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張全順
“老楊，貨運完了，你點一下！”
訓練場后身的倉庫中，張全順笑著對楊華說道。
楊華手里拿著一份采購單，笑道：“你辦事，我放心，這貨得清點一會兒，你先回去，我電話聯系你。”
“好咧！”張全順笑著點點頭，旋即他猶豫片刻，道：“那個老楊啊，我問你個事兒，就那個霍芬海姆俱樂部的外派人員中，有沒有一個叫張現的名字？”
“張現？”楊華眨眨眼，苦笑道：“我說老哥，我就一個采購部的，怎么可能接觸這些貴賓。”
張全順失落道：“這樣啊！”
楊華點點頭，旋即道；“哎，不過他們的領隊好像是一個中國人，這事兒不少人都知道，但叫啥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張全順點點頭，道：“那好吧，等過兩天，讓你嫂子給你做一桌子菜，咱們在聚一聚。”
“這好事兒我得去啊！”楊華笑著豎起大拇指道：“嫂子手藝是這個！”
兩人對視大笑幾聲。
張全順走到一旁的停車場，坐上轎車，拿出手機猶豫了片刻，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
電話那頭傳來女子的聲音。
張全順連忙道：“那什么，最近小現有沒有消息？”
聞言，電話那頭沉默半晌，聲線低落道；“沒有，你那邊也沒有？”
張全順苦笑道：“沒有，他應該還是在恨我們吧。”
“我準備過段時間去德國去找一找。”
張全順道：“你怎么找？”
“去他大學問一問，應該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哎！”張全順嘆了口氣道；“只能這樣了。”
說完兩人沉默了許久，氣氛頗為尷尬，張全順干咳一聲道；“那個我有事兒要忙，先掛了。”
“好，我這邊也有些事情。”
掛斷電話，張全順放下電話，嘆了口氣。
他啟動車輛，拐了個彎，準備離開。
當他開到十字叉口的時候，看到不遠處一行人。
其中有港花俱樂部的總經理任康德以及一眾高管，他們簇擁著一位青年站在訓練場外。
而那個青年的背影令張全順感到格外的眼熱。
張全順倆忙一個剎車，將車停靠在路旁，下車朝著那個方向張望一陣。
過了一會兒，他咬咬牙走了過去。
“關于足球學校的事兒，您考慮的怎樣了？”
張現問道。
任康德道：“我們大體同意您的方案，但每年要有兩次的旅歐集訓機會，訓練賽方面有你們統籌安排！”
張現點頭道：“德國的青訓球隊好說，英格蘭那邊需要花些功夫，如果在德國每一輪的旅歐集訓都可以幫你們安排拿下強大的青訓梯隊！”
“強不強大無所謂，只要有進步就成。”任康德說道。
張現笑了笑，他剛要說話，前方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
“哎，任總，您好，您好，我是老張啊，負責訓練器械的那個供貨商！”
張全順硬著頭皮跑過來搭話。
其實，他跟任康德不是特別的熟，也就說過幾句話，對方記不記得自己都不一定。
張全順雖是跟任康德說話，但眼睛卻一直飄向自己右側的張現。
上下不斷的打量，心中卻是有些模棱兩可。
模樣上好似沒有太大的變化，但那氣質有些太大的變化了。
這令張全順一時間不敢肯定是不是張現，或者是長得相似而已。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旁邊還有一個貴客在，任康德也只能干笑著道；“記得記得，老張，你這是有什么事兒？”
張全順干笑一聲，扯了個蹩腳的理由道：“那什么貨已經送到了。”
任康德有些茫然，這是什么路數？
貨物不是歸采購部管嘛。
兩人說話間，張現也是看見了張全順，他的嘴角略微扯了扯。
不同于張全順，張現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爸！”
突然一句話，張全順楞了一下，旋即轉頭驚喜道：“小...小現？”
半個小時之后，張現交代了一些事情，旋即脫離考察團隊，朝著路邊張全順的方向走去。
此時，張全順站在轎車的側方，看著迎面而來的兒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直到張現走到面前，張全順才訕笑一聲，道；“吃...吃飯了嗎？”
張現搖頭道：“沒有，走吧，一起去吃口飯！”
說著，張現指了指車道：“你開，我開？”
“我來！我來！”張全順連忙說道。
張現點點頭走到副駕駛坐下，扣上安全帶。
車內很安靜，張全順不說話，張現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人十年未見，這次突然的會面令兩人都沒有心理準備。
車胎摩擦公路的聲音，吱嘎作響。
車內的氛圍極為沉悶。
張現下意識的拿出口袋里的香煙，當他吊在嘴里時，這才意識到父親就在旁邊。
張現干咳一聲，想要將香煙重新塞進去。
此時，吱的一聲..
車窗緩緩滑落...
張現：“......”
張全順：“......”
過了半晌，張全順終于打破安靜。
“最近...怎么樣？”
張現道：“還行！”
“嗯...”
又過了一會兒。
“結婚沒？”
張現搖搖頭。
“你年紀也不小了，早點結婚吧。”
“嗯....”
車內再次沉默..
沉默中，兩人終于回到市里。
張全順道：“那什么，回去讓你陳姨給你做點菜？”
張現搖頭道；“算了吧，見面也怪尷尬的，咱倆找個飯館吃點吧。”
“好！”張全順頓了頓又道；“喝酒嗎？”
張現：“...可以！”
最終兩人找個川菜館。
點了幾個菜，又叫了六瓶啤酒。
菜還沒上，酒先來了。
張全順開啟酒瓶就要給張現倒上，后者道；“我來吧。”
張現從張全順手中接過酒瓶，分別倒上，這才端起酒杯道：“爸，來一杯！”
“來來來！”
兩人舉杯一口悶。
隨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繼續喝酒。
當第一個菜上桌的時候，兩人已經各自喝了兩瓶。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好似不再那么尷尬了。
張全順嘆氣道：“我知道，你心里在埋怨我們，我們也該被怨，但該聯系還是要聯系。你媽那邊都急死了，想要去德國找你呢。”
張現喝了口酒道：“我只不過是不想打擾你們的生活。”
張全順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你...你不結婚，是因為我們的影響嘛？”
他覺得，張現是受了他們的影響，這才不敢去結婚。
對此，張現不由好笑道：“別想那么多，只不過是沒找到合適的。”
“還有，以后別總把我的問題歸結到你們身上，我理解你們，離婚就離婚，多大點事兒，你們也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不能因為我去遷就你們，而且也完成了撫育我的職責，你們沒欠我什么。”
張全順神色復雜的看了眼張現。
‘你們’、‘我’分的這么干凈，真的沒有任何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