愈了,并不需要治療。”
似是看出了顧潔的感受,宋唯林特意在全愈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但這一切在顧潔看來無不是在暗示自己是一個神經病,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子。
“答應我把這個故事看完,不管有什么疑問都不要停下來,一定一定要將這故事看完。”
顧潔將一疊打印好的A4紙遞向宋唯林,表情之中充斥著一絲瘋癲的向往,開口說出了一句句飽含誘惑的語句:“你不是很在意我的瘋病嗎?來吧,答案就在其中,你很快就可以了解一切了。”
宋唯林遵從了顧潔的意圖,接過那些紙張仔細的閱讀了起來,剛開始宋唯林還有些心不在焉,可直到他在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宋唯林有些詫異的看了顧潔一眼,但他還是遵從了約定沒有提問。
越是觀看下去,宋唯林就感覺到一只名為恐懼的手已經緊握他的心臟,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就算大腦已經發出了警告,可雙眼還是忍不住想要看下去,各種可怖污穢的信息被強行送入了宋唯林的腦海中。
“哦~沉睡于哈利之湖的王啊!請收下我的獻祭吧,這將是我為您獻上的第一頭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