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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你小子的太一靈根當真不得了。”

  或許察覺陳平的意念在魚簍上掃過,泰清靈尊也目露驚訝,幾個閃身到了茶桌附近。

  天龍真君看看雕像,又望望漁夫,腦子里轟的一炸,空白一片。

  泰清靈尊許無咎!

  剛剛,陳平警戒在外的神識,掃中了一絲極強的魂力。

  這就是魂道規則的妙用之一。

  哪怕化神中期的神魂強度遠超于他,在未施展隱匿術的情況下,也被他察覺破綻。

  “多年未見,晚輩甚是想念前輩的風采。”

  陳平眼中模糊,俯身下拜。

  但一股實質性的力量把他牢牢托住,根本拜不下去。

  “嘖嘖,要不是這半人半龍的小家伙嘴欠告知老夫底細,你莫不是口稱恩師了。”

  許無咎嘿嘿一笑,毫無顧忌的道。

  這話戳到了陳平的心坎,使其尷尬之色一閃即逝。

  聯想起自己之前扯其虎皮的行徑,他整個人都已處于懊悔當中。

  元始劍閣,不止一個化神的超級勢力。

  而且許無咎還是被數家宗門聯手追殺。

  普通的惹禍精豈能形容此人!

  這不就和修煉界公敵一樣?

  “小子,飯可以亂吃,有些話卻不能瞎傳。”

  許無咎眼神冷冽的一瞟天龍,道:“老夫早已同元始劍閣的諸位道友和解,中央海域的一眾六階都清楚此事!”

  “前輩恕罪,是晚輩胡言亂語。”

  天龍真君驚嚇的一顫,跪下求饒。

  化神中期的修士,隨手一擊就可輕易的取走其小命。

  “和解了?那還行。”

  一旁,陳平剛松了口氣,但聽許無咎又慢悠悠的道:“不過嘛元始劍閣讓老夫落了面子,往后算一算舊賬必不可少。”

  “面子值幾塊靈石!”

  陳平不由腹誹,只當沒聽見這后半句。

  看來行走修煉界,要盡量與泰清靈尊撇清關系。

  否則難保哪天劍閣化神找上門時,他無辜的遭遇牽連。

  “咳咳。”

  見天龍戰戰兢兢地伏地,陳平清清嗓子,摸了摸手指間的儲物戒。

  耿直的天龍滿頭霧水,熱汗淋漓。

  “老夫最近消耗的資源有點夸張,過的清貧了些。”

  泰清靈尊淡淡的道。

  這下,天龍終于恍然,急忙摘了一個儲物戒雙手呈上。

  “你小子今后注意言辭,先滾下去吧。”

  渾不在意的卷回儲物戒,許無咎不耐的揮揮衣袖。

  天龍真君逃過一難后,山水涼亭里只剩陳平與泰清二人。

  陳平俯首帖耳,心思轉動。

  許無咎貴為化神靈尊,貪一名小輩的錢財看似不可理喻,實際上算不得低劣。

  畢竟以此人的神通,縱使當場打殺了天龍也不為過。

  只收點資源便寬恕天龍,已經是恩德之舉。

  “許前輩和我差不多,是位有底線的人。”

  陳平暗暗的心定下來。

  對他而言,能合作的生靈大概三種。

  類梁英卓的坦蕩君子,或類闞老魔的極惡邪修,又或泰清這般不掩飾的真誠小人。

  當然,一切的基礎都建立在實力相差不大的前提下。

  “元嬰后期了,不錯不錯。”

  凝視陳平一陣后,許無咎突然雙眼一瞇的道:“小子,你的神識極限多少萬丈?”

  “六十。”

  陳平不假思索的道,同時,他警惕無比的捏住法訣。

  今時不同往日。

  初步掌控劍域,許無咎最多一擊重傷他。

  有了喘氣的時間,催動白鰭的他不是沒可能突破金色魚鉤的空間封鎖。

  “比老夫元嬰大圓滿時還強了十余萬。”

  驚嘆過后,許無咎笑著道:

  “身懷太一靈根者,必覺醒了太一魂體,陳小子,你以后走的應該是與冥魂天雀一樣的規則之路。”

  “前輩也知道冥魂天雀?”

  陳平假意奇怪的道。

  “中央海域的妖皇與我等有約定,除非那小麻雀主動挑釁,不然出手鎮壓的后果不是區區一位化神能承擔的。”

  戳穿陳平的小心思,許無咎話鋒一轉的道:“你準備如何酬謝老夫?”

  聽罷,陳平莫名的一蹙眉,謹慎的道:“晚輩愚鈍,請前輩點明。”

  “度葉鬼宮的一位老家伙眼下也在群島,你意圖宰了此宮的少宮主,小心遭受滅頂之災。”

  許無咎似笑非笑的道:“六階中期的鬼族,你自篤能抗衡幾息不死?”

  “那鬼族就是天穹藤口中的幕后黑手!”

  陳平一驚,討好的道:“前輩是人族的擎天之修,群島有您的庇護,自是安然無恙。”

  “呵呵!”

  許無咎拍拍額頭,沒好氣的道:“安魚兒,你來和他挑明,這小子顧左右而言他,光在浪費老夫的時間。”

  話音一落,一枚猶如純金打造的魚鉤破空而出,接著,一位姿色姣好的婀娜女子迎風凝聚。

  “毫無征兆的現身,這件通天靈寶操控的空間之力比我強。”

  心中一凜,陳平暗道。

  不過,他的鯤魚之鰭方才煉化了小部分。

  完全體的威力絕是蓋過其數倍的。

  “器靈安魚兒,參見圣墟祖樹的傳承者。”

  安魚兒細嫩的童音中,竟帶著一股明顯的恭敬。

  “什么玩意!”

  見自己的本命法寶對一名元嬰修士行大禮,許無咎不滿的狠狠一瞪陳平。

  “安姐姐折煞小弟了。”

  陳平一咯噔,立刻跳離原地,慌忙擺手。

  這時,許無咎眼中的冷意才漸漸隱去。

  “此空間至寶估計與月仙辰關聯不淺。”

  陳平一琢磨,開始編排故事。

  果然,下一刻,泰清就詢問了古樹印記的由來。

  “晚輩剛突破金丹時機緣巧合,誤入了一處空間裂縫…”

  聽著陳平言之鑿鑿的回答,許無咎和安魚兒皆是不露任何表情。

  “弟弟,不瞞你說,我的本體即是祖樹的一截枝干。”

  安魚兒淺笑的道。

  頓時,陳平呼吸急促起來。

  這件金色魚鉤的強悍毋容置疑。

  連它都只是祖樹的一段材料,由此可推測圣墟祖樹的本體,起碼是八階甚至更高。

  “數萬年前,圣墟祖樹無端失蹤導致月仙辰靈氣枯竭,動蕩不堪。”

  “仙辰上的各族大能苦搜無果,沒想到竟是掉落在了大千界。”

  “而且祖樹已化為印記再難剝離,哎,月仙辰的衰落必不可免。”

  安魚兒意興闌珊的道。

  “星辰界的每座星辰基本都有附屬的修煉界,統一稱之為大千界,而本方修煉界原是隸屬月仙辰麾下。”

  泰清靈尊隨口解釋道。

  “現在難道出了變故?”

  眼皮微微一跳,陳平問道。

  安魚兒輕輕點頭,道:“大千界有強有弱,但因規則不完善等緣故,一般煉虛前必須飛入星辰界,才可進一步突破。”

  “圣墟祖樹失蹤后,月仙辰本身的規則也變得混亂之極。”

  “所以,這幾萬年間,破界長廊的入口已徹底關閉,就算煉虛修士亦無法打通。”

  說至這里,泰清靈尊插話道:“此方修煉界,數萬年沒有生靈破入至月仙辰,多少英杰的道途斷絕中止!當年的禍首罪大惡極!”

  聞言,陳平自是膽戰心驚。

  金珠還真是個驚世大盜,連鎮壓月仙辰氣運的至寶都給人家捎走了。

  若讓仙辰本土的大能知曉古樹印記在他身上,不得活生生的脫幾層皮!

  “我家老頭天資絕頂自然不甘心止步化神。”

  頓了頓,安魚兒誠懇的道:“因此,老頭將來要與你合作,借助圣墟祖樹的力量破入星辰界。”

  兩人的一唱一和,倒是令陳平了解了七七八八。

  怪不得泰清靈尊相對友善,初次見面不僅沒有擒拿他搜魂,反而又送丹藥又加指點。

  所求的竟事關道途。

  “合作之事尚還遙遠。”

  許無咎語氣怪異的道:“老夫壽元還長,如果能在大千界逗留到化神巔峰便是最好。”

  “屆時,一入星辰界就直接想辦法突破煉虛。”

  “否則在大千界縱橫瀟灑慣了,誰愿意去受前輩們的鳥氣!”

  陳平表情一怔,贊同的道:“前輩高明,按器靈姐姐的說法,星辰界中煉虛修士便是頂級之列了,我們還是茍到進無可進的地步再飛升。”

  “咦,你小子和老夫不謀而合啊!”

  此時,泰清的眼中已略帶一絲欣賞。

  “這樣,化神之前老夫傳你一份經驗,好讓你突破輕松一些。”

  許無咎的承諾讓陳平大喜過望,連續一堆馬屁送上。

  “鬼宮的大家伙老夫替你看緊,保它不敢露頭。”

  摘下斗笠,許無咎虛空扇了扇,道:“小鬼兒你對付起來不算困難,平定群島后,咱們就要開始圖謀秘境里的那些東西了!”

  “前輩…”

  陳平張張嘴,往那魚簍中瞄了一眼。

  一萬余載前,這粒辟谷丹都可擊敗六階的海族。

  許無咎再強,也不至于能無傷擒下。

  “小鬼兒曾經邀請的幫手,那頭小仙裔你還記得否,此物便是用他之性命與仙裔族換來的。”

  仿佛回憶到了高興之事,許無咎笑嘻嘻的道:“而且,這不是九道紋辟谷丹真身,只是一個頗具靈性的遺蛻罷了。”

  “丹藥也會蛻殼?”

  陳平喉嚨一動,無語的嘀咕道。

  “廢話!”

  許無咎嗤笑了笑,道:“九道紋辟谷丹才是化神實力,不蛻變它如何進一步提升。”

  “收這具遺蛻是以防萬一,辟谷丹保護的是群島人族,又非老夫一個外人。”

  當陳平想繼續詢問秘境之際,許無咎不耐煩的道:

  “那么久遠之前,老夫都還沒出生,能掌控一點線索已是四處奔走的結果。”

  “你只需知道秘境里有好處即可,等你把來龍去脈理清,原本熱騰騰的飯菜都涼餿壞了!”

  陳平告退后,器靈安魚兒出聲嘟囔道:“老頭,你對他客氣點,圣墟祖樹的跟腳你還不清楚?”

  “老夫的機緣一點不弱于他!”

  聽罷,許無咎不舒服的一哼,冷聲道:“待我將那件至寶碎片集齊,提煉出六、七道紋的各類丹藥,此方大千界首修的位置也不是不能圖謀一二。”

  “關鍵是剩余的殘片究竟在不在群島,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平白消耗老夫多年的精力。”

  安魚兒認真的點點頭,突然,一個朦朧的結界將兩人罩住。

  見她興師動眾的施展規則之力,許無咎眉頭一擰的道:“怎么,你有何想說的?”

  “月仙辰的圣墟祖樹曾被眾多煉虛覬覦,可一直在數萬年前才化為印記,并認主一名下界修士。”

  “我覺得他的身份不簡單。”

  安魚兒美目流轉,指了指四元重天之上。

  轉著腰間的竹簍,許無咎屏息半晌,低沉的道:“只要那小子老老實實的交易,老夫不介意一直合作下去。”

  達到目的的安魚兒咯咯一笑,沒入魚鉤中不見蹤影。

  五天后。

  衍寧城的某片大型山脈中雷云密布,叮叮咚咚的撞擊聲震耳欲饋。

  山頭一座又一座的倒下,一條金龍和一頭多眼猿猴身形互換,不可描述。

  “這些異種的感情來的也太迅猛了。”

  一面天然的青石壁下,從透明影子中傳出一道陰悶的聲音。

  天龍真君和古醉薇才認識多久?

  居然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

  不過,仔細一想也算正常。

  高階生靈之間哪有多少情情愛愛,看順眼就結合的例子數不勝數。

  吃味嗎?

  陳平倒是一點不后悔。

  他是不擇手段的提升實力,可異種這類特殊生靈還是少碰為妙。

  數十個時辰一晃即逝。

  等那兩獸結束恢復人形,陳平故意遁到遠方,然后才大張旗鼓的駕馭劍光靠近。

  “恭喜,恭喜!兩位男才女貌,簡直是修煉界的金玉良緣。”

  陳平笑吟吟的抱抱拳。

  面皮稍薄的天龍真君霎時紅了臉,而古醉薇此女一副洋洋得意的叫囂道:“本姑娘以前也給過你機會,不知珍惜悔恨了?”

  “天殺的,這種話能當著你的新道侶胡言亂語?”

  臉色一黑,陳平有些不喜古醉薇的大嘴巴。

  “看在你引薦的份上,本姑娘決定免費為你煉制一件通天靈寶。”

  古醉薇還在那自吹自擂。

  “不敢勞煩古大師。”

  陳平一口回絕,淡淡的道:“既然古大師已獲良配,尋你父母之行蹤就是天龍道友的重任了。”

  “醉薇,陳道友所言何意?”

  天龍真君疑惑的道。

  “我爹娘失蹤前,在一枚物件中留下了線索。”

  說著,古醉薇吐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純白玉佩,并又道:

  “天龍不是純粹的人族后期體修,本姑娘還不能確定是否可激活成功。”

  “兩位先試試吧。”

  陳平不置可否的道。

  前不久,他的肉身突破到元嬰后期。

  因為晉級中期時,是利用了卜凝梅的玄陰之力。

  王血巨靈的七魂七魄眼仍對他有效。

  在差之一線之際,他又狠心取了一枚皇血巨靈之眼,勉強沖過瓶頸。

  自然,少掉一枚本源眼珠的加持,對蠻皇傀儡的影響并不明顯。

  待以后不需蠻皇傀儡的幫助,再統統摘下煉化就是。

  “我爹娘留給我們夫妻的機緣,你在一旁看合適嗎?”

  捏緊白色玉佩,古醉薇直白的驅趕起來。

  “醉薇!”

  天龍急忙打著圓場,道:“陳道友為人剛正,怎會貪圖寶物。”

  陳平一人滅掉蠻絕大陸的情報,古醉薇已詳細告知。

  此等僅次于化神修士的存在,混跡修煉界多載的他不敢輕易開罪。

  “以升量石,可笑。”

  陳平負手一背,臉上劃過一絲怒色。

  “信你一次。”

  古醉薇撇撇嘴,與天龍互視一眼,各自拿住玉佩一角,默契的逼入精血和法力。

  隨后白光耀目,在輕微的顫抖中,玉佩發出清鳴之音。

  緊跟著,白色光霞所過之處,所有的山石、樹木都猶如畫卷般的扭曲撕裂,在霞光粉碎中消失。

  “通天靈寶?”

  處之泰然的身處風暴中心,陳平雙目微微一縮。

  但一瞬間后,他推翻了之前的判斷。

  此物的氣息與通天靈寶截然相反,也許是古族的專用之寶。

  而古醉薇和天龍真君身子一晃,劇烈顫抖數下。

  白霞一聲清鳴飛卷而回,快速地重新射入玉佩,不見了蹤影。

  “兩位得到了什么機緣?”

  陳平很隨意的問道。

  “陳道友,我們夫妻要與你辭別了,本姑娘已迫不及待地要尋回爹娘。”

  古醉薇心直口快,根本沒注意天龍的眼神,大大咧咧的道。

  “天龍道友的意思呢?”

  陳平懶得理會此女,朝天龍問道。

  “助道友平定陰靈后再動身。”

  斟酌了一會,天龍道。

  這話立馬引來了古醉薇的不滿,可卻未多阻攔。

  陳平不露聲色的摸摸下巴,狐疑又生。

  他總覺得天龍的動機不單純。

  但據梁英卓透露,此人在群島的幾年當真沒有異常的舉動。

  何況,一名半步化神,在泰清靈尊的眼皮底下也玩不出花樣。

  三個月后的衍寧城渡口。

  一眼望去,全是五顏六色,體型各異的靈舟靈艦。

  密密麻麻的人影站于甲板神情莊嚴。

  元燕盟的各大元嬰則在半空懸浮,一句一句的交談。

  歷經長達數百載的劫難,群島人族生靈滅絕了七八成之多。

  眼前的一眾修士就是最后的火種。

  但為了收復故土,除去一批留在城內的修士外,其余皆整裝待發,心情激動且忐忑的準備揮軍北上。

  包括陳向文、姜佩玲、葉默凡等一眾嫡系金丹皆在其列。

  “前輩?”

  陳平試探性的朝虛空一拱手。

  “在在在!你慌什么,那老鬼又不擅長身法。”

  一道揶揄的怪笑驀然響起,可四周的元嬰一個都感應不到。

  “蕩清內海!”

  在陳平一番簡短的動員后,艦隊浩浩蕩蕩的壓去。

  由于高階修士數量上的碾壓優勢,人族修士所向披靡,以席卷之勢狂收內海的半壁江山。

  不過,大部分島嶼已被陰靈之氣污染。

  恢復往日的修煉環境還遙遙無期。

  在舊宗門駐地空明島停歇一晚,陳平吩咐全軍繼續進擊。

  人族和陰靈鏖戰數十場,一路殺到深淵腳下。

  為防拓跋潛望風而逃,卜凝梅、古醉薇、劉玉澤的行蹤已封鎖到極致。

  除了數位元嬰外,連陳向文等人都不知此事。

  但待人族大軍殺至深淵后,陳平方才明悟他的謹慎全做了無用功。

  裂谷深淵的陰靈和尸族竟是提前匯聚。

  “那股氣息…”

  高階修士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入深淵中央的高空。

  遠處,出現了大片的黑色霧氣,模模糊糊,連陳平的神識都無法穿透。

  修為低一些的元嬰,比如梁英卓、柯羿甚至望一眼就狂吐鮮血,面如土色的驚駭不已。

  “化神大鬼!”

  陳平捏著咫尺星空術,情況不妙隨時逃遁。

  不過,這些充滿壓制力的黑霧始終被局限在百里寬的區域。

  而兩邊則充斥著血紅色的光霞。

  如同潮水一般不停往中間席卷,擠壓。

  但一至霧氣兩側,卻如同碰到堤岸一般,寸步難進。

  兩種蘊含不同威力的神通似乎平分秋色,一時拿對方束手無策。

  “許靈尊。”

  隨即,陳平鎮定了不少。

  能正面斗六階大鬼的修士,必是許無咎無疑。

  “哈哈,牧老鬼,你由人化鬼修煉一萬余載,神通也不過如此嘛!”

  一聲陰惻惻的狂笑之后,那片血紅光霞倒卷回來,凝聚成了一個瘦小人影,并神色傲然的屹立于人族艦隊之前。

  果然是泰清靈尊!

  人族修士的激昂戰意一下被提到高點。

  “姓許的,你竟敢插手鬼宮弟子的歷練,莫不是認為度葉鬼宮不如元始劍閣!”

  同時,那片黑霧中傳遞出一股更陰冷的意念。

  “你何時看到老夫動小鬼兒了?”

  一翻眼皮,許無咎指著鬼霧道:“但阻擋你,卻是不違背鬼宮的規矩。”

  或許是自覺語氣有點服軟,他立馬補充的冷笑道:

  “劍閣的幾位都拿老夫無可奈何,就算鬼宮的宮主齊至又有何懼!”

  下方的陳平見狀,不禁心中狂抽,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忘裝一波蒜。

  “許老兒,你得多謝替你從中斡旋的老相好,否則單單梵滄靈尊一個人就夠斬掉你的肉身!”

  龐大鬼氣內譏笑不斷。

  “梵滄靈尊?”

  陳平微微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認為牧老鬼在喊他。

  但旋即表情一垮,沖天龍真君傳音道:“梵滄靈尊是何來歷?”

  不多時,閱歷豐富的天龍回應了一段信息。

  寥寥幾十字罷了,顯然也對那尊化神知之甚少。

  “劍閣的副閣主。”

  陳平雙眸內精芒一閃。

  此人身懷極強的劍體,在閣主不入世后,乃是劍閣的第一化神。

  至于一名土生土長的中央海域修士為何取了梵滄道號,個中緣由不為人知。

  “海昌真人、元燕真君、梵滄靈尊…”

  想到自己精心選定的各境界道號被“攔路虎”占用了一個,陳平骨鯁在喉般難受。

  而牧老鬼于萬修面前奚落,也令許無咎的臉龐霎時陰冷。

  “天獸島的那處秘境…”

  許無咎啟唇一動,兩人意念飛速交換。

  “是嗎?”

  沉吟一陣,牧老鬼周邊的霧氣轟隆隆的一炸,一片色澤較淺的灰氣分離出來。

  鬼哭狼嚎之后幻做一名英俊男修,正是拓跋潛的仙裔面孔。

  “陳小子!”

  許無咎沖靈艦上的陳平吩咐道。

  “前輩。”

  陳平不敢耽擱,獨身飛近。

  這一人一鬼明顯商議了何事,先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已消散無形。

  “想不想跟牧老鬼合作,做一回幕后黑手?”

  許無咎眨眨眼,語氣飄忽的道。

  “只要兩位前輩看的上,晚輩肝腦涂地,毫無怨言!”

  陳平不帶猶豫的說著,并朝鬼霧一作揖,恭敬的道:“小子陳平見過牧前輩。”

  “牧老鬼,你瞧瞧,這就是我人族修士的氣量!”

  瞄了瞄不懂禮數的拓跋潛,許無咎諷刺道。

  “最會裝模作樣者非人族莫屬。”

  鬼霧中的蒼老聲音一哼,沖著拓跋潛道:“沒用的東西,特意給你選了一個偏僻的海域歷練,竟是遲遲拿不下,甚至被圍剿到老巢。”

  “宮主,弟子知罪。”

  狠狠的一掃陳平,拓跋潛無法狡辯。

  天知道他多倒霉!

  元燕群島本土,數萬載都沒出過半步化神。

  他一來作法,就碰上了怪胎一般的陳平。

  幾百年成長到半步化神,他都懷疑是中央海域的那些化神勢力從中作祟。

  “本宮主與許道友商議了一番,你倆單斗一場。”

  牧老鬼冷冰冰的道。

  “弟子遵命。”

  拓跋潛不僅未害怕,還有點竊喜。

  “敗者一方,從上至下飛灰湮滅!”

  一掃全場生靈,許無咎輕飄飄的道:

  “陳小子,你敢否!”

  這話回蕩在深淵,不單單是陰靈和尸族,哪怕人族的修士也不禁毛骨悚然。

  梁英卓、柯羿、卜凝梅、古醉薇、劉玉澤、天龍等元嬰齊刷刷的看向男子。

  性命被人而決,他們有所憤怒,但怒之后卻是無比的悲哀。

  一道道目光在陳平身上劃過,期待、絕望、相信、驚疑…

  “拓跋潛!”

  陳平面無表情的一指,語氣漠然無邊:

  “神通是殺人技,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轟隆!”

  此語一落,一道道詭異的波動疊涌而去,拓跋潛的意識狠狠一震,當即陷入了一個旋轉萬變的泥潭之中。

  不自量力的人他接觸過了,鬼還是頭一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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