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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出現了分歧

  出了英國公府的門,任禮的馬車朝前走了不遠,便見到拐角處焦敬的馬車停著。

  悄悄的上了對方的馬車,任禮對著焦敬拱了拱手道:“方才,多謝駙馬爺了。”

  雖然兩個人事先沒有溝通,但是看焦敬給他打的眼色,任禮就知道,在張輗面前,焦敬是故意在跟他吵架。

  至于目的嘛,一則是替宮中表示一下,對于英國公府近些時日屢屢失利的不滿,二則是幫他贏取張輗的信任。

  當然,任禮心里明白,焦敬的主要目的可能是前者,但是不妨礙他在口中只說后者。

  畢竟,如今他的把柄握在對方手里,以后也大概率要靠宮里扶持。

  焦敬此刻的臉色早已經恢復了平靜,點了點頭道。

  “張軏的心思縝密,他的安排應該是不會錯的,只不過,我總覺得,張輗沒有對我們說全部的實話。”

  任禮聞言有些意外,問道:“何以見得?”

  焦敬沉默半晌,但是最終只是搖了搖頭,道:“只是一種感覺,或許是我多想了。”

  見此情狀,任禮心頭有些不安,問道:“那,剛剛張輗說的事情,要按他說的做嗎?”

  這回焦敬倒是沒怎么猶豫,點頭道。

  “這是自然,近些日子,你奔走四處,屢屢上本,恐怕在張輗眼中的形象已經大有改觀,這次你只需繼續出頭,便可獲取張輗的信任,不過,你需要切記…”

  說著話,焦敬壓低了聲音,湊到任禮的耳邊說了兩句。

  任禮聽完之后,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些,遲疑著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英國公府當中。

  陳懋原本是和任禮等人分不同方向離開,但是還未出門,便被小廝攔了下來,又被領到了花廳當中。

  望著對面安坐的張輗,陳懋皺眉問道:“二爺,可是還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老夫?”

  張輗伸了伸手,示意陳懋先坐,隨后起身對著陳懋俯身一拜,開口道。

  “舜卿兄,你我兩家乃是通家之好,接下來的話,事關英國公府的未來,還請舜卿兄萬要保密。”

  陳懋心中一驚,連忙起身扶著張輗的手臂,開口道。

  “二爺,這是做什么,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到底是什么事,你說便是!”

  張輗重新坐下,沉吟片刻,方道。

  “不瞞舜卿兄,方才當著焦敬二人,我有些話不好說出來,其實在詔獄當中,三弟早對我言明,這次想要救他,只能靠我們這些世交的府邸,焦敬等人,信不過!”

  這…陳懋的眉頭皺了起來,感到一陣意外,道。

  “三爺真是這么說的?這怎么可能,若說那任禮懷著小心思,老夫相信,但是焦駙馬可是從一開始,就跟三爺一起籌劃迎回太上皇之事的,怎么會信不過呢?”

  張輗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泛冷,望著焦敬離開的方向,開口道。

  “三弟對我說時,我還不信,方才稍稍一試,他便立刻原形畢露。”

  見陳懋仍有疑惑,張輗道。

  “焦敬,楊善,許彬這些人,的確是從一開始就跟三弟一起籌劃著要迎回太上皇,但是無非是各謀其利而已,焦敬始終是宮里孫太后的人。”

  “所以對于他們來說,三弟的存在固然值得重視,但是卻并非不可替代,尤其是經過會昌伯一事之后,孫太后明顯對英國公府有所忌憚。”

  “我在詔獄之時,三弟頭一件事就是囑咐我,始終要保持清醒,不要被表象蒙蔽,焦敬等人要救三弟是因為這么做對他們有利,一旦損害宮中的利益,那么他們絕對會立刻轉頭放棄。”

  說著,張輗嘆了口氣,真誠的望著陳懋道:“舜卿兄,只有我們這些世代相交的勛貴府邸,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這話其實說得有些偏頗,但是確是事實。

  勛貴之間的聯系,雖然也是利益聯結,但是因為世代相交,親近的幾家之間,早已經結成了利益共同體。

  這中間的關系十分復雜,首先便是最淺顯的舊部關系。

  英國公府,寧遠伯府,定西侯府,陽武侯府,這幾家府邸,老一輩都是一同在戰場上廝殺的,好幾位都是過命的交情。

  以此為基礎,幾家府邸相互結成姻親,或多或少都沾親帶故。

  再進一步,憑借著如此親近的關系,各家的嫡系,旁系子弟,被安排進對方執掌的都督府,衛所,邊城當中,被相互提攜。

  陳懋和蔣貴當年屢次出征的時候,隊伍里的年輕參將,不知有多少都是親近府邸的后輩。

  他們被護持著,在戰場上立功,然后步步升遷,重新建立起袍澤之情。

  然后繼續相互結親,互相提攜。

  這樣接連幾代人積累下來,他們幾家府邸之間,形成了各種錯綜復雜的關系,牢牢的被捆綁在了一起。

  這也是張輔死后,英國公府依舊能夠控制五軍都督府的原因,里面有相當一批人出身勛貴,和英國公府有或多或少的關系。

  所以說,張軏盡管迫于無奈,但是卻愿意讓任禮來暫時掌管中軍都督府,而不怕他奪權。

  而張輗敢在使團被抓的原因都沒有弄清楚之前,就去聯絡那幾家親近的府邸,讓他們幫忙搭救張軏。

  相比之下,任禮雖然同是勛貴,但是他崛起太晚,和老牌勛戚之間聯系太弱,即便是勉強擠進了圈子里,也不被看重就能夠理解了。

  勛戚之家,傳承越久才越值錢。

  這番道理,陳懋自然是明白的,沉吟片刻,他點了點頭,道。

  “不錯,的確只有咱們這些人,才是真心想要救三爺的。”

  雖然說平日里,陳懋和張軏都是相互客氣的稱呼著,但是實際上,二人是實打實的姻親關系。

  陳懋的嫡二孫女,嫁的就是張軏的庶長孫。

  與此同時,陳懋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張輗說英國公府和焦敬之間,是利益聯結,因為目的一致才走到一起,那么換而言之,當他們不可信任的時候,說明接下來張軏的籌劃,會損傷他們之間的利益。

  輕輕的嘆了口氣,陳懋問道:“二爺,你剛剛說,在野狐嶺,三爺分別囑咐了許彬和蕭維禎不同的供詞,還說三爺的打算,是和蕭維禎一起指證許彬,可是實話?”

  張輗面色淡然,沒有點頭也沒有要求,只是開口道。

  “話當然是實話,但是老夫當時同樣也說了,具體如何做,要看京城的局勢而定,但是有一條可以肯定的是,三弟既然要脫罪,就要徹徹底底的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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