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一切的終極歸宿,宇宙本源的孕育者,全知全能的眾神之主,慈愛眾生的萬王之王。”
這一天晚上,顧孝仁聽到了冥冥之中的呢喃聲,不斷在耳畔回響。
他心中一動,全身開始彌漫著灰霧,然后進入了眾妙之門內部。
“狗賊…”
顧孝仁一進來就聽到了某個家伙咬牙切齒的“贊美”聲。
他默默地計算了一下時間。
滿打滿算也就將對方關在了小黑屋里半個多月左右。
這就有些受不了?
人家某個猴子被壓在山下五百年屁事都沒有,一個傳奇者撐個一年半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不就是光線暗了點嗎?不就是地方空曠了點嗎?不就是寂靜萬籟了點嗎?
但這里環境好啊。
比鄰星空瀚海,常伴黑色束流,背有黑洞投影,時不時的天傾炸裂,來個混沌未開,宇宙重演之類的。
顧孝仁覺得,在這種地方呆久了都容易悟道。
龍爭虎斗彼岸花,顧總給你一個家。
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珍惜呢?
嗎的,這樣一想,他自己都想給自己來一套了。
算了,還是無視吧。
反正這種景色這家伙也看不了多長時間里了,他何必和一個死人去置氣?
如此想著,顧孝仁直接點開了某顆星辰,灰霧宇宙光芒大盛,二五仔小篠的身影緩緩顯現了出來。
嗯,一來到這里就聽到了犬吠。
她不由得看了綠柳一眼,然后又眼巴巴的看著教主大人。
“關的久了一點,心情有些狂躁。”顧孝仁淡淡地說著︰“可能是還有不到半個月可活了,所以有些異常。對于死人,我們要學會大度。”
“嗯。”
二五仔小篠聽了眼睛一亮,忍不住重重的點了點頭。
敵人的大頭領要死了,哪怕和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但心情也是十分愉悅的啊。
而且聽教主大人如此說著,她再次看向某個面目猙獰家伙的同時,都覺得稍稍有些順眼了起來。
將死之人嘛,總是有些特權的。
柳綠︰“…”
“對了教主大人,小鎮最近來了一批人。”二五仔小篠顯然是有正事,否則也不會主動呼喚教主大人。
而且,因為成功盜取了天珠的事情,小篠已經初步的得到了烏鴉女的承認,已經可以接觸到傳承館內的一些信息了。
“什么人?”顧孝仁淡淡地詢問。
“一群穿著黑袍的人。”小篠如此說︰“那些人帶著高帽,幕簾遮面,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家伙,渾身死氣沉沉的,使人一看起來就有些不舒服。”
帶著高帽,幕簾遮臉,一身黑袍。
“慈幼局?”
“就是這個。”小篠點了點頭︰“我聽到他們談過了這個詞,但并不確定是否與他們有關系。因為我只聽了一點就被支開了,這些人應該是過來找墨河里的那只章魚的。”
慈幼局的一群人跑到了傳承館的地盤上,找那個老章魚?
嗯,針對的無非也就是那么幾個。
包括但不限于他自己的幾個馬甲、原國方面、云國方面、靈樞急備會方面,以及新冒出來的復仇者共助會。
大概也就是這幾個了。
不然的話,難不成是出來公費旅游的?學術交流的?異地團建的?
靠,他才不相信那些邪惡的秘密結社團體會有這么好的福利待遇。
如此想著,顧孝仁灰霧下遮蔽的身影,微微瞇了瞇眸子。
“知道了。”
他賜給了二五仔一些提升超凡之力的果子。
嗯,這個家伙的等級還是太低了些。
不過,若是在短時間內,比如三五個月里將她提升到第五級經略,然后再想辦法干掉那個烏鴉女,不知道有沒有讓她取而代之的可能呢?
顧孝仁忍不住想了想。
這畢竟是徹底控制住一處傳承分館的機會,吸引力還是有的,而且付出的成本相對較少,還是有一定的操作價值。
只是,這里面的問題同樣復雜多變,畢竟,想要將一個剛剛加入傳承館沒幾個月的菜鳥推上位,這可不僅僅是超凡等級的問題,關鍵是這個菜鳥的底子太薄了,上邊沒人,無法徹底得到傳承館高層的信任。
人家會將這么重要的位置交給一個新人?
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可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外加走大運。
還是等機會吧。
如此想著,他將二五仔送了回去,然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綠柳的贊美,直到這個家伙口干舌燥、舌頭都打彎了才緩緩離開。
回到了顧公館里,顧孝仁考慮著是不是給某些家伙提個醒。
尤其是老云同志,這個家伙最近稍稍有些飄啊,而且照著他現在這么搞下去,早晚會出現大問題的,畢竟那些人的背后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觸手被一點點折斷蠶食吧?
他想了想,然后給老云同志寫了封提醒信。
第二天一大早,老云同志剛一上班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
他皺了皺眉,然后喚來秘書問了遍,甚至詢問了值夜的委員,卻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不用想了,肯定不是從正常渠道進來的。
他坐在哪里想了想,然后施展了域,籠罩了那封信。
幾分鐘后,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某處閣樓里,葉寸心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微微低著頭。
因為一旁的老云同志正在和她姐姐說著話。
“應該是沖我來的。”
看著老云同志遞過來的那封信,葉茯苓淡淡地說著。
畢竟大家都不傻,慈幼局鬼鬼祟祟的出現在白云港附近,除了針對她這個死對頭的傳奇者之外,大概也沒有其它可能了。
因為從概率上講,一個地方接二連三的爆發了超凡事件,那么后續因為同一種因素而引起的、再次爆發的這種級別的超凡事件,其可能性就相對不大了。
她和老云同志排除了所有因素,嗯,大概就只剩下他們自己了。
“看來黑黃芪時日無多了。”葉茯苓淡淡地說著。
“那你想怎么做?”老云同志看著對方詢問。
葉茯苓沒有回應,而是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地說道︰“黑黃芪他們不敢進白云港,可能是因為那個家伙吧?”
老云同志心中一動︰“對方的身份你有眉目了?”
畢竟第一次發現異常,就是兩人被傳送到了一個地方,同時面對了一個陌生的傳奇者。
也是從那一刻起,兩人知曉白云港存在著一個不知名的家伙,一個讓人忌憚的、無法反抗的存在,當然,這一點老云同志的感觸要比葉茯苓要深,因為她只是被傳送了一次,但老云同志可是單獨面對了一只老章魚的,還試探性的交手了一番。
“沒有。”葉茯苓的回應干脆利落︰“但我懷疑應該和白云港新興起的那個教派有關。”
嗯,顯然,最近這些天葉茯苓并沒有閑著,應該是一直在暗中探查著某個家伙的蛛絲馬跡。
這或許也是她尚未離開白云港的原因之一。
“回籠教嗎?”老云的臉色稍稍有些古怪。
雖然在清泉宮商業聯合會議之前,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陌生的教派,但天下的秘密教派何其之多,突然出現在白云港一個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教派大概率是守序的,因為目前并未發現對方破壞地區和平穩定的征兆,反而好像是在一直維護地區間的某種平衡。
“還有這封信。”葉茯苓意有所指的說著︰“可能也和對方有關。”
老云同志想了想,最后皺眉道︰“既然沒有頭緒,那還是將注意力放在慈幼局的身上。而且,總這么被動也不是辦法。”
“哪怕獵人和獵物的角色可以相互轉換,但對于我們來說并不劃算。”
葉茯苓又不是獨行俠,而且事先知曉了對方的打算,自然可以做出相應的部署。
只是,黑黃芪畢竟是時日無多了,和這樣一個一心求死,甚至想著拉一個墊背的家伙火拼,似乎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他們想要針對你,你針對他們無可厚非。”老云同志瞇了瞇眸子道︰“至于劃不劃算的問題,可以謀劃。”
老云似乎對慈幼局其它的傳奇者很有興趣。
“涉及到這種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葉茯苓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著︰“但我會將話傳過去,有了消息會通知你。”
“好。”
老云同志站了起來,似乎打算離開。
但葉茯苓卻突然說道︰“你最近的殺氣似乎重了些。”
老云同志聽了身形微微一頓。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凝視了一會兒后,緩緩離開了這處閣樓。
“部長。”
司機小陳擦了擦鏡子,回頭的時候正巧看到了老云從閣樓走出來。
“嗯。”
老云點了點頭,小陳則是拉開車門,老云驚鴻一瞥,看到了小陳腳上的皮鞋。
“新換的鞋?”老云站在了那里,好像并沒有上車的意思。
“呃。”小陳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是的部長。”
“很漂亮。”老云笑了笑,甚至伸手薅了薅對方的外套︰“我才發現。還有這身衣服,也是新的,應該很貴吧?”
小陳愣了下,然后張了張口,似乎想解釋︰“部長,我…”
“不用解釋。”老云擺了擺手,笑道︰“作為我的司機,受到些誘惑很正常,我又不像老頑固那樣食古不化。不過,什么東西該拿,什么東西不該拿,你心里應該有數的。”
“部長——”
“走吧。”云部長卻沒有繼續說了,而是上了車,坐在后排閉上了眸子︰“回部里。”
小陳面色蒼白的站在那兒,好久才仿佛如夢初醒般的打了個哆嗦,他看了云部長一眼,后者面無表情的靠在那兒閉目小憩。
小陳張了張嘴,聲音卻好像卡在喉嚨里。他咽了口唾沫,最后魂不守舍的上了車。
“好好開車。”
“是、是。”
小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然后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啟動了汽車。
“今天云幕康去了閣樓。”
“哦。”
“與葉茯苓談了什么還不得而知。不過,他們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察覺?”林孝瓊躺在搖椅上,緩緩地翻看著手里的一本書,敷衍道︰“或許吧。”
“還有,那只‘眼睛’找到了‘魚鉤’,將東西都退了回來。”
“大概是被云幕康發現了異常吧。”
“我猜也是。那只‘眼睛’那么招搖,又是在云幕康這種情報頭子身邊,早晚都會暴露的。”黑衣人站在一旁,對于林孝瓊淡淡地說道︰“好在隔了一層魚鉤,不然,還真容易被云幕康順藤摸瓜找上來。不過,云幕康竟然放過了那只‘眼睛’,這倒是有些奇怪,難道他也是在釣魚?”
“不。”林孝瓊躺在那兒看了黑衣人一眼︰“只是所謂的舊情在起些作用罷了。”
林孝瓊放下了書冊,緩緩起身道︰“十幾年前我就研究過云幕康這個人,發現他好像沒有什么缺點,的確算是個人物。”
他笑了笑︰“然后我把他岳父拉下了水,他便生氣了。這個家伙啊,凡心未泯。”
“你和他還隔空交過手?”黑衣人有些感興趣地說著。
“算是吧。”林孝瓊淡淡地說︰“不過后果就是我被他盯上了。嗯,知道我回來之后,為什么什么都不做嗎?”
“因為云幕康?”
“這家伙很記仇的。”林孝瓊笑著︰“要是逮到機會,他一定會想辦法弄死我。”
“他怎么會發現你的存在?”黑衣人皺了皺眉。
“應該不光是我,我有一種感覺,他一直都在注視著我們林家。”林孝瓊站在窗邊說著︰“我甚至懷疑,林家最近遭遇的這些事情,大概就有他的影子在里面。”
“為什么會這么想?”
“因為伏擊黑黃芪那晚,他明顯放水了。”林孝瓊瞇了瞇眸子道︰“不是針對黑黃芪,而是我的那個幺弟林孝和。那天晚上,我四弟林孝安死的太蹊蹺了。
利用黑黃芪的因素,外聯部所有的力量都被合理的調走了,這才給了孝和還有那些人機會。但留在外聯部的那個東西還在,不應該是無人看守的。”
“原因呢?”
“我也很想知道。”林孝瓊瞇了瞇眸子︰“我懷疑他和我們家有仇。不是我拉他岳父下水的那一次,而是和其它的事情有關。”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家伙的背景還是有些神秘的。”黑衣人如此說著。
“其實也不重要了。”林孝瓊站在那里說︰“他想打死我,焉不知,我也很想打死他。”
“要是早生十幾年,外聯部或許不會有云幕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