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風掏出手機一看。
發現來電人,是正在外地陪郭德剛拍戲的王海。
他心下有些疑惑,當即接通。
笑問道:“海叔辛苦,您找我啊?”
誰知,招呼打完,對面并沒有傳來王海的聲音,反而聽到其他人在說話。
“德剛,劉二喜這個人物的內心是善良的,你得有這份感情托底!”
“對,臉上可以增加一些微表情,讓觀眾知道你的內心情境。”
“這是演戲,不是說相聲,笑容得收著一點,小人物嘛。”
幾句話聽完,唐云風臉色有些復雜。
這是人家在給自己師父說戲呢。
實錘了。
海叔果然沒有騙人,師父的演技,確實嘖嘖嘖!
同時他心中,也有些心疼自己師父。
是呀。
錢是那么容易掙的?
何況還是跨界,搶得人家飯碗。
不過,這偷聽的機會倒是難得。
唐云風支棱著耳朵,準備繼續聽上幾句。
誰知,聲音越來越模糊,顯然是遠離了。
果然,片刻不到,王海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小風,小風,你在聽嗎?”
“海叔,我在。”唐云風當即應聲,接著又疑惑道,“海叔,剛才那是什么聲音,我師父怎么啦?”
王海沒所謂道:“導演說戲呢,沒事兒,正常。”
“哦,那您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心中憋笑,但他哪里敢表露出來,直接一本正經的問道。
王海不疑有它,開始說正事兒。
“小風,我剛接到浙浙衛視的電話,他們想邀請你參加一檔叫《彩鈴唱作先鋒》的節目,你師父讓你自己拿主意,你的意思怎么樣?”
唐云風聽聞,心中一想,有了幾分猜測。
彩鈴唱作先鋒?
跟彩鈴有關系的,那八成還是自己最開始唱的那首《探清水河》,引起了人家的注意。
其實這首曲兒,他是真沒關注。
比如排名多少,下載量多少等等。
反正自己該得的錢,有海叔和師娘負責就成。
所以,對于這檔節目,他就更沒關注了。
“海叔,那是檔什么節目?”唐云風直接問道。
“屬于唱歌比賽的節目,去年他們弄了第一屆,挺火的,今年這是第二屆,主要就是自己寫歌自己唱歌…”
王海不愧是稱職的經紀人,功課做得很足。
得啵得啵一通解釋,讓唐云風對這檔節目有了大概了解。
熱度不低,緊緊排在《超女》之后。
其中又分什么海選、區賽、全國決賽等等環節。
對于參加節目,比賽排名,甚至是唱歌這件事情,唐云風都說不上多有興趣。
很簡單。
他要真想走那條路,憑他前世的記憶,今生的嗓子,何至于混成現在這樣,被某些家伙鄙視?
還是那句話。
世間道路萬萬千千,夢在哪里,便走哪條路,成哪方面的名。
不過,現在貌似別的路也得走一走了。
相聲行當這條路,走起來著實不容易。
整個相聲門,但凡有點名氣,能被人稱得上一聲“角兒”的,無一不是中年、老年藝人。
年輕的,一個都沒有。
自己的師父郭德剛更難,走了十五年,才靠這門手藝吃上飽飯。
現在自己也選擇了這條路,想要走得更快,走得更好。
借力,是唯一的選擇。
初心不變,那么所有得到的名氣,都能為自己的相聲引流。
甚至為德蕓社引流,為相聲行當引流。
憑心而論,相聲,或者說是傳統藝術,大部分藝人手上是真有能耐。
懷抱玉珠,卻默默無名。
缺得不是手藝,而是人氣,是關注度。
就比如自己,手藝不算差,可連一千張票都賣不出去。
這公平嗎?
當然公平了。
娛樂大時代已經拉開序幕,但里面成千上萬,不知凡己的位置,可從來沒有一張是為傳統藝術而留的。
江湖從不信珠淚,唯有強者能留名。
得爭。
師父在爭。
自己也得爭。
以后才好帶著師弟們一起去爭。
未來已來,那便從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開始吧。
心有決定,唐云風直接應聲:“海叔,這活兒你幫我接吧,我能干!”
語音剛落,王海倒是愣住了。
遲疑片刻,他提醒道:“小風,這可是專門唱歌的比賽,而且還是流行歌才吃香。”
唐云風哈哈大笑,豪氣滿天道:“哈哈哈,海叔,您還不懂我們相聲人么,唱歌、唱戲、唱曲、唱梆子,唱什么都成,沒有活兒能難得住我們的。”
王海一聽,心中當即贊道:
好氣魄。
好牛皮。
不過,我信你個鬼!
這調調他可太熟悉了,郭德剛就經常這么吹。
呃,還有他自己。
只是,身為江湖人,王海心中不怒卻反喜。
可以了。
這孩子總算成長到這一步了。
嗯,沖這臉皮,可以出師!
行走江湖兩法定,忽悠吹牛沒草稿。
壓下心中的欣慰,王海笑道:“好,小風,你不錯,有進步,海叔看好你,加油!”
唐云風不疑有他,喜滋滋的掛完電話。
很快,王海將活動資料全部發過來,他前后都仔細的看了個明白。
自己果然是沾了《探清水河》光。
像他這種在網上有了一些名氣的選手,屬于特邀請選手。
不用從頭來,直接跳過了海選。
作為晉級選手,從區賽開始就成。
倘若在區賽中得到了名次,再代表賽區參加全國總決賽。
唐云風身處燕京,正好有個燕京賽區,而他就是二十一名選手之一。
開賽日子也還不錯,五天后,也就是自己的相聲專場前兩天。
晉不晉級,唐云風不在乎。
只要到時在舞臺上露露臉,為自己的專場拉拉人氣就行。
目標明確,所以他根本不用考慮太多,心中便有了選擇。
于是,可憐,或者不可憐的小侯爺,剛配好對兒,就被某人給扔在了后臺不管。
良心漢唐云風呢?
他自己一個人拎著東西,上于慊家來了。
唐云風站在門口,直接朝里喊話:“大爺,大娘,我來看您二位了!”
按傳統的說法,產婦坐月子生人不能入室。
他對這些也半懂不懂的,反正甭管怎么著,妥當一些為好。
不時,院門打開,于慊的大腦袋探了出來。
滿臉驚喜道:“喲,少爺,你怎么來啦?”
家里有日子沒來人,著實把慊大爺給憋壞了。
唐云風一瞧好久不見的慊大爺,心里頓時樂得不行。
一顆大腦袋上,頭發卷自然是卷著的,只是太長了,直搭眉眼耳朵。
乍一看,大爺變大娘。
上啥泰國?
花那冤枉錢,來,照慊大爺這么捯飭,完美!
而且不光頭發有日子沒打理,連臉上都是明顯的疲憊之態。
甭琢磨。
一個燕京老炮兒,既要伺候媳婦月子,又要照顧未足月的寶寶。
唉,算了。
說多了怕大爺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