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夕陽晚霞之中,三人相跟著出門。
此刻的唐云風,渾身已經煥然一新。
衣服還是白色,但左胸卻繡著幾縷金色波紋。
幫他捯飭完,林思月自己同樣收拾利索,穿戴一新。
一襲白色旗袍,間繡藍色柳葉紋的經典圖案,把本就嬌好的容顏,襯托的更加清新圓潤。
唐云風看看自己,再看看林思月,滿腦子都是問號。
如此隆重,這是要干啥?
跟在他們后面的李富貴,低頭一瞅自己的大肚腩,自覺的遠離了幾分。
行不多時,三人竟然轉進了西湖。
這讓唐云風更意外。
師姐說的跟她走,還搞得這么隆重,便是陪她游西湖?
不該如此簡單的。
唐云風掃視著左右,多少發現了些不同。
今夜的西湖,貌似比以往更熱鬧了些。
不但路面上來來往往的游客多了,甚至不時還能看到扛著長槍短炮的人經過。
瞧人家這設備,不用問,八成是記者。
稍一琢磨,唐云風知道,今晚的西湖,肯定有什么活動。
想罷低頭,正好對上林思月的目光。
“師姐,您今天有些奇怪,怎么一直瞧著我呢?”
林思月不答反問道:“師弟,你可答應過我的,今晚都聽我的。”
“啊,出來了可不聽您的嗎?”
林思月彎眉一挑,狡黠的笑道:“嘻嘻,好,就喜歡你這個爽快的勁兒!”
說完,貌似心里石頭落了一半地,歡快的在前頭繼續帶路。
不時,三人來到了斷橋附近。
果然有活動。
此刻的斷橋全部被封,游客一個都沒有,但橋面上人卻不少。
工作人員正在鋪設舞臺,架設燈光,忙碌不停。
而剛才那些記者,同樣在橋面上四處找位置,架設機器。
舞臺之類的事情,唐云風算是有經驗之人。
瞧著眼前這動靜,聲勢著實不小。
說今晚有哪位明星降臨西湖,他都相信。
可讓唐云風意外的是,師姐竟然直奔橋面而去。
保安一看,還沒有阻攔。
今晚好奇怪。
不,是這幾天都好奇怪。
唐云風看得皺眉,跟在后面,也上了斷橋。
最后,他們在舞臺中央停下。
唐云風抬頭一看,頓時愣住了。
此刻,不用林思月再說什么。
因為舞臺背景板上的內容,已然說明了一切。
海報很精美,內容很簡約。
一張照片,一個標題。
偌大的巨幅照片,不是別人,正是唐云風自己。
而旁邊的標題內容則是:
《斷橋殘雪》——“相聲歌手”唐云風新歌發布會!
半晌,唐云風的目光,終于從海報上轉向了林思月。
只是張著嘴,喉結蠕動幾次,卻沒吐出一個字。
一念通,百念通。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不光是眼前這一幕,連幾日來的迷霧,都如撥云見日一般。
天上地下為自己翻盤的貴人,便是眼前的佳人。
即便不是她,也是源于她。
可是這手筆也太大了吧?
能將西湖名景“斷橋”賃下來做活動,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
即便只算錢,那成本也是…也是一個不知道多少的數字。
而且重新捋順之后,他發現這一波宣傳,策劃的相當專業。
環環相扣,非常有打法。
唐云風自認目前做不到,甚至師父應該也做不到。
準確來說,這是目前德蕓社還不具備的能力。
到此,他才發現,自己對師姐的了解好像少之又少。
親近之上,又多了一個“神秘”。
這份禮太貴重,太及時,太合心了。
良久,唐云風終于說道:“謝謝師姐!”
一聲“謝”字入耳,林思月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背著他,悄悄做了這許多事情,就怕最后不落好。
心中甜蜜,嘴里卻嗔道:“我才不要你的謝呢!”
唐云風臉帶微笑,看著林思月撒嬌,貌似這一刻,他有點明白了,什么才是“情”。
他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事情已經明朗,那便要干正事。
今晚很重要!
如果把師姐前面做的事情比作火藥,那今晚這場便是導火索。
一經點燃,炸的就是“大雷子”。
推波助瀾,后續會有什么連鎖反應,那都是未知。
最起碼的,現在只賣了不到一半的門票,直接賣滿都有可能。
兩千多人的專場啊。
相聲門第二。
到時,不知道那些人心情會如何?
雜事有林思月和李富貴在處理,唐云風則在臨時化妝間,讓化妝師幫忙捯飭。
時間緩緩,夜色降臨。
觀眾開始進場。
場地不大,能進入現場者,僅有百人。
奈何這邊的動靜著實不小,吸引得更多游客,紛紛駐足在周邊圍觀。
當然,新歌發布會,媒體才是最重要的。
數量同樣不少,足有數十家,比德蕓社新園子開業時還多。
一切準備就緒,活動正式開始。
主持人上臺開場。
唐云風適時的從化妝間出來,站在舞臺側位。
旁邊的林思月,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仔細的幫他收拾利索,這才滿意的笑著點頭。
唐云風掃視著群場,將一切盡數收入眼底。
觀眾即粉絲,一見這幫姑娘,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白糖們無疑了。
只是在粉絲當中,他還看到了幾天前,在湖心廣場唱曲的大爺大媽們。
“…下面有請相聲歌手唐云風閃亮登場。”
身罩追光燈,身后一輪新月相襯,唐云風緩緩的走上臺來。
新月清風起,少年白衣衫。
公子風采顯露無疑。
全場的白糖們哪里受得了這個,尖叫、掌聲頓時響起。
甚至有些大媽,也學著年輕人喊了幾嗓子。
這讓平時與她們交好的大爺們,滿臉的詫異。
唐云風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朝臺下鞠躬。
而各種機器設備盡數全開。
彩色燈光一換,前奏音樂旋即響起。
舒緩,輕柔,一如此刻的斷橋。
在西湖之中唱西湖曲,在斷橋之上斷橋歌,唐云風絕對是第一人。
此刻的他,心里確實很享受,但一直在運氣等待。
不時,前奏一過,他張嘴便唱:
尋不到花的折翼枯葉蝶,
永遠也看不見凋謝;
江南夜色下的小橋屋檐,
讀不懂塞北的荒野。
梅開時節因寂寞而纏綿,
春歸后又很快湮滅;
獨留我賞煙花飛滿天,
搖曳后就隨風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