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行頭,兩人推門出來。
燒餅正蹲在門口,等著他們。
“哇,師哥,岳哥,你們好帥呀!”
唐宇笑道:“怎么,小小年紀就學會聽墻根兒啦?”
燒餅趕緊搖頭:“不是,要聽也不聽您這兒的,我喜歡聽小翠那里的。”
唐宇一愣:“小翠是誰?”
小岳解釋道:“我們院隔壁那家新娶的小媳婦。”
唐宇:“…”
我去,這都什么倒霉孩子呀?
師父都不帶管管的嗎?
唐宇當即不想說話了,帶著小岳走人。
只不過,身后傳來了燒餅的聲音。
“師哥加油!岳哥加油!”
唐宇沒有回頭,嘴角卻一咧,忍不住笑了!
這家伙!
后臺的眾人見他們露面,紛紛目光略帶異樣的瞧著。
小岳有點發怵,唐宇隨意的掃了徐德諒等人一眼,拍了拍小岳的后背,領著他往上場口而去。
一轉彎,卻見師父郭德剛和師大爺于慊正站在上場口,笑盈盈地迎著他們。
兩人趕緊拱手道“辛苦”。
“師父,您的節目錄完了?”
郭德剛點頭道:“嗯,倆少爺,怎么樣,活都準備好了嗎?”
唐宇沒說話,只看著小岳,讓他說。
這家伙估計心里很怕郭德剛,每次見面都畏畏縮縮地不敢說話。
“嗯,師父,準備好了!”小岳低著頭小聲的應道。
郭德剛心思剔透,直接走上去,張開雙臂擁抱著小岳,還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孩子,放開膽兒去說,臺上有你師哥在,臺下有我在,天塌不了!”
小岳哪受得了這個,眼淚頓時就在眼眶里打圈,卻又不敢讓它流下來。
懂得珍惜的人,都是得到最少的人。
于慊得知小岳捧哏,開始拉著他,臨時傳授一些簡單實用的小技巧。
很快,兩點到了。
“下面請欣賞相聲歪唱太平歌詞,表演者:唐宇、岳蕓鵬!”
歪唱太平歌詞,是一個很特殊的本子。
你唱一段也行,唱幾段也可,內容可長可短很靈活,而且都是基本功,合適開場,也合適小岳。
臺上幕一報完,倆人不再猶豫。
唐宇一撩白袍,打出將門上臺。
小岳在后面看著他的身影,心里直嘀咕,師哥怎么一點都不緊張呢?
旋即深吸一口氣,也有樣學樣,一撩大褂,邁步跟上。
倆人剛一亮相,臺下觀眾就有了反應。
“啪啪啪啪~~”
“哇,好帥呀!!”
唐宇一見這動靜,心中更放松了。
這就是熟場的好處。
觀眾們都是奔著德蕓社招牌來的,哪怕不是熟客,至少來之前也多少對德蕓社有一點了解。
不說狂熱追捧吧,至少不排斥,能接受。
不然,自己掏錢買票,然后來看自己討厭的演出,那不成神經病了么?
而像之前在津城的相聲專場,那就屬于生場。
演出之前,誰也不認識誰。
演員和觀眾之間沒有感情基礎,一切的了解都是從頭開始,所以演出的壓力會更大。
來到話筒前站好位,唐宇一邊調整,一邊隨意說話。
“感謝,感謝。”
“謝謝大家!”小岳也學著樣。
小劇場,又是自家的園子,規矩會少一些。
搭一搭話,既可以拉近跟觀眾的關系,也可以試話筒音量,以及感覺自己的嗓子舒不舒服,有問題可以喝口水,清一清痰之類的。
這些都是舞臺上的小竅門!
這兩人一上臺,后臺不少人的心都牽動了。
有好奇的,有想瞧熱鬧的,紛紛湊在下場口看著。
上場口的兩位同樣也在盯著。
于慊道:“有把握嗎?”
郭德剛搖搖頭,其實他的心比誰都更懸著。
片刻后,兩人調整好話筒,鞠躬敬禮,演出正式開始。
“感謝大家熱情的掌聲,這是我們哥倆頭期~站在這個舞臺上表演…”
小岳趕緊一拉:“您先等會兒,頭七,咱倆?”
唐宇一愣:“對呀,頭期。”
“合著咱倆都死七天啦?”
“什么死七天啦,要死你死去,別拉上我。”
“吁~~吁~~”
第一個包袱,觀眾們就樂了。
小岳不干了:“不是您說的頭七嗎?”
“唉,頭期,頭一期,第一回,頭期,有問題嗎?”
“哦,這么個頭期!”小岳恍然大悟,又嘀咕道,“我還以為見鬼了呢!”
觀眾們又樂了,紛紛叫好鼓掌。
“瞧你那沒文化的樣,封建迷信要不得!”唐宇嫌棄道。
“得,他還怨上我了!”小岳委屈道。
“怎么,神呀鬼的,難道不是迷信嗎?”
小岳臉上更委屈了:“成,您是師哥,您怎么說都對。”
觀眾們瞧著小岳的表情就樂了。
唐宇道:“咱倆是頭一回在這里表演,大家肯定都不認識我們…”
“流氓!”
突然,臺下有一個男人大聲起哄。
其他觀眾一愣,唐宇更是一愣。
喲,這還見著熟人了。
當即笑問道:“大哥,您看過我們在津城的省親專場?”
“看過了,好看,特意找過來的。”觀眾答道。
唐宇朝那人拱拱手:“我謝謝您這么捧我們,不過,您在津城罵就完了,怎么還追到燕京來罵呀,您這可太不厚道啦!”
其他觀眾依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那個男觀眾哈哈大笑。
“不怨人家,您長得就欠罵!”小岳悠悠地捧了一句。
這讓唐宇眼前一亮,小岳長能耐啦!
觀眾們又樂了。
唐宇繼續道:“上得臺來,得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唐宇,是相聲界的一名文盲…”
臺下的那位男觀眾又接茬了:“是一名流氓!”
其他觀眾這才反應過來。
文盲?
流氓?
喲,原來是這么個包袱呀,好玩!
“流氓!”
“相聲界的流氓!”
不少人跟著起哄。
唐宇滿臉無語道:“大哥,您看,您把我的底都刨了,您是花錢上這兒說相聲來了嗎?”
“吁~~吁~~”
觀眾們更樂了。
這個開場可太有意思了。
介紹都還沒介紹,包袱就一個接一個,比以前的開場有意思多了。
唐宇重新順詞:“我叫唐宇,是相聲界的一名文盲,之所以說是…”
“流氓!”
“流氓!”
觀眾們新聽到一個包袱,哪里會放過他。
唐宇滿臉都是生無可戀的表情,轉著圈看臺下的觀眾。
他越吃癟,觀眾就越來勁。
片刻后。
他喊道:“行啦,你們贏了,我認慫還不行嗎,我重新介紹,行不行?”
觀眾們停下來,等著他承認自己是流氓。
“我叫唐宇,是相聲界的一名,一名流氓!”
原本語氣還正常,只是后面越說聲音越低,臉上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也越來越明顯。
當說“流氓”二字時,已經委屈得快要哭了。
一句話說完,唐宇突然一揮手。
哀嚎道:“不干啦,你們太欺負人啦,師父,您騙我,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兒,我被人欺負啦~~”
他一邊哀嚎,一邊哭哭啼啼地往臺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