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錯誤與代價
會議結束了。
其他管理層紛紛離開，尤爾根.鮑爾等人也是一臉疲憊的走了。
顯然今天的事情令他們感到心力交瘁。
會議室內，伊萬仍舊坐在那里，而他的對面是張現。
伊萬挽留張現，他有些話要跟張現說。
“先生，喝咖啡嗎？”
伊萬露出笑容，此時，他的形象不再像之前那般陰沉，好似放下了重擔一般，整個人都明朗起來。
“可以。”
說完，伊萬就起身準去咖啡去了。
沒過一會兒，他拿著兩杯咖啡過來，遞過去一杯，道：“沒加奶。”
張現點點頭，抬頭直視伊萬。
伊萬也是抿了口咖啡之后，道：“先生，我準備明天去自首。”
張現微微皺眉。
“我知道這件事情對霍芬海姆有著極為惡劣的影響，您解雇我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有一點，您需要注意。”
“什么？”
伊萬道；“那兩個球探還在，他們的存在就是隱患，如果哪一天霍芬海姆爬到更高的舞臺，這兩個臭蟲指不定就會對霍芬海姆進行勒索。”
“所以，我打算自首，將所有的責任都背在身上，然后跟他們一起進入監獄，這是目前最好的結果。”
張現抿抿嘴，不得不說，伊萬的提議，他有些心動了。
如果伊萬主動自首，并且將責任攬在身上，那么這件事情就徹底宣告結束了。
以后就算那兩名球探想要抹黑霍芬海姆，也僅是針對伊萬，而無法對霍芬海姆造成影響。
“其實，之前我已經想過了，我知道我的計劃失敗了，我給所有離開的小球員打過電話，他們都拒絕了我，他們都不愿意回來。”說到這里，伊萬一臉的落寞。
這些人曾是他的希望，但那一聲聲拒絕令伊萬徹底絕望了。
“所以，我打算將所有人的責任以及問題背在身上離開霍芬海姆，我給您留下一個干干凈凈的球隊，我想憑借著您的能力，一定會讓霍芬海姆走向更高的舞臺。”
張現暗自點頭，不得不說，伊萬這個人對于霍芬海姆的熱愛有多么的強烈。
這已經算是某種自我犧牲了。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張現忽然出聲道。
伊萬有些詫異，道：“什么問題？”
“當時為什么這么做？你完全可以向瑪麗以及鮑爾那樣選擇無視！”張現問道。
其實，當時的霍芬海姆不是伊萬的能力可以解決的。
那些問題，即便是張現都感覺棘手，就連他也經歷了大約半年的時間才慢慢完成整頓，更別說是伊萬了。
對此，伊萬嘆了口氣，道：“總該有個人站出來做點事情不是嗎？”
“我做不到視而不見，杰米的受傷更是令我憤怒，在這種情緒下，我做了這個決定。”
“當時，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但卻是擺在我面前唯一的選擇，也是我能想出來唯一的辦法。總得有個人去嘗試，總得有人去改變不是嗎？”
伊萬自嘲道：“您就當成是一個笨蛋的自我救贖吧。”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承認，畢竟我沒有拿出什么有力的證據。”張現說道。
“因為，沒有意義了。”伊萬搖頭，旋即微笑著看向張現，道：“霍芬海姆已經找到了屬于她的引領者，我的任何決定都沒有意義了。”
“這半年，您給俱樂部帶來的變化，我都看在眼里。”
“我們擁有了屬于自己的訓練場，我們翻新了主場，我們拿到了半程冠軍，我們一起干翻了德丙球隊，我們一起在看臺上與球員們一同戰斗，我們的主場TIFO表演秀震驚了整個德國。”
“這些變化我都看在眼里。”
“我之所以放棄，那是因為您的到來讓霍芬海姆越來越好，也是因為近段時間的這些變化...我做不到！”
伊萬雙手捧著咖啡，水蒸氣氤氳升騰。
他的目光無比柔和，輕聲道：“真的好想繼續留在這里，看著她變得越來越好！”
......
伊萬走出俱樂部，一路走回到自己的房子。
這是一間僅有五十平米的單身房子，一室一廳一衛。
客廳上無比雜亂，符合一個單身漢的身份。
伊萬走進臥室，臥室內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張床之外，就是滿墻的照片。
這里有霍芬海姆一線隊每賽季球員的合影，也有每期青訓小球員的合影。
而在床對面墻上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副足足有海報尺寸的照片。
照片中，火紅彩屑翻飛，百桿旗幟飄動，甚至可以看清每一個球迷那一張張激動充血的面龐。
對此，伊萬注視繞久，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
旋即，他蹲下身，從地上拿起紅色的塑料桶，摩擦了一會兒就拎著走了。
是的，明天自己就會被辭退。
但今天的他仍是霍芬海姆人，他還要為他的‘妻子’籌集修繕草坪的打賞。
伊萬仍是一如既往的游蕩在霍芬海姆的主干道，索要球迷慷慨的打賞。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霍芬海姆居民們感覺，今天的伊萬有些不一樣。
相比于以往心事重重，一臉喪氣的樣子，今天的伊萬要顯得陽光許多，也變得健談了不少。
“溫蒂太太，您真是一個善良美麗的女士，當然，在賽場中您是英姿颯爽的女戰士！”
溫蒂太太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勞倫斯，你要多鍛煉，如果你不想被剝奪擎旗手的資格的話。現在可是有一幫年輕人在為霍芬海姆加油助威！”
勞倫斯瞪了對方一眼，道：“要你管！”
說完，他看了眼手中的啤酒有些食之乏味了，他確實感覺跟不上年輕人的節奏。
每一次搖旗吶喊的時候，他是最快撐不住的。
男人，怎么能說不行！
嗯...老男人也是男人！
“老丁克，我說實話，你的咖啡太難喝了，我希望你可以換一個配方！”
聞言，老丁克氣急敗壞道：“還我10歐。”
“不可能！”伊萬轉身就跑。
游蕩在大街上，伊萬收獲了不少的打賞，今天算是滿載而歸。
傍晚，他拎著紅色塑料桶來到‘尤爾根球場’。
此時，一線隊球員們正在進行最后的體能訓練。
晚霞中，一個個球員繞著球場奔跑，不時的傳來嬉笑聲。
伊萬獨自坐在看臺上，癡迷的望著這一幕，輕聲道：“真棒！”
不知不覺中，黑夜降臨。
球員們也完成了一天的訓練離開了球場。
整個尤爾根球場僅剩伊萬一個人。
伊萬舉著紅色塑料桶，桶內發出叮當叮當的硬幣撞擊的動靜，他一路走到球場中央，盤腿坐下。
他將紅色塑料桶放在一旁，用手撫摸著全新且柔軟的草坪。
“抱歉，以前的我沒能讓你穿上這么漂亮的衣服，但你要相信我，我是深深的為你著迷，我深愛著霍芬海姆。”
皎潔的月光下，伊萬對著空無一人的球場喃喃自語道：
“今年，我們的變化都很大，我們在這里創下了許多記錄，我們是半程冠軍，我們在德國杯爆冷贏下德丙球隊，我想這一切都會令你感到高興。”
清風拂過，吹起伊萬柔軟的頭發，好似是尤爾根球場在給他回應。
這令伊萬露出笑容，道：“是吧，你也很高興。”
頓了頓，伊萬情緒低落道：“我想，我要跟你告別了，未來一段時間，我們可能就見不到了，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看你。”
“我犯了一些錯誤，為此我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呼~~~~
吐了口氣，伊萬改做未跪，微微俯身，親吻球場。
“等我回來的時候，這里應該會變得更好...不，一定會變得更好！”
說完，伊萬心中百般不舍，只能化為一口嘆氣。
“再見！我們會有相會的一天。”
伊萬走了，原地留下一個紅色的塑料桶。
桶內裝滿了硬幣，靜靜的躺在原地。
夜色越發的濃厚，本該安靜的球場中，突然又想起一陣硬幣碰撞的清脆動靜。
叮當！叮當！
聲音漸行漸遠，沒有一會兒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